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害我守祭壇》[娘親害我守祭壇] - 娘親害我守祭壇第12章(2)

>殷攬月將外套脫了丟在椅子上,然後下意識地扭頭往沙發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昨天看完沒有放回去的一本商務雜誌。
以前,沙發上不是雜誌,是零食,是聿沛馠各種案子地上也總是亂七八糟的,毛毯能從沙發拖到地上,有時候聿沛馠想熬夜看案子,殷攬月不答應,她能直接坐地上抱着他的腿耍賴。
殷攬月想到那時候聿沛馠望着自己滿眼都是細碎的光在閃的樣子,心裏傳來密密匝匝的疼。
他習慣了聿沛馠的主動,也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問題,他會對聿沛馠好,不知疲倦不知厭煩的好,他那時候還沒意識到他和聿沛馠之間的主要問題所在。
但現在,全都沒有了。
殷攬月想到自己曾說過很多欠揍的話。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聿沛馠,你沒發現你變了嗎?
變得不可理喻!」
「聿沛馠,大晚上的你非要吵架嗎,煩不煩?!」
「你還有完沒完了聿沛馠?!
這日子能過你就過,不能過,那就離!」
然後到今天,聿沛馠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離婚。
是不可能緩行的死刑。
======第三十六章======這幾個月的畫面混合著兩人戀愛的三年、結婚的四年混雜在一起,一幀一幀地在殷攬月腦海里回放。
他此刻不覺得痛徹心扉,不覺得苦不堪言,只覺得沒意思,沒有聿沛馠,殷攬月連活着都開始覺得沒勁,失去了意義。
聿沛馠的離開,抽走了殷攬月身上殘存的人氣和活力。
情和愛在人世間的確不是稀罕物,它隨處可見,聿沛馠才是,聿沛馠於殷攬月,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藏。
現在想來,他過去為數不過的真實的快樂,都是聿沛馠給他的。
但他什麼都沒能給聿沛馠。
殷攬月都有一種快要流失、將要抓不住的無措感,他祈求原諒,威脅,這些都不足以令聿沛馠回頭。
她不要他了。
她要和謝駱在一起。
謝駱……殷攬月真正認清他和聿沛馠分手事實,不是從聿沛馠的決絕無情開始的。
而是從今天,她和謝駱站到了一起,取得了勝利。
第二天,謝駱沒有來接聿沛馠下班。
琅嬛付費整理她走到地下車庫,看見車子旁邊站着的男人,步伐卻沒停,而是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殷攬月目光誠摯而認真。
「筱筱,你能再給我……」聿沛馠抬手便扇了殷攬月一巴掌:「不能。」
殷攬月心底浮上戾氣,不是對着聿沛馠,也不是對着他自己,而是他惱怒為什麼許多事情總要用陰差陽錯來證明和教訓什麼。
「謝駱就可以?」
他不甘心地問道。
「跟你沒有關係。」
聿沛馠吸了吸鼻子,說話也帶着鼻音,聽起來沒以前那麼冷漠,但她臉色分明很冷。
「我和你已經分手了,」聿沛馠不去看殷攬月,「所以我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跟你沒有關係。」
殷攬月深吸了口氣,像是感覺不到臉上的火辣:「你以前說只喜歡我。」
聿沛馠覺得好笑:「你也說了是以前。」
「我知道錯了。」
殷攬月伸出手,試圖去握她的手腕。
卻被躲開。
聿沛馠語氣冷淡:「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要離婚,殷攬月,你能不能不纏着我了?」
殷攬月被聿沛馠的話迎面一擊,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你覺得,我是在糾纏你是嗎?」
聿沛馠終於正眼看他,眸子泛着冷光,「不是嗎?
厲先生覺得這不是糾纏?」
「那謝駱呢?
他難道不是?!」
一想到他們那麼多年,如今快要被一個陌生男人侵佔抹殺,殷攬月就恨得想要殺人。
「你非扯謝駱做什麼?」
聿沛馠皺起眉。
殷攬月勾起嘴角,眼裡的淚光卻終於忍不住了,他啞着聲音質問聿沛馠,「他不是糾纏,憑什麼我是?」
他死死盯着聿沛馠,似乎想要將她生吞活剝吃下去,想要將他捏碎又捨不得:「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都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麼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聿沛馠沒想到殷攬月會情緒崩潰。
「我給過你機會了。」
她往後退了幾步,低聲說,「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沒要。」
她離開之前的那段時間,殷攬月有許多機會反思自己的行為。
但他沒有,他理所當然地享受並消費着聿沛馠對他的包容和愛意,直到聿沛馠清醒抽身離去,他才知道後悔。
「可我離不開你。」
殷攬月對聿沛馠的油鹽不進感到無措,「阿軻,我愛你。」
他只能這樣說,別的話,都不夠表達。
聿沛馠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不是心動,而是心痛。
心痛過後,那種麻痹感襲遍全身。
她掐着手心,語氣冷漠:「我不吃回頭草。」
======第三十七章======「你不愛我了?」
殷攬月眼圈慢慢紅了。
那層濕意都像變成了紅色,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卑微,沒有想像中丟人,他現在只有一種感覺,只要聿沛馠可以原諒他,讓他做什麼都行。
他真的害怕了。
在看見聿沛馠和謝駱在一起的時候,殷攬月真的害怕了,他向來理智又有決斷分寸的心境,在那一刻,亂成了一團。
聿沛馠沒說話。
她說不出口。
其實她的難過不比殷攬月少,只不過兩個人難過的原因不同。
「殷攬月,離婚吧。」
聿沛馠吐出渾濁的一口氣,「算我求你了,我們真的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殷攬月愣了愣,眸光瞬間凌厲:「那憑什麼謝駱……」聿沛馠打斷了他:「憑謝駱對我是真的好,憑他不會跟我吵架和冷戰,憑他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陪在我身邊,這些你都做不到了,殷攬月。」
「我可以!」
殷攬月堅定道,他的輪廓分明薄情冷漠,但深情起來卻格外動人。
他眼神變得脆弱,渾身的驕傲都在今夜坍塌了,成了一片廢墟:「我可以學的。」
聿沛馠看了殷攬月一會兒,忽略心裏的憋悶,有些譏諷地扯了扯嘴角:「學?
