《陸雙宜周寧敘》[陸雙宜周寧敘] - 第4章

陸雙宜沉默了一會兒,蓋着蓋頭的她雖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實在過於安靜。
沒有賓客,甚至沒有人前來迎接。
陸雙宜不可聞的一嘆,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來吧。」
府中正廳,周寧敘看見陸雙宜,眼中閃過詫異。
他如此刁難,她居然還來了。
透過紅蓋頭的細縫,陸雙宜看到了周寧敘。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煙消雲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來越沒有武將風範。
兩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陸雙宜一人。
直到四更,周寧敘都沒有來。
她掀開蓋頭,看着空曠不已的新房,生生將淚忍住。
這是陛下的恩賜,他們風家不得不從,她只慶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後幾日,陸雙宜早起給公婆敬茶,給周寧敘做飯。
即使手上被燙的全是泡,換來的依舊是周寧敘的冷漠。
「你煩人的本領倒是比你武藝還強。」
看着已經涼透的飯菜,陸雙宜儘力溫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該做的事。」
周寧敘眼中譏諷似刀:「仰仗着風家的功勞讓皇上賜了婚,你開心了?」
陸雙宜一愣,她是喜歡周寧敘,雖然也想過嫁給他,但絕不會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勞去換這份姻緣。
強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戰,只是為了護江山百姓。」
周寧敘卻覺得她滿嘴虛偽之言,心中更是厭惡。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親人忙着殺敵,你忙着嫁人。以他們的功勞來換一道聖旨,可真不愧是『將軍之女』。」
錐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讓陸雙宜一愣。
「阿宸……」等她回過神想去抓住他,卻只撫到周寧敘衣袖一角。
「嘭」的一聲,門被狠狠關上。
陸雙宜看着緊閉的門,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風家『功高蓋主』,我又豈會斷了你的姻緣……」

又過了幾日,北疆捷報傳來,風毅大軍大敗敵軍,已凱旋而歸。
陸雙宜思念爹和哥哥已久,聽到這個消息,她欣喜不已。
梳洗一番便回了將軍府,可府外一片寂靜,全無凱旋之喜。
這時,一丫鬟走來,行了禮道:「小姐,老爺說在祠堂等您。」
待她走進祠堂時,卻見風毅背對着她,手中竟拿着竹鞭。
「跪下!」
風毅轉過身,鐵青着臉呵斥一聲。
陸雙宜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風毅當頭就是一鞭子抽在陸雙宜身上,怒不可遏:「我和你哥哥在戰場殺敵,身負重傷都不曾低頭。你身為風家女兒,竟為周寧敘甘願受辱,你讓他人如何看我們風家!」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陸雙宜身形直顫。
可她的腰卻始終挺得直直的,只是強忍着眼中的淚。
風毅的手抽的直發顫,眼眶也發紅:「你可真是為我選了個『好女婿』!」
陸雙宜咬牙忍痛,沉默不語。
「你知錯了嗎?」風毅終是於心不忍,將手背到身後,顫抖着連竹鞭都拿不穩。
陸雙宜卻只是看着眼前祖宗的靈位,目光堅定:「我沒錯。」
她是為了保住風家,她沒有錯。
豈料風毅一把將竹鞭砸在地上,怒吼:「孽障!滾!我風毅此後再無女兒!」
陸雙宜一臉詫異的看着自己爹爹,還不待她問個究竟,小廝便一左一右扼制着她,將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風毅待她聲音漸漸消失,才緩緩轉身,卻已淚流滿面。
出征九死一生,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陸雙宜。
只是他未料她會因風家功勞承受那麼大的屈辱,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何接受……
「咳咳……」
風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鮮紅。
兒媳柳馥蘭端着葯走來,看到他手上的血,擔心不已:「爹,您的傷……」
風毅只是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陸雙宜站在將軍府外不肯走,可風府的大門卻再也沒有為她打開過。
直到天黑,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帶着傷回到了太傅府。
陸雙宜來到書房尋找周寧敘,他正在寫字。
陸雙宜忍着痛,語氣輕緩:「阿宸,我爹回來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嗎?」
周寧敘連看都沒看她,依舊從容揮筆:「你歸寧與我不相干。」
陸雙宜看着他清冷的眉目,頓覺後背的痛怎麼也抵不上心中的痛:「我爹生我氣了,你陪我去看看他,讓他消消氣。」
周寧敘看她,眼帶寒意:「我說了,你風家的事與我無關。」
他語氣中儘是疏離,全然沒有將陸雙宜當做他的妻子,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那……如果我求你呢?只是一場戲,讓爹安心。」陸雙宜目光切切的望着他。
周寧敘將筆輕輕放下,瞥了眼陸雙宜:「我竟不知道堂堂將門之女陸雙宜原來如此會做戲。」
陸雙宜呆了,不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周寧敘譏笑道,「你究竟是為了讓風毅安心還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不是的……」陸雙宜想要解釋,可嘴裏的話像是打了結一樣不知怎麼順暢的說出。
從前她在周寧敘心中尚且是個只會舞刀弄槍不識大禮的瘋丫頭,現在恐怕已經成為一個不擇手段的虛偽女人了。
正當她神傷之時,周寧敘的話卻如一道驚雷劈中了她。
「你只顧着你自己過的好不好,可知你哥哥風雲韜已被俘半月有餘。」

