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顧雲澤》[齊月顧雲澤] - 第5章

蔣文媛的反應卻有些大,挺不客氣的,冷冷的說:「我不需要她來開導我。」
這在將謬看來,像是蔣文媛順帶着遷怒到了齊月身上。
齊月卻並沒有半點羞惱,依舊淺淺的笑着,不言不語。
「文媛,就算你是長輩,也不能這麼跟小輩說話。」裴母的眉頭鎖着,顯然並不贊同她的說話方式。
甜甜也勸道:「媽媽,你別生氣,姐姐人很好的。」
蔣文媛沒有再說話。
齊月也依舊在笑,她知道蔣文媛是想聽見她委婉表示和徐斯言沒有什麼,但她就是不開口。
她轉頭看見顧雲澤,他這會兒也盯着她,似乎同樣想聽她說點什麼。
但她偏開了頭,沒有再看他。
.
齊月因為來拜年,在裴家得吃一頓午飯。
蔣文媛一直到這會兒,臉色還是不好看。但畢竟是在外頭,還是盡量控制着情緒。
齊月坐在了裴母旁邊,她一直很安靜,偶爾給裴母遞下紙巾和餐具,把她照顧得十分妥帖。
徐斯言正給在甜甜倒飲料,倒完後朝齊月看過來,說:「宜之,你喝不喝這個?「
蔣文媛冷着臉把餐具丟在了桌面上,發出重重的聲響。
「你又怎麼了?」裴母帶着點不悅道,「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分時宜的耍脾氣,誠心想讓大夥都不自在?」
蔣文媛忍了又忍,才笑着說:「今天是我沒有控制好情緒,實在對不住。」
徐斯言今天難得沒有出來哄她。
「怎麼斯言提到那個女生,你反應就這麼大。「裴母說,」女生再差,能差到哪裡去?再者,你覺得斯言的眼光會有那麼離譜?我反而覺得你由着他來,不然孩子有的鬧的,我們家顧雲澤當年因為宜之……「
裴母說到最後,自覺失言,閉了嘴。當年再好,現在也是分手的狀態。
尷尬就尷尬在,鬧掰的雙方,此刻都在。
齊月笑着說:「阿姨,我吃好了,等會兒還要去顧家轉轉,就先走了。」
裴母看看顧雲澤,示意他送送人。
他順勢起身,看了眼齊月,說:「宜之姐,我送你。」
兩個人往外走時,齊月離顧雲澤很遠,中間隔的距離還可以再加一個人,反而像是光明磊落到不能再磊落的關係。
齊月跟顧雲澤走到門口的時候,後者才開口道:「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想請你幫個忙。」齊月說。
顧雲澤問:「什麼忙?」
「我還是想和裴氏合作,你那邊看看能不能通融。」她誠懇道,「價格都好談。」
顧雲澤看着她,答案不像之前那麼模稜兩可,也沒有說一些官方客套的詞彙,簡潔明了的說:「可以。」
齊月有點驚訝,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等過幾天上班之後,你來公司找我就行。還是之前那個辦公室。」顧雲澤慷慨道。
齊月點點頭。
顧雲澤的視線往她胸口掃,意味不明的問道:「今天晚上,酒店見面?」
「酒店見面做什麼?」
「討債。」顧雲澤扯了下嘴角,看上去挺計較,「不是說了,欠我的總該要還的。」
齊月安靜的看着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顧雲澤給她發了房間號,顯然是來真的,不過她並沒有去。
顧雲澤也沒有等她多久,來也就是碰碰運氣,消息發了一個小時見她都沒有動靜,便回了家。
裴母見到他時,問他女朋友的事。
顧雲澤說:「您急什麼?「
「做父母的,哪裡又不急的?「裴母嘆着氣,你看看你阿姨,因為斯言的事,都擔心成什麼樣。表面上說著斯言重視事業,背地裡不知道物色了幾家姑娘。」
「趁這個年還沒有過去,你最好把人家女孩子帶回家來見見家長。我和你阿姨不一樣,你找什麼樣的,我都不會幹涉,你就放心把人給帶回來。」裴母道。
顧雲澤笑了笑:「您這麼想見,過兩天我就把人給帶回來。您應該會喜歡。「
「你喜歡就行了。」裴母嘆氣道。
「還有,宜之姐的孩子,您親眼看到流掉了?」顧雲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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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皺起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雲澤隨意的說:「隨便問問,有個朋友讓情人去打胎,對方說是流掉了,但今年過年,那個情人帶着個孩子回來了。」
「宜之不一樣。」裴母說,「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她當時的情況,孩子是保不住的,即便保住了,孩子也不一定活得下來,她身體那樣差,肯定不會去承受那種痛苦的。冒那種風險,生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也不值得。」
顧雲澤沒有再多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像什麼。
徐斯言那邊,跟蔣文媛的矛盾,就因為在裴家那幾句話,逐漸變得不可調和起來。
他從小就聽話,一直是外人嚴重的模範孩子,只是這一次,明知道蔣文媛情緒不對,也沒有去說些好話。
蔣文媛也逐漸變得越來越難以忍耐,沒過兩天,就準備快點敲定徐斯言的婚事。