你怎麼學?」
殷攬月對上聿沛馠的視線,心狠狠一跳。
良久,他啞聲道:「怎樣都可以。」
聿沛馠別開眼:「隨你。」
為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他才肯放低姿態來關心她的喜好,關心她的一切?
在她不想要了,不再稀罕的時候。
殷攬月沒像之前那樣道歉,也沒和聿沛馠爭論。
他只是將早餐遞到她手邊,然後淡聲道:「快涼了,拿進去吃吧。」
聿沛馠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她緩緩攥起了垂在身側的手,視線落在眼前的早餐上。
過了幾秒,她突然接過。
殷攬月怔了瞬,眼底隨即浮現出一抹欣喜:「豆漿我沒有放糖,油條也讓……」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
聿沛馠將打包袋在直接丟進了身後的鋁製垃圾桶里。
早餐其實還很熱。
殷攬月甚至能感覺到那塑料杯破碎後,散發著熱氣的乳白的豆漿從裏面流出來,流淌進髒水里。
他艱難地收回視線,喉嚨乾澀地說完了還沒說完的話。
「油條也讓老闆娘炸的更脆了。」
聞言,聿沛馠的心底傳來陣刺痛。
她以為他從不知道自己的這些習慣,可他竟然都記得……但儘管如此……但就算如此……聿沛馠別開眼,向後退了幾步:「隨便你讓老闆娘怎麼做,我說過,我的態度不會改變。
所以,如果你非要纏着我,那我怎麼對你都是我的自由。」
這幾句話,就是殷攬月之前對聿沛馠的態度。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了。
「厲先生。」
聿沛馠不留任何情面,「你這麼有時間,還是先去處理你自己那攤子事兒吧,恆晟不是你的心血嗎?
被人毀了也無所謂嗎?」
======第四十一章======殷攬月沒說話。
或者說,他嗓子澀痛得已經說不出來。
聿沛馠冷漠的態度和話劈頭蓋臉砸過來,砸得他生疼。
而她說完,再沒看殷攬月一眼,直接轉過身走進了辦公大樓。
殷攬月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望着聿沛馠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當年,在他對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之後,她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這樣又痛又苦?
她離開的這些年,是不是經常這麼痛?
密匝匝的痛從心臟蔓延到全身。
男人緩緩彎下腰,大口地喘着氣,好久都緩不過來這痛。
不知過去多久,殷攬月的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閃動着厲母的名字。
剛接通,只聽她怒極的聲音傳來:「殷攬月,你是不是瘋了!」
「不就是離婚嗎,你想找什麼樣的找不到,非要死磕在聿沛馠身上?!」
厲母之所以會打這通電話,不全是因為恆晟律所陷進的輿論風波。
更多的是她身為母親,太了解殷攬月了。
殷攬月執拗又極端,對在乎的東西咬死了不會鬆口。
小時候老師誇他認真有毅力,在學校從來都是萬里挑一的尖子生,他的性格註定他會成為許多人需要仰視的存在。
但隨着年歲漸長,他性格的弊端暴露得越加明顯,他在乎什麼,便只在乎什麼。
他會放棄整個恆晟,只為了給聿沛馠道歉,讓她回心轉意。
這是厲母可以預見的最壞的結果。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殷攬月的聲音含着一種金屬質地的冰冷,「我心裏有數,您放心。」
厲母氣得哽咽:「你有數?
你有數就不會什麼都不做!
我真的不明白,她聿沛馠到底哪點好,就讓你這麼放不下?」
殷攬月垂眸,沉默了很久才說:「我不知道。」
「您知道嗎?」
他倏地反問厲母,語氣帶着種說不出的哀傷,「不是說長輩看人很准嗎?
您覺得呢?」
「我一開始就不同意你們結婚,你說我怎麼覺得?!」
厲母緩了口氣。
她始終不能理解殷攬月的行為,不管是三年前他執意地不肯簽下離婚協議,還是如今自殺式的道歉,都詫異地讓人害怕。
地下停車場里寂靜無聲,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殷攬月站在原地,宛如一樽冰冷精緻的大理石雕塑。
過了很久,他才失神地離開。
下午的時候,恆晟律所發佈了道歉聲明。
視頻里,一個女律師戴着口罩,聲稱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擅作主張,她剛畢業沒多久,急於求成才會做出這樣的錯事,而律所里的其他人和殷攬月都不知道這件事。
聿沛馠看着這個視頻,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了解殷攬月,他絕對不會允許手下的任何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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