第三章救兄心切

陸雙宜雙眸一震,抓住周寧敘的衣袖:「你說的可是真的?」
周寧敘扯回衣袖,離了她幾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虛假荒唐。
「現在可還想求我跟你回將軍府,告訴你可能要失去兒子的爹你嫁的很好,讓他不要掛心嗎?」
陸雙宜緊抓着桌角才得以支撐住無力的身子:「哥哥他跟着爹征戰十年,忠君護國,朝廷一定會派人去救的吧……」
她的話裡帶着自己都不確定的悲切。
周寧敘看她這副模樣,心一陣煩躁:「世上只有臣保君,哪有君救臣的道理。」
話畢,他漠然離去。
陸雙宜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呼吸都開始顫抖起來。
她如何不明白,風雲韜不過是一個區區武將,皇上絕不會為他犧牲幾萬精兵。
顧不得背上的傷,陸雙宜踉蹌的跑去找蕭太傅,卻被小廝告知蕭太傅還未從宮中回來。
後背的傷口血肉粘着裡衣,只要一動便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忍着這股疼痛,陸雙宜奔回將軍府,此時將軍府門已緊閉,連門外的侍衛都不見了。
「爹!爹!開門啊!」陸雙宜拍打着府門,沙啞的聲音幾乎不像她自己:「嫂子,讓我進去啊!」
她不相信風毅在祠堂說的那句沒有她這個女兒是真的,她只當是他的氣話。
可想到哥哥被俘一事,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恐懼,爹是故意要將她置身事外。
直到她拍到雙手已經麻木了,府門才緩緩打開。
柳馥蘭身後跟着兩個侍衛走了出來,他們擋在門外,沒有要陸雙宜進去的意思。
「嫂子,哥哥他當真被俘了嗎?」陸雙宜抓着柳馥蘭的手,渴望她否定的回答。
柳馥蘭卻輕輕拂開她的手,語氣冷淡的行了個禮:「風家的事不勞少傅夫人費心了。」
陸雙宜長睫顫抖,看着曾經那般親昵的嫂子突然的疏離啞口無言。
柳馥蘭見陸雙宜紋絲不動,對身旁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送蕭夫人走。」
兩個侍衛上前扼住陸雙宜,陸雙宜受了傷,一時反抗不得,被架到台階下。
「嘭」的一聲。
府門再被無情的關上。
「嫂子!」陸雙宜撲到府門前,更加用力拍打着:「你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哥哥的!」
但再無人理會她,門那邊也只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陸雙宜撐着府門,只覺從未有過的無助委屈和不甘瀰漫在她的心頭。
風家祠堂中,柳馥蘭摸着微隆的小腹,將一炷香插在香爐鼎中,跪了下來:「風家各位忠烈祖先,保佑此次營救能順利救我夫君回來……」
響雷突至,傾盆大雨將府門外的陸雙宜淋了個透徹。
陸雙宜定定看着風府上「精忠報國」的牌匾,突然,她轉身向太傅府奔去。
因為太過匆忙以至於腳下一滑,她猝不及防的摔倒在泥坑裡。
背上的傷口被泥水浸透,痛的鑽心。
陸雙宜卻不管不顧,強撐着站了起來繼續跑。
她要去找周寧敘要到哥哥被俘的敵營地點,她也曾與風毅上過戰場,只要知道哥哥在何處,自己一定可以救他回來!
書房外,陸雙宜正欲敲門,便聽屋內有聲音傳出:「少爺,據探子來報,風副將已在敵營中自盡了。」
「嘭」的一聲,房門被狠狠踹開。
一身狼狽的陸雙宜看着那黑衣人,面色慘白:「你再說一遍!」

第四章自請下堂

蕭家祠堂。
蕭太傅看着跪着的陸雙宜,一臉怒氣:「我竟不知道宸兒有這麼個『好妻子』,竟敢砸書房。」
陸雙宜沉默不語,只是不甘的握着拳頭。
「你給我在這兒好好反省!」
沉重的門緩緩關上,黑暗中,她想到哥哥,眼中湧出淚水。
吸了吸鼻子,她將眼淚強逼回去,任由後背的疼痛侵蝕着她的意識。
三日之後,緊閉的門才緩緩打開。
蕭太傅看見伏在地上憔悴不堪的陸雙宜,沒有流露出絲毫憐憫:「可清醒了?」
陸雙宜半垂着眼帘,對蕭太傅的話充耳不聞。
「風雲韜已下葬,你也莫再無理取鬧。」
聽到蕭太傅這句話,陸雙宜渾身一顫,撐起身子就要朝祠堂外跑。
「站住!」蕭太傅呵斥住她,厲聲道,「風雲韜被俘半月才自盡,皇上已懷疑風家通敵。你若不想你爹難做,奉勸你少去惹閑話!」
陸雙宜停住了腳步,心中一片悲涼。
風家世代護國,只因被俘半月才自盡就要被懷疑叛國,真不知是可笑還是荒唐。
陸雙宜緊攥着拳,看向皇城的方向,心中悲鬱無法紓解。
良久,她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