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汐蕭矜寒》[沐雲汐蕭矜寒] - 沐雲汐蕭矜寒第2章

他招供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有市舶司的案底在,鹽院官吏獅子大開口,又拿不出那些銀子來,一番酷刑之下,不過熬了四五日,就有些不好,加之此前官司惹的舊傷,竟在獄裏一命嗚呼,第二日被獄吏察覺,身子已經冷了。
苗兒臨產,況家騰不出功夫出來奔走,也未來及奔走,獄裏小卒已來藍家傳人去領屍首。
施家還供着施老夫人的靈桌,藍可俊的屍首抬回來也是衝撞老夫人,蕭矜寒又帶着弟妹在廣善寺替施老夫人做七七法事,田氏嚎啕大哭一場,實在沒有法子,索性就在外買了塊地,將藍可俊的屍首草草埋了。
七七法事做完後,蕭矜寒帶着沐雲汐和喜哥兒回家裡,他在銅盆里凈手,用布巾仔細擦乾,慢條斯理對沐雲汐道:「過陣子我要去淮安,那兩條標船在鹽政,我去領回來。」
他帶着平貴一道去。
沐雲汐神色有些疲倦,眼神也黯然:「要去多久?」
「來回也得十日吧,要費神打點些關係。」
她走過去,把身體貼在他背後,雙手環住他的腰:「這家裡太冷清,帶我一起去吧。」
「你也累了很多日,就好好在家歇着。」
他柔聲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金陵,也該收拾起來。」
「還要替祖母守孝,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她語氣帶着微微的酸澀,「我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裡。」
「還有喜哥兒陪着你。」
他拍拍她的手,安慰,「苗兒的小女兒,你還未去看過呢。」
「我身上帶着孝,不好去看孩子。」
她就是想黏着他。
初春太冷了,坐在靈堂里,她覺得冷到骨頭縫裡。
「我帶着旺兒和平貴,沒有人伺候你,到了鹽院還要陪官老爺們喝酒應酬,也沒功夫陪你。」
「少連哥哥少連哥哥」她帶着些許哭腔,摟緊他,「我夜裡不想一個人。」
「好吧。」
他回身將她摟在懷裡,吻吻她的額頭,「帶着你。」
第72章第72章這年的春姍姍來遲,  三月里天還是冷,雨水也多,院門牆角不知何時爬上青青黴點,  嬌弱的梨蕊在一場場的綿綿細雨中飄然墜落。
蕭矜寒此番出門,其實並不適合帶着沐雲汐,  近來多雨,  各河道都在漲水,洪澤、白馬幾大湖都淹了沿岸不少房屋田舍,江淮水路混濁如黃泥湯,  沿途景緻並不好。
施老夫人病逝後,  家裡家外全賴蕭矜寒主事,他是家中主心骨,  諸事安排都是有條不紊,  還要看管弟妹,沐雲汐反倒有些黏人——總要時時刻刻身邊有人才心安。
王妙娘偷偷來施家看過一次,這家裡如今只剩兄妹三人,  外加一個默默無聞的桂姨娘,連藍可俊都死了,  田氏整日哀號哭喪,如今內院里只剩沐雲汐和喜哥兒,都出自她身邊,  怎麼不叫人心頭歡喜,以後兒女幫襯,自己日子就是越過越好。
蕭矜寒這會沒空管王妙娘,既然要出門,又要帶着沐雲汐,喜哥兒也囔着要跟姐姐走,  蕭矜寒怕他傷懼失魂,路上再受風沾病,不肯帶着,少不得把雲綺和方玉請到家中來照看幾日,雲綺不解:「大哥哥有要事要辦,二姐姐也一起跟着去么?
不若我回家和她一起作伴。」
蕭矜寒低頭喝茶:「她心情不好,帶她一道出去散散心。」
雲綺待要說話,被方玉攔住,不讓多問:「大哥兒但去無妨。」
蕭矜寒走後,雲綺問方玉:「你方才為何攔我。」
方玉見她仍是懵懂,男女之事半分也沒得長進,也不知說什麼好。
兄妹兩人擇日買舟北上,沐雲汐把寶月留下,帶了清露和明霜,蕭矜寒帶着平貴和旺兒,又帶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府丁,一行人在清水河碼頭上了船,往淮安去。
江上風冷,來往船隻卻不少,滾滾波濤里能見斷木樹枝、家什瓢盆飄在水面上,沐雲汐聽得左右船上旅人閑話,原來是雨水衝垮洪澤湖沿岸房舍,賣兒鬻女人家不在少數。
客商在舟頭相互閑話,見旁側行舟有個披麻戴孝的年輕女子,眉目如畫,鬢邊還簪着朵楚楚動人的白花,正凝神聽着眾人說話,都留神多看了兩眼。
而後舟內又出了個清俊年輕男子,也是麻衣衰絰,兩人並肩在舟頭站着閑話,似是夫妻,但那女子仍是閨閣女子裝扮,又不像夫妻。
有客商落下小艇,邀蕭矜寒移步喝酒閑話,他也欣然應了,換了身見客的衣裳,只束着腰絰,攜了一壺酒登舟拜訪。
在座者三四人,販茶的茶商、販米的行客,還有個讀書的秀才,高談闊論些時事經濟、民生百態,聽說蕭矜寒要去淮安府,攀些關係,淮安府有漕運總督駐府,按察、提學、提法、鹽運四司,也有淮安衛和大河衛兩大軍衛拱護,各部司之間盤根錯節,牽動扯西,各個都說起來其間的厲害關係,蕭矜寒一一聽了,這酒就從黃昏慢慢喝到兩更天,杯盞俱凈才要散。
有心人問蕭矜寒:「白日見兄台舟上有美,叨擾兄台到這時候,可要埋怨我們一等人。」
「那是舍妹。」
蕭矜寒拱手笑道,「出門辦事,怕她在家一人煩悶,帶在身邊也安心些。」
聽說是兄妹,眾人也忍不住笑了:「原來是令妹,怪不得和施兄一般出眾,觀之可親,見之忘俗。」
蕭矜寒漆黑的眼淡淡瞟了那人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卻沒有笑意,別了眾人,回了自己舟中,沐雲汐這會還未睡,穿着雪白的寢衣,披着烏黑的發獨坐在窗邊,看着嗶啵燈燭出神,不知想些什麼。
「怎麼還不睡?」
他解衣,問婢子要水洗漱,「夜深了。」
「等你回來。」
沐雲汐將窗闔上,「哥哥吃過了么?
