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真蕭雲卿》[裴意真蕭雲卿] - 第1章

安玲瓏驚訝的問道:「姐姐要和王爺和離嗎?為什麼?」
蕭雲卿將胳膊從她手裡抽離,淡淡看了她一眼,卻是問道:「公主這幾個月在府中可還好?」
安玲瓏垂下眼睛,好不可憐:「王爺不在,過得不好。」
蕭雲卿眼神一暗,未置一詞,掠過她進了府。
安玲瓏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風捲起了她的裙角。
她望了望萬里無雲的天,忽然說道:「起風了啊……」
馬車裡。
淳兒小心翼翼的看着沉默的裴意真,欲言又止了半天,沒忍住。
「姐姐和王爺分開,是因為那個姐姐的問題嗎?」
「問題出在了我們自己身上。」裴意真摸了摸她的頭,「你還小不理解,感情永遠不是第三人的問題。」
淳兒確實不懂,但是她望着裴意真哀傷的眼睛,總覺得不是裴意真的問題。
回到裴府,裴意真便去了書房,翻閱母親留下的醫書,半點都沒找到有關太歲的蹤跡。
裴意真眼前忽地一黑,先是一怔,才後知後覺的記起,是太后的毒起作用了。
她苦笑一聲,心裏只覺得又悲涼又滑稽。
誰能想到一個人身上既得過疫病,又寄生着蠱蟲,還留有頑固的毒。
為什麼要救活她呢。
裴意真縮在書櫃間的角落,眼淚怔怔的落了下來。
翌日清早,裴意真就被宣進了宮。
裴意真跪在地上,垂着眼睛,面容沉靜。
蕭珩這次沒有讓她起身,他翻過幾本奏章,才抬起眼。
「起來吧。」
裴意真沒有動。
蕭珩嘆了一口氣,「朕是惱你不懂愛惜自己,陳州是什麼地方,豈能隨便去?」
裴意真不說話,只平靜的跪着,倔強的模樣讓蕭珩沒了脾氣。
他放柔了聲音,「這次你救人有功,說說看,想要什麼賞?」
裴意真眼眸一閃,說道:「我卻有一事相求。」
「臣女裴意真,請陛下賜妾身與穆王蕭雲卿和離。」
蕭珩眉頭一挑,他原以為,裴意真會向之前一般無欲無求。
沒想到,不求則已,一求驚人。
他饒有興緻的撐着腮,問:「為何?是因為玲瓏公主?」
裴意真繼續眼觀鼻鼻觀心,望着地面,淡淡的說:「只是緣分已盡,與旁人無關。」
蕭珩瞧了她半晌,忽然一笑,同意了。
穆王府。
蕭雲卿皺着眉翻閱着手裡的奏報,副將等人靜默的坐在一旁,書房裡的氣氛冰到極點。
——北境邊防前些日子死了兩個駐兵。
駐兵不是大事,而是邊境是蕭雲卿親自坐鎮,部署極嚴,幾年來無人能踏過邊線。
而前日,北齊的一隻小隊竟能悄無聲息的越過邊防,殺了兩人。
如果不是軍隊里又姦細,那就是有人泄露了邊防圖。
「吱呀」一聲,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蕭雲卿猛地合上奏報,看着安玲瓏端着幾碗甜粥走了進來。
「我見諸位在書房待了一整天,就親自下廚做了些甜粥給你們當宵夜……」
「管家沒有跟你說過,本王在書房的時候,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嗎?」
安玲瓏話還未說完,就被蕭雲卿冷硬的打斷。
他看也沒看門口的人一眼,不悅的說:「出去。」
安玲瓏咬唇,眼淚泫然欲泣,似是極傷心的退了出去。
門一合上,蕭雲卿便頭疼的撫住額。
「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其餘的人都依言離開,只副將走上前,掏出了一件東西,放在了書桌上。
「這是當日王妃倒下的時候,手下壓着的書信。屬下一直未來得及給您。」
說完,便也識趣的離開了書房。
蕭雲卿睨了那紙張一眼,上面的血跡已經變為干褐,但依舊觸目驚心。
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悶的像是有人緊攥着,壓迫着不準跳動。
他看了許久,才捻起信紙,打開來。
大部分的內容都已經被血跡掩蓋,可知當時裴意真究竟吐了多少血。
蕭雲卿一直不敢回想,當日在城門見到裴意真的情形。
他從來沒有想過,裴意真會有一天離開他。
自小起,也可以說,自有記憶起,裴意真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那時候,他、裴意真和蕭珩成日玩在一起。
那時的蕭珩還不是皇上,而是溫柔體貼的小叔叔。
每當他們二人完成泥團似的,躲避裴太傅的責罵,就會鑽進蕭珩的宮裡,在裏面換洗一新,再偷偷溜回學堂。
可他們總會忘記,換了衣服,太傅自然知道他們去玩了。
裴意真總和他形影不離,父皇也常和太傅提起,長大後要裴意真嫁給自己。
當時蕭雲卿是開心的,他的確很喜歡心細良善的裴意真,也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太子妃看待。
可是後來,父王薨逝,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本來是他的皇位,卻被一句輕飄飄的太子年幼,由當時已是恆親王的蕭珩給奪過。
