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芒賀泠霽》[秦芒賀泠霽] - 第1章

短短一周。
秦芒芭蕾天才的頭銜換成了殺人犯。
她被剝奪了所有的身份,剩下的,只有扣在纖細手腕上的銀手銬。
還有那件,編號1620的藍白牢服!
五年後。
盛夏的晌午,帝都女子監獄沉重而肅穆的大門緩緩打開,帶得熱浪翻湧。
秦芒頂着一頭髒亂的短髮,瘦若紙板的身板上套着件破爛老街舊的灰色短袖,手裡抓着個肥大的編織袋。
她垂着腦袋,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女獄警身後,神情麻木的聽她教育自己。
「編號1620,從這兒出去以後,要謹記教訓好好做人,聽到沒有?」
她像個機械人一樣,立即回應:「編號1620收到!」
前頭的女獄警,滿意地「嗯」了一聲:「好了,趕緊走吧,有人來接你了。」
有人來接她?
秦芒然被折磨到麻木的心,陡然顫了下。
七年前入獄後,秦家也跟她斷了關係,曾經要好的朋友們也齊齊蒸發。
她是這個世界裏的孤魂野鬼,還有誰會來接她出獄?
恍神之際,眼前光線晃動。
一雙造價15萬的意大利名牌皮鞋,映入她的眼帘。
秦芒瞳孔驟然一縮,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入目,是筆挺修長的腿、青筋凸起的大手、還有那貴氣陰鷙的面容。
她呼吸凝滯,身上汗毛根根倒豎。
是賀泠霽!
他站在一輛黑色賓利前,旁邊的保鏢舉着一把黑色的大傘替他遮陽,投下大片陰影。
男人眸光森冷,聲音低沉得讓人不寒而慄:「秦芒,好久不見。」
聞聲,秦芒猛打了個激靈。
她瑟縮在賀泠霽的陰影之下,惶恐到說不出話來。
這個她悄悄暗戀了十年,曾經多看一眼都能令她歡喜的人,此刻只帶給她無盡恐懼。
而男人也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他轉身坐進車中,吩咐保鏢:「把她帶進車裡,去蝴蝶大廈。」
聽到蝴蝶大廈四個字,秦芒瞳孔驟然一縮。
那是……賀泠霽的未婚妻,蘇甜出事的地方!
她不要去那兒!
秦芒本能轉身想跑,卻被兩個保鏢架着,強硬地塞進了車廂。
豪車疾馳,很快停在了蝴蝶大廈廣場。
望着這個噩夢開始的地方,秦芒不斷往車裡縮去,卻被保鏢狠狠拽出。
她像個破麻袋一樣,被丟在了地上。
室外溫度高達37攝氏度,磚石地早就被曬得發燙。
秦芒用手撐了下身子,掌心傳來令人失聲的灼痛。
她還沒站起身,面前賓利的車窗緩緩搖下,賀泠霽那張矜傲的臉又出現在她眼前。
男人冷冷看着她,眼底是濃重的厭惡:「秦芒,再坐十年牢,跟在外邊活着,你選什麼?」
巨大的恐懼吞噬了秦芒,她知道,賀泠霽有這個本事再送她回地獄去。
可她不能回去。
再回去,她會死的,她答應了要替那個人好好活着……
秦芒驚慌地在地上爬了兩步,她無助懇求着面前的男人:「我想在外邊好好活着,小叔,我求求你放過我……」
她再沒了從前那個秦家千金跟芭蕾舞者的驕傲,整個人卑微到了塵埃里。
而見她這副模樣,賀泠霽只冷笑了聲。
他墨色的瞳孔里燃着團不滅怒火,薄唇輕啟:「你就在這裡,說一千遍我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我就准你留下來。」
日光熱烈,炙烤着癱坐在廣場上的秦芒。
她望着坐在車裡的賀泠霽,眼前陣陣發黑:「小叔,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話落,她竭力撐起殘破的身子站定,抬頭望着高聳入雲的蝴蝶大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周圍傳來不少異樣的目光,秦芒強迫自己不去想,從乾澀的喉中扯出一句話——
「我秦芒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
她在失去自由的里五年,受盡折磨。
飯里的蟑螂,冬天的濕被褥,短短一年,她暴瘦了二十斤。
這些都不足以擊垮秦芒,讓她生不如死的是她的右腿腿骨壞死,她再也不能跳芭蕾了。
那麼大的打擊她都熬了過來。
所以此刻賀泠霽這點折磨算什麼,她早就麻木了。
什麼尊嚴驕傲,都比不過活着!她要活下去!
