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顧雲澤》[齊月顧雲澤] - 第5章(2)

文媛的臉上充滿了哀戚,蓄起的淚意勉強忍住,聲音也充滿了疲倦,說,「你爸說的對,我管的住你一時,但管不住你一輩子。」
她似乎是失望透頂,說完話的同時就朝外頭走去了,裴母怕她出事,連忙一併跟了出去。
這一走,就看見齊月就在門口站着,原來並沒有離開。
裴母的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她心情太複雜了,最後只是嘆着氣,轉身繼續朝蔣文媛的方向追去了。
蔣文媛一直走到醫院門口,才突然蹲下來。
裴母過去扶她,聽見她自嘲說道:「文希,你聽見了吧?你看看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我說的話,是半點聽不進去的。齊月也可以,早些年裡,小小年紀她就想勾引斯言,當時我便警惕,留着心眼對她千防萬防,沒想到我還是沒防住她。」
蔣文媛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順了好半天才說:「斯言還是着了她的道。你說齊月是不是有本事?一個斯言放不下她,一個顧雲澤又跟她談了好幾年戀愛,當年顧雲澤為了讓你接受她,跟你僵持了多久?我看這就是狐狸精,專門來禍害咱們兒子的。」
裴母從來不覺得齊月這孩子有什麼不好,心裏也不贊同蔣文媛用狐狸精這個詞來形容她,齊月本身算是一個好孩子,乖巧又懂事,什麼事都以別人為先,情願委屈自己。品行沒得說。
只是這一會兒,她也沒心情替她說話。
齊月先愛上自家外甥,然後又跟自己兒子在一起,即便她和顧雲澤已經離婚了,她心裏多少還是膈應。
「你回去跟斯言好好談談,總會談出解決事情的辦法。」裴母也只能這麼勸道。
蔣文媛聽了,卻苦笑道:「你看看他現在那樣子,我又怎麼可能勸得住他。」
裴母給她出主意說:「你要不去找宜之談一談?」

齊月看着對面的兩位長輩,沒有率先開口。
很快服務員上了茶,她笑意盈盈的給她們斟好茶,說:「阿姨有話直說就是了。」
蔣文媛問了她對徐斯言的態度。
又很直白的看着她,生怕她要撒謊。
齊月說:「你放心,我不會跟他不清不楚。」
蔣文媛不客氣道:「這樣最好。」
齊月看她片刻,溫和的說:「您該管好他,喜歡他的事情我不否認,上學那會兒我確實愛慕他,想必您也自豪他在高中時候極其抓眼。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對他並沒有任何感覺。是他一直糾纏我不放。」
蔣文媛冷聲指責道:「如果不是你讓他看到機會,他又怎麼會來糾纏你。」
齊月溫和依舊:「那可不可以說,是您開始縱容他了,所以他覺得您接受我了,才來糾纏我?」
蔣文媛怒意迸發,皮笑肉不笑說:「你一張伶牙利嘴,我說不過你。」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把您兒子的錯,全部推到別人身上。」齊月說,「我這邊不會主動聯繫他,他要主動,我愛莫能助,得看您的本事了。「
這一番話,說的客客氣氣,卻讓蔣文媛心裏窩火,齊月又答應不會主動招惹徐斯言,正事已經聊完了,她沒有再和她閑聊的心思,起身就要走了。
反而一直沒有插話的裴母開口道:「宜之,你送我一程。」
蔣文媛也知道她大概也有話要跟齊月說,便先離開了。
齊月送裴母回去的路上,裴母一直沒有開口,但眉心寫滿愁意,顯然是有話要說。大概也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齊月也沒有催促。
「斯言這孩子,從小確實優秀。」許久,她才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的確。」
「年輕時候,你跟他一個高中,一個大學,追了他幾年?」
「三四年吧。」齊月坦白。
「選擇那所大學,是不是也是因為,他在那個學校?」
裴母的臉色已經沉了幾分,伴隨着齊月的一句「嗯」,臉色更加沉了。
「宜之,當年要是我知道,你先喜歡斯言那麼久,跟他曖昧那麼多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和阿熠的。」裴母表情複雜,心情久久平復不下去。
「先不說別的,以後我和文媛兩家怎麼相處?人都是應該懂得要避嫌,你當初太沒有分寸了,斯言沒同意你,你就不能跟他身邊的朋友有牽扯,更何況是阿熠。他們兩兄弟會被說,你落在人家嘴裏,也髒了。」
蔣文媛的那句狐狸精,不是刻意,很多人都會這麼以為。
好在這事,其他少有長輩清楚。
齊月說:「抱歉。」
裴母嘆口氣,「宜之,阿姨真的有些膈應這事,以後你跟阿熠之間,距離千萬千萬要保持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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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盯着裴母看了一會兒,說:「您放心,我不會跟顧雲澤有以後。」
裴母說:「原諒阿姨這麼直接,阿姨是覺得咱們都熟,有什麼話直接說了更好。「
「人之常情而已。「齊月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態度比起蔣文媛,已經好上不少。
裴母又沒有話說了,連帶着對齊月也沒有了往日那種親近,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就算這樣,很可能因為一些原因,心裏有了隔閡,關係就淡了。
而蔣文媛那邊,雖然找了齊月,要求她跟她保證不接近徐斯言,但最後這副信誓旦旦的態度也還是變了。
徐斯言也不知道跟她怎麼鬧的,裴母再跟蔣文媛提起徐斯言時,她輕描淡寫道:「他愛堅持就堅持,隨他去了,反正我沒有他這個兒子。「
