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汐蕭矜寒》[沐雲汐蕭矜寒] - 沐雲汐蕭矜寒第1章(2)

看在我們夫妻兩人面上,也看在孩子們的面上,他們若沒了父親,以後被人欺侮怎麼辦?」
芳兒見田氏那模樣,往旁側一閃,也有些惱:「娘。」
「你們有求於施家之時,滿口都是親戚情分,心懷鬼胎時,有沒有想過施家舍給你們的好。」
蕭矜寒去扶施老夫人,「祖母勞累,還是早些歇着。」
藍可俊就一直在牢里捱到了上元節。
照例是有三天的燈會,沐雲汐帶着王妙娘的那兩個妝匣,去清水河賞燈,將兩個匣子送到了水邊的舟船上。
自從王妙娘在上元節離家,施家就沒有出來觀過燈會,這日是蕭矜寒陪沐雲汐出來的。
沐雲汐見了那桂郎一面,當時只看見他一個背影,這回仔細端詳,真是個黑旋風一般的粗魯漢子,眉毛通貫,兩眼如燈,面相有些兇狠,顯得人也有些疲怠。
身材高挑的王妙娘站在他身邊,頗有些小鳥依人的感覺,穿着粗布衣裳,像一副艷麗的畫,剝落了色彩,覆了一層灰土。
王妙娘見了那兩個妝匣,歡喜得不知怎麼是好,眼裡滿是感激,喜滋滋摟住沐雲汐:」好小酒,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她笑嘻嘻地附在沐雲汐耳邊:「上次來不及跟你說,我又懷孕了,拿這些東西置個家,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他也跟我賭咒發誓,洗心革面,以後不再賭了。」
「恭喜。」
夜裡的風依然冷,她把手伸進袖內,撫摸衣袖下裸露的手臂,看着眼前的火樹銀花,跟蕭矜寒說話。
「她說桂郎答應她,以後不再賭了。」
「那很簡單。」
兄妹兩人對視一眼,那就找個人,把桂郎再弄進賭坊里,把他自己賭輸。
兩人一路賞燈,回到家中,翟大夫提着藥箱,又匆匆而來。
原來施老夫人白日陪着喜哥兒吃了幾個湯圓,老人家克化不動,晚間覺得有些不適,把幾個湯圓都嘔了出來,沒想到那湯圓里還沾着血絲,吐完之後,施老夫人面如金紙,旋即就暈了過去。
沐雲汐聽畢,急急提裙去看,留翟大夫和蕭矜寒說話:「怕是有些不好。」
蕭矜寒指尖摩挲:「年前把痰吐盡,眼見着好起來了,如何又不好起來?」
「里子早已經淘空了,只單憑一口氣吊著,這回把那口氣都耗盡啦。」
翟大夫回話,「還是拿參吊著,看看能養多時吧。
「蕭矜寒進屋,見施老夫人躺在床上,氣息微弱,面色如土,一雙枯槁的眼只看着他。
他輕輕點點頭。
藍家無頭蒼蠅一樣轉了一圈,都沒找到該找的人,況苑出了一趟門,幾日後,藍表叔就放出來了。
藍可俊在牢了挨了幾頓鞭子,瘦出個囫圇模樣,換了衣裳,忍着痛先去施老夫人床前拜謝。
施老夫人也心安了。
這一病倒,就很難再起來,輪番湯藥都半點不見好,主屋日夜燈火通明,幾個葯爐一直煨着湯藥。
施老夫人在床上躺了半月,鄰里親戚都來探看過,見三個孫子孫女都在床邊服侍,也嘆了聲有福氣。
正月已過,二月初一,開春吃太陽糕的日子,施老夫人從床上坐起來,要水沐浴梳發,喊家裡人一個個進去說話。
她交代蕭矜寒:」喜哥兒我就託付給你了,你務必把他帶大,繼我施家香火。」
又交代雲綺:「你既然已嫁為人婦,如今能依仗的只有你丈夫,切記收斂性子,柔順恭謹。」
後來又是藍家:「我走之後,你們也回瓜州去度日吧,做人還是憑心儘力,方是正途。」
最後是沐雲汐,施老夫人看着她,眼裡萬千感慨,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
她不知該怪沐雲汐,還是感謝她。
施老夫人摟着喜哥兒,在床上閉了眼。
施家闔府上下都掛了孝,門口一片白,又請廣善寺的僧侶來念經,拜「梁皇懺」,追薦老夫人,余者殯儀、桌席、執事、吹打,以及雜用、飯食、破土都有親友幫襯打點。
老夫人的頭七剛過,那兩條標船就出事了。
標船的夥計沒等到藍可俊,漕糧耽擱不得,直接揚帆北上,半路被兩淮巡政盤查出來,兩船八百石的漕糧並不是瓜州的新米,而是不知從何處來的陳米,船艙里還攜了兩艙室的私鹽。
既然是私鹽,直接把這兩條船移交到了鹽政,鹽政將兩條船扣下,江都鹽院將藍可俊扣住。
偷販私鹽,那可是重罪,這種小門小戶,沒有背景,就是死路一條。
藍可俊嚇到膽破:「那是施家的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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