小爐上還給哥哥溫着飯菜。」
他輕輕嗯了一聲,喝了一盞濃茶解酒:「吃過了。」
又問,「舟上的飯菜是船家自己做的,還合意么?」
「甚好。」
沐雲汐坐在他身邊,「旺兒吃了好幾大碗飯,把我們都嚇壞了。」
「他年紀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
蕭矜寒笑,拉着她一隻柔軟微涼的手,「這幾日顧及不上你,是不是有些悶?」
「一點也不悶。」
她拔下一隻玉簪,低頭去撥弄桌上油燈,專註的影子落在窗上,「平貴見多識廣,給我們說了好多行船的事情,比說書先生還精彩,我們都聽入神,連時辰也忘了。」
「是么。」
他含笑,捻着她一束髮嗅着,「他在漕船上多年,口才練得好,什麼事從他嘴裏說出來都是繪聲繪色。」
「這樣有趣的人,我倒是第一回見他。」
沐雲汐回頭,「講得太好,我還賞了他一塊銀錠子,請他喝茶潤喉。」
「我第一次見他,他故弄玄虛,再講那些船下的精怪,晨霧裡的水鬼來嚇唬人。」
蕭矜寒笑,「他把客商嚇了,半夜趁機偷偷摸到船艙里來偷財。」
沐雲汐輕輕啊了一聲,皺眉:「是么,他見着就是個忠厚誠懇的好人,原來也做過這樣的事情。」
「這世上哪有什麼好人。」
蕭矜寒微笑,將燭火吹滅,把懷中人抱到榻上,微光中見她的眉眼,果然是眉目如畫,觀之可親,見之忘俗,又見她嫣紅的唇,禁不住心蕩神馳,俯身去偷香。
這也隔着許多日,兩人一直忙着喪事,不是靈堂就是寺廟,未能一親芳澤,蕭矜寒將她額面碎發撩開,先是額頭吻了一回,翻了個身,將唇遊離至她的唇上,細細親吻起來。
沐雲汐不料他這個心思,伸手去推,卻反倒被他控住雙手,摁在枕上,唇舌間糾纏過一回,他去咬噬小巧冰涼的耳珠和耳頸相連的一小塊滑膩肌膚。
這兒敏感得厲害,一碰就軟,解主腰的系帶,指尖在微涼肌膚上撩過,像划過水面的漣漪,沐雲汐被他隨心所欲拿捏在手裡,慢條斯理蠶食,臉頰在他肩頭蹭了蹭,輕喘道:「不行,這還是孝期。」
「哪有這麼些規矩。」
又不是親祖母,他早忍得不耐,沐雲汐不肯,「總要等百日。」
他指尖摸到濕濡得不像話,哼然一笑:「就當是夢中。」
一點點黏膩的水聲,像愉悅的吞食。
「好妹妹。」
他笑話她,「妹妹也餓壞了。」
第二日清晨,江面風停,水面霞光萬丈,照得桅杆一片通紅,沐雲汐推窗梳妝,說不盡的鮮妍嫵媚,附近舟樓有人無意在窗縫間窺見一點美人容顏,拋下一枝帶露鮮花來。
蕭矜寒拾起那打在窗上的花枝,投入濁水中,回身一望沐雲汐,正在低頭仔細梳發,臉上不施脂粉,換了件白衫,又將麻裙穿上。
她年歲已到青春,不比年歲十四五歲的天真,又經了人事,言行舉止有風流婀娜的韻味,卻還未開臉梳髻,自然容易招惹人打量。
蕭矜寒心底嘆氣,施老夫人撒手一去,施家於她也斷了大半,這原本是好事,他在施家就罷了,她總歸要正名,不管是小酒還是楊玖兒,沐雲汐這個名字總要舍掉的,但這個時候,是真想施老夫人撐得久些,這喪事一辦,一來耽擱去金陵,二來婚事也說不過去,看沐雲汐這個反應,估摸着還要往後拖一拖。
蕭矜寒對施老夫人的逝去看得淡然,一如他的父母,未嘗不是解脫,但沐雲汐的傷心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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