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小蝴蝶帶出去炫耀。她直接給葉晨曦打了視頻，小蝴蝶也是一口一個小姨叫着。

最後還是有事情，林英芝才不得不走。

其實這會兒吃飯的時間還很早，齊月就已經接到了顧雲澤的電話，他在那邊什麼也沒有多說，只說著重點：「我來接孩子了。」

「這麼早？」她問。

「嗯。」顧雲澤的聲音有些低沉。

齊月只能說好。放下手機時，她明顯看見小蝴蝶的臉色也帶着失落，但是卻乖巧的說：「爸爸要來了嗎？」

「過兩天，媽媽再過來接你去玩，好不好？」

「好哦。」小蝴蝶說，「小蝴蝶會等着媽媽來的。」

齊月最後還是趁着顧雲澤過來，帶着小蝴蝶去樓下轉了轉。醫院下面有一片草坪曬太陽很舒服，這會兒剛剛升起一點太陽，正好舒服。齊月帶着小蝴蝶在草坪坐下。

「媽媽，你也不要怪爸爸哦，爸爸也好可憐的。小蝴蝶差點死掉，爸爸現在離開我一會兒，就會很擔心。才會急着把小蝴蝶接走。」

齊月笑：「我不怪他。」

把小蝴蝶給顧雲澤照顧，本來就是她做好的決定。何況顧雲澤把孩子照顧得不差。

「奶奶又離開我們了。奶奶去世的時候，爸爸都沒有看見她最後一眼，因為他在醫院守着小蝴蝶看病。那天爸爸沒有哭，但是抱小蝴蝶抱的特別緊，他跟小蝴蝶說，他只有小蝴蝶了。」

齊月的笑容就淡了些，其實她有在關注顧雲澤，可裴母去世那幾天，她偏偏沒有。

她是後來打聽的，裴母也是生病了，但沒有國外醫保，那會兒一個小蝴蝶，就壓的顧雲澤喘不過氣來。裴母或許是不忍心壓垮顧雲澤，一直沒說，直到病情惡化。

齊月想，如果裴氏還在，應該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再或者，他離開前，她不要表現得那麼無情。他也許還有那個勇氣來問她借錢，可是最後他們分開那一面，他下跪也沒有求得她的心軟，他之後就再也不敢找她了。

至於徐斯言這一家親戚，顧雲澤一家的事情也牽連到了徐家，本身就埋怨裴家。事後幫忙幾回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不可能次次都掏錢。

裴母沒說病情那會兒，應該就是顧雲澤最難的時候。

命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禍不單行，非要壓的人喘不過氣。

齊月想了一會兒過去，現在回過頭來，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特別是她去見了一次裴國山之後。

裴國山很平靜很平靜的說：「宜之，叔叔犯了錯事，這是叔叔應得的懲罰。我不會怨恨你，我也會開導阿熠，你沒有錯，阿熠會想明白的。他沒有那麼怨恨你，他更多的是害怕。」

比當年顧雲澤在知道她一直在算計裴家之後，怨恨她，其實那會兒並不見得真怨恨，他只是需要一個她的肯定，肯定她還能愛他，他想她能給他一點希望。

齊月自己都知道算計裴國山，會牽連顧雲澤，也想過他的結果，可她還是沒心軟的做了。顧雲澤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她的冷血？他在愛情上很苛刻，他要的愛必須是全部的，不摻一點雜質的。

當時如果齊月主動上去追求他，跟他保證絕無下次，只要讓他感受到，她也真那麼喜歡他，那麼上一輩的事情是上一輩的事情，顧雲澤大概也能想通。

可是齊月，偏偏選擇了一條糟糕的路，她只是一直退讓，一直跟他說對不起。

殊不知每一句對不起，都讓他更加失望。

他要的是：顧雲澤，你們裴家不欠我什麼了，上一輩恩怨兩清，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

他要的是：她堅定的說，我愛你顧雲澤。

他那會兒不踏實，要的是安全感，不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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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在感覺到自己不被愛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想逃開，或者鬧情緒。