飯桌上,她輕描淡寫的說:「明天周家那個小姐要來我們家做客。」
徐斯言的語氣比她還要淡:「我不見。」「由不得你。「
「希望您不要無理取鬧。「徐斯言起了身,不打算再吃這一頓飯。
「你明天要是不去見,就別再當我兒子。「蔣文媛說。
「您有把我當成您兒子嗎?」徐斯言苦笑道,「我從小到大,不就是你跟別人炫耀的工具?我有一件事情舒心過嗎?您說什麼,我就去做什麼。你想要聽話的,不如去做幾個玩偶。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有阿姨那樣的母親,我大概跟現在的人生會完全不同。」
蔣文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睛慢慢的變紅,質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羨慕顧雲澤的生活。」徐斯言重複道,「羨慕他有阿姨那樣,從來不干涉他的母親。」
蔣文媛有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她用心良苦的為了他,可是到頭來,他卻因為一個女人,跟自己倔,連她這個母親都不放在眼裡了。她把他養大,那個女人為他做過什麼?
她太失望了,同時也很憤怒。蔣文媛的雙手用力顫抖着,最後心裏的火氣越發難以忍耐,她拿起餐桌上的碗,用力的朝徐斯言砸過去。
結果玻璃碗砸在牆壁上,四分五裂,碎片彈到了徐斯言眼睛,瞬間就出血了。
蔣文媛的臉上白了白,立刻朝門口喊道:「老徐,快把車開過來,去醫院。」
……
徐斯言這一受傷,差點就傷到關鍵處了,再往右半公分,眼睛就沒了。
裴母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頗為費解道:「斯言既然那麼在意,你就順了他的意不就好了。我就發現了,孩子在找另一半這件事上,千萬不能跟孩子唱反調,怎麼著也是孩子跟人家一輩子,又不是你。孩子自己看着順眼不就行了?
蔣文媛臉色很差,難得鬆口道:」如果是當初也就算了,但是現在不論怎麼樣,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都好奇那個女孩差到什麼地步,你能這麼針對。「
蔣文媛頭疼道:『背景條件差點也就算了,但是那個孩子,她離過婚。「
裴母道:「你跟我說說,是哪家的孩子,我給你參考參考。」
「我要說了,怕是你也接受不了。」蔣文媛諷刺的笑了笑。
「我有什麼接受不了的?你說就是了。」裴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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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媛卻有些難以啟齒,不管裴母怎麼說,愣是沒有透露女方的半點消息。
裴母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逼問。
徐斯言是她唯一的外甥,這一出事,她自然天天往醫院跑,蔣文媛養尊處優慣了,就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性子,讓她守着還不如裴母來照顧。
齊月來找裴母的時候,後者想起她和徐斯言是同學,便道:「斯言受了點傷,你跟他是同學,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裴母這麼說,齊月就不好拒絕了。
一拒絕,就顯得太刻意了。
齊月只好去買了水果,跟着裴母一起去了醫院。
「斯言這麼倔的時候,真的很少見。他小時候,都是他媽媽喜歡什麼,他就去做什麼。從小到大,都沒有叛逆過。」裴母說,「看來他還真的挺喜歡那個姑娘。」
她站在一旁,成了一個很好的聆聽者,帶着笑,很有耐心的模樣,卻很少說話。
徐斯言在看到齊月的時候,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就這麼看着她。
「還好嗎?「她關心問道。
「還好。「徐斯言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說什麼。有想說的,也有裴母這個長輩在,不方便。
裴母又是在勸徐斯言,說的無非是他和他母親各退一步,母子畢竟是母子,再怎麼樣,沒必要把關係弄得那麼僵硬。
而他的眼神一直看着齊月。
很明顯,稍微有心的人,大概就能察覺到些異樣。
裴母偏偏太覺得他們不可能有什麼了,哪怕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她也決不會認為,徐斯言會和齊月有什麼,所以她愣是沒有往壞處想,道:「斯言你怎麼總是盯着宜之?她今天的穿着難不成有什麼異樣?」
徐斯言說:『很好看。」
「這麼看來,你們年輕人的審美,和外我們年長的也沒有什麼不同。」裴母笑道。
兩個年輕人,誰都沒有開口。
沉默間,裴母的手機響了,她接起,說:「你們聊,我出去接個電話。」
等她一走,徐斯言就質問道:「你跟顧雲澤,又發生點什麼了?」
齊月態度溫和,卻挺有距離感:「和你無關。」
「你現在如果要和顧雲澤有關係,當初為什麼又要利用我跟顧雲澤離婚?」他很少有語氣這麼沖的時候。