蕭雲卿不甘心,但就連太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全朝上下,只有太傅幫着自己,可是太傅身體虛弱,爭辯不過。
自己只能看着蕭珩登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燭火的「嗶啵」聲,將蕭雲卿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信紙上,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吾夫君,卿。」四字。
蕭雲卿拇指在這四個字上摩挲着,眼前漸漸又恍惚起來。
當時的自己與裴意真早有婚約,守陵回來後,婚期也將近。
這是蕭雲卿那時唯一慰藉的事情,但是所有的幸福和憧憬都在大婚前破滅。
蕭珩在大婚前夕,召他進了宮。
開口的第一句,就叫他渾身冰涼。
他清晰的記得,蕭珩搖着手裡的玉液杯,臉上是他慣常的微笑。
他說:「你可知真真心悅的人,本是朕?」
「是因為不敢違抗父命,才嫁給你的。」
蕭雲卿登時恍若雷擊,當時他尚年幼,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當即就變了臉色,怒氣衝天的指着他,吼道:「胡說八道!」
可他也說不上其他的話來,只能怒視着蕭珩。
而蕭珩抿了一口酒,也不爭辯,像是在觀賞一個氣急敗壞的孩子鬧脾氣。
等到他怒火褪下,蕭珩才施施然的掏出一枚香囊,眼裡含情。
「這是真真上元節,特意給朕繡的,為此這孩子手都刺破了。」依譁
蕭雲卿身子猛地一晃,他記得的,那時裴意真的手指確實有點點紅印。
可她分明說的是摘草藥時,不小心被刺蟄的!
他看着蕭珩小心的把香囊收回懷裡,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
語氣平緩:「朕的意思是,明日你們就要大婚了,你們也是自幼在一起長大的好友,真真嫁過去之後,你還是得好生待她……」
蕭雲卿被『好友』二字,刺得全身都在疼。
他再也聽不下去,摔門而去。
年少氣盛,蕭雲卿根本不屑去找裴意真問個明白。
但自那晚後,他便對裴意真起了疑心。
怎麼看,裴意真都像蕭珩安插自己身邊的眼線,而她時不時就會被宣進宮,更讓蕭雲卿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大婚沒多久,他就被委命為長征大將軍。
讓一個年僅14歲的少年,出征沙場。蕭珩是生怕他能活下來。
蕭雲卿偏不讓他如意,他咬着牙在戰場廝殺,生生拼出北境之狼的威名,站到了如今的位置。
指尖一陣刺痛,喚回蕭雲卿的神智。
他才發現,他氣得用拇指生生的掐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鮮血染上了信紙,覆蓋住了褐色的血跡。
蕭雲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良久,他才將信紙重新疊好,夾在了一本書里。拿書的時候,一封信掉了出來。
蕭雲卿眼神一凝,半晌才撿起來,——是那封和離書。
蕭雲卿轉身,將和離書放到跳動的燭火上。
信紙燃成一朵橙色的花,最後凋謝在桌上,餘一地灰燼。
無論如何,裴意真都是他的妻。
第二日,早。
蕭雲卿在書房待了一夜。
既然圖紙已經泄露,當務之急就是重新布局。
下人來通報的時候,他真頭疼得不行,又聽到有內監來宣旨,心情差到極點。
蕭雲卿走到大堂,安玲瓏已經在了,他板著臉單膝跪下接旨。
「應天順時……穆王蕭雲卿與王妃裴意真恩淡緣淺。朕特赦二人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喀」!
蕭雲卿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地上,堅硬的青瓦磚登時出現幾道裂縫。
他寒聲道:「你說什麼?」
慈寧宮。
太后眼神憐憫望着底下的裴意真,聲音輕緩:「為何?」
「緣分盡了。」裴意真依舊是這個答案。
太后只當她害怕了,語氣低沉:「這毒無解,和離後你依舊會死。」
裴意真不語。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不打銥誮緊。
宮內一片寂靜,風驚起廊上的太后養的報喜鳥,『喜氣喜氣』的叫着,煞是清脆好聽。
可如今的裴意真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喜氣。
太后嘆了一口氣:「你可曾後悔,怨過哀家?」
裴意真緩緩說道:「說不怨您是假的,但是民女從不後悔。」
裴父說過,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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