她對裴家做的事，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愛的表現。

顧雲澤對她容忍度，甚至比對父母還要高，任何事情，都有被原諒的可能，他只要她愛他。要她絕無僅有的偏愛。

齊月當時自以為自己處理得很好，現在看來，其實每一步都錯了。

要顧雲澤心死，那是很難的一件事情，不然林英芝不會到現在都會有顧雲澤想跟她和好的念頭，她把顧雲澤逼到這一步，那是許多失望累積的。

她跟顧雲澤好了那麼久，她從未選擇過他一次。就連最開始的在一起，也是顧雲澤卑微的一句「宜之姐，我會對你好」換來的。

齊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沒有一次選擇他。但真沒有，沒有人的愛情是這樣的。

齊月艱難都笑着說：「小蝴蝶，你也要好好愛爸爸。」

「小蝴蝶會的，小蝴蝶愛爸爸，跟愛媽媽一樣愛。」

齊月心情終於緩和不少。

顧雲澤到醫院都時候，正好看見齊月和小蝴蝶在醫院門口坐着，齊月很白，白到幾乎有些病態，在陽光下，她看上去柔和而又安靜。

小蝴蝶在說著話，她就在一旁認真聽着。沒有半點不耐煩，甚至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有那麼一刻，他覺得齊月身上的母性很重。

顧雲澤點了支煙，遠遠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帶着複雜。

就在顧雲澤抬腳準備過去的時候，一句「宜之姐」打斷了他的腳步。

他抬眼看去，王勵肆正好走過來，手裡還帶着水果，他在看到小蝴蝶的時候，明顯的頓了頓。

顧雲澤還算了解王勵肆，他在國外長大，不在意國外那些禮節，他想來看人，那麼只是真的想看。

王勵肆如今，看似不過對齊月有些興趣，他自認為運籌帷幄，但顧雲澤知道，如果王勵肆這時間持續得久一點，大概會真陷進去。

他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他們。

齊月看見王勵肆的時候，很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王勵肆在坐下之後，又下意識的往她靠了靠，齊月看上去也並不排斥。

顧雲澤依舊站着沒動，但齊月看見了他。

齊月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小蝴蝶看見顧雲澤了，依戀的抱着齊月的腿看着他，兩分鐘後，才抬腳朝顧雲澤走去，跟齊月道別：「媽媽再見。」

「再見。」

但顧雲澤卻依舊站在原地，沒走。

「還有事？」齊月問。

顧雲澤顯得異常沉默，好久過後才說：「昨天晚上，我一直沒睡着。」

「擔心小蝴蝶？」齊月說，「孩子在我這，不會出什麼問題。」

顧雲澤就又不說話了，又過了一會兒，他極其冷淡的說：「昨天不應該喊你宜之姐的，抱歉。我只是想拜託你注意小蝴蝶。」

這話讓王勵肆朝他射過來一眼。

齊月說：「嗯，確實不合適。以後別這麼叫了。」

「好，以後不會了。」顧雲澤說完話就抱着孩子快步離開了。

小蝴蝶一直被抱到車上，才發現顧雲澤有點走神，她喊了一聲爸爸，顧雲澤才勉強對她笑了一下。

「爸爸，媽媽說，她應該對你好一點。」

顧雲澤就不笑了，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消失，一路上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他才冷漠而又冷靜的說了一句：「你媽媽，不會心疼我的。這不是她說的出來的話。小蝴蝶，不要撒謊。」

「如果是真的呢？」

顧雲澤捏她的臉，說：「不會的，她從來就沒有心疼過我。她不可能說這樣的話的，不可能的。」

「對不起，爸爸，媽媽說的，其實是要小蝴蝶好好愛你。」

「嗯。」顧雲澤笑着，只是這笑分辨不出情緒，他點着頭，出了會兒神，然後又了一聲，「嗯。」

彷彿這才是他要的結果，又彷彿這是他在認命。

而屈琳琅一直好奇，小蝴蝶不在的那一晚，到底去了哪。

顧雲澤沒說，小蝴蝶也沒說，屈琳琅就不好問了。

她還是在去找顧雲澤，在見到王勵肆的助理時，才聽說那天王勵肆去醫院，正好看見小蝴蝶也在的事。

屈琳琅覺得不可思議：「你大概是看錯了，小蝴蝶怎麼可能在齊月生病的時候，去她那裡過夜。哪怕是正常時候，小蝴蝶也不可能去見齊月。」

「屈小姐，你難道就一點沒打聽過，林小姐跟裴先生的關係么？」助理好奇問道。

「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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