她的語氣不好,但裴母也是有兒子的,知道她這就是在跟徐斯言妥協,沒有一個母親會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能讓蔣文媛這般妥協,顯然徐斯言真的態度堅決。
裴母想,這孩子生下來果然就是來跟父母討債的,就連蔣文媛那樣強勢的性子,居然也有服軟的一天。
可她由着徐斯言去了,卻不是裴母喜聞樂見的結果。
不過那不是她的家庭,她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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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很多事情,裴母沒有女兒,就喜歡帶着齊月一起,但最近都沒有再喊她,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前往。
但她習慣了身邊帶人,這一下變成了她自己,她多少有些不習慣。
裴母吃飯時候,就有些鬱悶的嘆口氣,問顧雲澤說:「你女朋友這個過年,就不過來了?」
顧雲澤看了看她,沒怎麼放在心上,掃兩眼手機,說:「您這麼急做什麼?」
裴母眼神複雜的看了他半天,才開口說:「阿熠,媽真的沒想到,斯言喜歡的人,居然會是宜之。你說斯言喜歡誰不好呢,偏偏要喜歡宜之。」
顧雲澤的臉上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開口時明顯注意力集中了一些,耐着性子問:「您是怎麼知道的?」
「你就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了,這事已經讓我十分震驚了。阿熠,宜之當時沒分寸,你怎麼跟着她一起胡鬧。」裴母難以理解道,「還是你當時並不知道這事?」
顧雲澤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他語氣難分:「有區別嗎?」
「你應該是不知道。」裴母認真分析道,「你從小就是一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性子,斯言小時候,你也從來沒有覺得他優秀過。你這樣目中無人自尊心又極強的性子,是不會甘心跟捧到着斯言的姑娘在一起的。」
顧雲澤沒有反駁,大概是默認了這番話。
裴母回憶了片刻齊月跟顧雲澤的過往,很容易就得出了一個猜想:「你跟宜之一開始那樣好,後面突然冷淡下來,求婚也沒有同意,是不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
顧雲澤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依舊沒有開口解釋這事,只說:「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我哪記得這麼清楚。他喜歡齊月,阿姨能同意?」
「你阿姨這次,隨便他怎麼樣,不想管他了。「裴母沒有任何隱瞞的說。
顧雲澤伸手去抽紙巾的手頓了一下,看着裴母的眼神當中有些驚訝。
「阿熠,你告訴我,你那天率先給宜之倒果汁,只是湊巧,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對嗎?「她有些心慌,不安的說,「阿熠,斯言那邊不肯放棄,你這邊千萬不能再上去不清不楚了,不然鬧大了,這事也太不好聽了。」
雖然齊月跟顧雲澤,是離婚的狀態,說明兩個人早就過不下去了,但是她還是不放心,怕鬧出什麼事。
「宜之那邊,已經跟我說明白了,不會再跟你有交集,她現在做什麼事都會考慮的周到,我放心她。我就來問問你,阿熠,你不會再胡鬧吧?」裴母滿臉擔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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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不是裴母的孩子,她管不了,她只能來管管顧雲澤。
只是在她的眼神下,顧雲澤卻半天都沒有開口,只是低頭吃着飯,面前那盤菜,幾乎都被他吃了個乾淨。
幾分鐘後,顧雲澤放下碗,起了身,道:「我吃飽了,先去忙了,您慢用。」
「阿熠。」他閉口不答的模樣,讓裴母心裏涼了半截,說,「你還沒有回答媽的話。」
「我給不了您答案。」顧雲澤背對着她,聲音也沒有半點波瀾,說,「但我有分寸。」
裴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直覺並不好,沒確定給一個答覆,多半是不好的結果。她的臉色有些白,坐在餐桌上,裴國山回來時,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裴國山疑惑的看了看她,道:「怎麼大過年間,臉色還是這麼不好看?」
裴母嘆氣說:「我要跟你說了,你也會大吃一驚。」
「又是哪家的八卦?」裴國山有些好笑道,「你們女人家,每天關注的,也就只有這點事情了。」
「我要告訴你,斯言喜歡宜之呢?」
裴國山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幾分,回過頭去盯着裴母:「這話可不能亂說。斯言那孩子,不像是這麼沒分寸的人。」
「我也希望這是假的。」裴母嘆氣道,「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當年宜之喜歡的也是斯言,還追了斯言好幾年。」

齊月是在準備去接葉晨曦回來的路上,收到了顧雲澤的信息。
他發的是一個項目的合同和信息,她隨便掃了兩眼,回復他:可以跟我簽?