「我說了,和你無關。」齊月耐心的勸道,「阿姨和你母親都說的不錯,你沒必要在我身上花心思,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我跟你,而不會有未來的。」
徐斯言根本不信,也不接受她的話,他起了身,拽着她的胳膊,顯得有些咄咄逼人:「齊月,你怎麼就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比所有人都對你好,只要你答應我,我身邊就只會有你一個,這輩子,我都不會亂搞男女關係。」
齊月說:「徐斯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捨本逐末。「
「我母親這邊,我總會克服的。「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目光真摯,也帶了點慌亂,」我跟你保證,我回國,退婚,都是為了你。你跳樓那時候,我就退婚了,只是家裡人逼着我,我不能立刻回來。宜之,我真的不想錯過你了。「
齊月說:「徐斯言,我這個人,其實不相信任何承諾。」
他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收回去,她一句放開還沒有說出口,他就抱住了她,嘴裏說:「宜之,宜之。」
外頭的開門聲響起,齊月心下一緊,卻掙脫不開。同時她餘光看見門口站着的人渾身僵硬。
「你們……」裴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旁邊的蔣文媛像是認命了,閉着眼睛,終於不再像幾年前,趾高氣昂的笑着跟徐斯言說:「不要隨便跟女生走的近,不是所有女生心思都那麼單純的,有些人,指不定企圖嫁入豪門,從此改命。林同學,我不是在說你啊,我只是習慣了提防。」
徐斯言聽到聲音之後,才慢慢的放開了她,轉頭看着裴母。
她知道他多少有幾分刻意,就算想讓人看見這一幕,因此她的笑意沒有再維持下去。
「宜之,你跟斯言,這是在幹什麼?「裴母的聲音有些發抖。
徐斯言坦白道:「阿姨,我喜歡宜之。「
齊月聽到這兒,勉強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他說:「我一直喜歡她,我不介意她跟顧雲澤的過往,我想跟她在一起,瘋了一樣的想。希望您能支持我們。「
裴母搖着頭說:「宜之是……阿熠的前妻啊,你們是親戚,怎麼可以還跟宜之在一起呢,這讓外頭的人知道,會怎麼說?「
「我打算帶着她出國,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的。我會照顧好她。」徐斯言說。
「你真的不介意嗎?」裴母有些不敢相信。
「沒什麼介意的。宜之一開始會跟顧雲澤在一起,本身就是因為,顧雲澤長得像我。」徐斯言眼睛發疼,卻什麼也顧不上了,他一股腦將過往拋灑了個乾淨,「宜之她追了我很多年,是我一直礙於我母親的話,覺得自己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所以一直沒有同意她。後來她才和阿熠在一起的。」
裴母愣神一般的看着徐斯言的眉眼。
從小就有人說,他們兩長得極其相似,加入穿衣風格一樣,甚至可能會被認錯。好在他們性格一個安靜斯文,一個天生從小活潑好動還不學好,才讓他們的氣質有了質的不同。
徐斯言看着她的神情,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沉着聲音說:「顧雲澤和我,長得確實像,所以我很理解,宜之後面為什麼會和顧雲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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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的臉色發白,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顯然還是難以消化,更加難以去思考,徐斯言的這一番話。
她是一個母親,跟蔣文媛一樣,極其以自己的孩子為傲,即便顧雲澤再怎麼樣,小時候再不上進不愛學習,她也從來不覺得顧雲澤比不上徐斯言什麼。
但是現在,她一向喜歡的宜之,一開始和自己兒子在一起的原因,居然只是因為自己兒子像眼前的這一位。
裴母有些接受不了,頭都疼了,聲音當中充滿了不安的情緒,憂心忡忡的說:「斯言,你跟宜之,我還是接受不了,再想想你母親,你要她怎麼接受,她的兒子,跟她的外甥先後娶一個女人?即便你帶着宜之出了國,她跟阿熠的曾經,也不可能被抹去。世俗也容不下這事。」
她停下來半天,腦子裡蹦出一個詞來,她喃喃說:「不行不行,這事太腌臢了。」
人活在世俗中,又怎麼能,不顧及世俗?
洒脫跟無拘無束,不能成為不顧家人的遮羞布。
蔣文媛在旁邊,偏開頭,嘴唇顫抖,一言不發。
徐斯言盯着她說:「媽,你不會再阻止我的,對么?」
「你明知道我來,在這時候跟齊月牽扯,不就是做給我看的么,我還能說什麼,我又能決定得了什麼。」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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