秦芒強忍喉中血腥,越喊越大聲:「我秦芒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
「我不配為人!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機直播。
不知喊了多久,太陽漸漸往西斜,熱度卻沒有減退半分,反而逐漸悶熱起來。
秦芒的聲音已經沙啞到了極致,她強撐着,從喉嚨里逼出最後一遍:「我秦芒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咳咳……」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秦意慈咳到眼冒金星,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往後看去,賀泠霽的車早已消失不見。
秦芒瞬時慌了神。
她從監獄裏帶出來的編織袋,還在賀泠霽的車上!
裡頭的身份證跟那三十幾塊錢,她都不在乎,可那封信必須拿回來。
但她要去哪兒找賀泠霽?
天邊轟然響起聲雷響,盛夏暴雨來得又猛又烈。
秦芒站在雨中,急得腦袋陣陣發暈,視線也跟着旋轉起來。
她漫無目的地在雨里亂走,忽地一個踉蹌,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向前倒去。
大雨淅淅瀝瀝。
恍惚間,秦芒身子一輕,好像有人抬着她往什麼地方走去。
她無力掙扎,只能任由自己失去意識。
等她醒來,外頭暴雨已停。
秦芒從陌生的房間醒來,她堪堪從床上坐起,遲緩地環顧極簡的家居裝飾。
夜風襲來,窗帘搖曳。
乍一看,窗前的單人沙發上還坐着個人!
秦芒心臟一抽,猛地抓緊床單。
賀泠霽低啞的聲音隨之響起:「你醒了。」
她張了張乾裂的嘴唇,想要說話,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這時,賀泠霽高大的身影及近,他將一枚粉色信封扔到秦芒身上。
緊接着,他帶着幾分威脅的聲音自秦芒頭頂落下:「剛從出來就搭上了下家,秦芒,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秦芒垂頭,望着懷裡的粉色信封,呼吸凝滯了瞬。
她顧不上賀泠霽的話,趕忙顫手撿起信封。
打開一看,裡邊的東西都在。
秦芒瞬間鬆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封,手上動作還未完,下顎卻突然一緊。
賀泠霽大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那雙鳳眸中怒意洶湧:「想不到堂堂秦家千金,已經落魄到了這個份上,那我就再幫幫你。」
話落,他揮手將秦芒狠狠甩開。
賀泠霽轉過身去,朝着門外怒喝:「管家,帶她下樓!」
跌坐在地的秦芒還沒緩過神來,就被兩個保鏢架着拖下了床。
她被硬生生被拖下了樓。
走在她前面的賀泠霽腳步生風,領着她一路走到了別墅的會客廳。
他一聲令下:「開門。」
守在門口的傭人識相低頭,拉開了面前這扇沉重的雕花木門。
優雅的樂曲與歡笑聲,湧入秦芒的耳中。
她恍惚抬起眸,就見會客廳中圍聚的皆是黎城名流,當中還有不少舊相識。
他們看戲的目光讓秦芒那被折磨到熄滅的自尊心,又燃了起來。
她竭力掙扎,朝着賀泠霽的背影發出低啞的喊叫:「呃……啊……」
不是說好了嗎?
她認一千遍的罪,就放她自由。
為什麼賀泠霽還要折磨她!
前方的男人恍若未聞,只有一句帶着冷意的話傳來。
「別著急,你登場亮相的時刻馬上就到了。」
話落,秦芒被帶上了主持台。
聚光燈打下,秦芒驚慌到渾身發顫,瑟縮着低下頭去。
台下有人驚呼:「那不是秦芒嗎?她怎麼在這兒,還變成了這副模樣!」
更多的話,是譏誚跟鄙夷:「這個殺人犯還敢出來,愛上小叔逼死大明星蘇甜,真是恬不知恥!」
秦芒很想告訴他們,不是這樣。
她不是殺人犯,她沒有逼死蘇甜。
可她不敢、也發不出聲音。
她只能這樣狼狽又卑微的站在眾人眼前,被他們用言語**。
忽然間,台上麥克風響起一道尖銳利響。
秦芒被驚得猛打了個顫,下一瞬,她久違的聽到了賀泠霽溫潤的聲音。
「為感謝諸位今晚來參加宴會,賀家特意請來了名冠黎城的芭蕾舞演員——秦芒,只需十塊錢,就能欣賞到她以最原始的方式,為你跳一整晚的芭蕾……」
此話一出,秦芒瞬時如墜冰窖。
她的右腿腿骨壞死,還怎麼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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