顧雲澤回:可以。
齊月說:我有時間,再來找你。
顧雲澤那邊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媽是怎麼知道,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
齊月握着手機,也看着微信,卻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她索性把手機關了,車子在機場停了沒一會兒,葉晨曦就出來了,給她帶了很多特產,瓶瓶罐罐的,不少。
「宜之姐,新年好呀。」葉晨曦說,「我剛剛給你發消息,你沒有回。」
顧雲澤的信息,她也沒有回。
齊月路上跟葉晨曦閑聊着,在她下車後,才拿起手機,給顧雲澤一個字一個字的打着:就當我,欠你五百萬吧。我慢慢還你。
那一天,他說,要麼她一次買斷他那一晚,給他五百萬,要麼就讓他睡回去,潔身自好一點。
後半句的意思,明顯帶着示好的意味。
她選擇還他五百萬。
齊月本身,也不想招惹上顧雲澤這尊大佛。
她是需要跟顧雲澤保持一定的聯繫,卻還是沒打算,跟顧雲澤發展成正式關係。
這條消息發過去之後,就沒有顧雲澤的任何回復了。
齊月覺得按照顧雲澤的性格,合同大概也會簽給別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沒過兩天,顧雲澤就打電話過來讓她去簽合同。
這會兒徐斯言的事情,正好觸在裴母眉頭上,她不打算在這時候去找顧雲澤,是讓助理代她去的,她想不是她本人,也許事情沒那麼容易,但是顧雲澤也簽了。
助理說,顧雲澤十分乾脆,問了齊月在做什麼,助理說忙,他就什麼也沒問,簽了字。
齊月原本可以把跟顧雲澤的這段關係,把握得更巧妙一點,只是徐斯言橫插這一腳,壞了她的打算。
不過徐斯言的性子,說是為她忍耐,她很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把這事設計出來,弄得人盡皆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當然,也是不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她跟顧雲澤是沒有以後的,這樣一來,就有理由,不用以正當的關係相處了。
並且,一旦徐斯言說出口了,她就可以徹底擺脫他了。
徐斯言找到齊月的時候,幾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說:「宜之,我媽鬆口了,以後你不用再擔心她為難你。「
齊月淺笑着收回手,說:「這樣是不是可以證明,我拒絕你,跟你家裡的態度完全沒有關係?「
徐斯言誠懇說:「我知道你不再喜歡我,我同樣說過,我會給你保證,改變家裡的態度只是想讓你看見我的決心。我只是打算重新追求你。」
齊月溫聲細語說:「你追求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動手動腳,你就是性騷擾。」
徐斯言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這事又被你利用了。」
原先他們的事,她怕這事裴母乍然知道,沒搞清楚狀況很難知道誰是主動的那方,一直低調處理,而現在裴母知道了,並且那天還是他纏着她的,裴母不會覺得她不檢點,這種情況下讓他倆過往公諸於世,對她最划算。而一旦裴母知道了,她就肆無忌憚敢提報警了。
「我說過的,宜之,你可以隨便利用我。」徐斯言不動聲色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絕我。」
齊月剛要說話,范起卻走過來把她給拉開了,不太客氣的說:「徐總,自重。「
徐斯言沒有久留。
齊月看了眼范起,他並不驚訝,顯然是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的,小輩裏面知道這事的,並不少。
「謝謝。「她說。
「顧雲澤讓我來給你送合同,並且還讓我給你帶句話。「范起說,」他說,他不想要那五百萬,讓你行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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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范起不知道顧雲澤讓他帶話的完整經過,也不知道他們之間五百萬的糾葛,但還是能夠感覺出來,顧雲澤是在示好。
齊月的神情也有幾分變化,她沉思着,不知道在斟酌什麼。
「說實話,我還挺好奇,顧雲澤怎麼就願意重新跟你合作了。」范起道。
畢竟一開始,顧雲澤再怎麼禮貌客套,在這件事情上,卻並沒有鬆口的打算。
齊月沒有解釋,只是看了眼合同,抬眼看着范起,說:「你能不能也替我轉告顧雲澤,我覺得這個項目的條款還得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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