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的牽住了她的小手，很冰，她把她的小手裹在手心裏，小蝴蝶的手動了動，但很快不排斥了，她說：「我是為了琳琅老師，我不想給她惹麻煩才給你牽的。」
齊月笑，配合著她小小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小蝴蝶走了一會兒就累了，但她不會跟她提的。
齊月卻及時把她給抱了起來。
「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沒有。」
「吃的，玩具，都沒有么？」
齊月溫柔耐心詢問。
「都沒有。」
小蝴蝶是不怎麼出門玩的，她身體不好，家裡很少帶她來這些人多的場合。
其實這一會兒，看到這麼多人，她其實有些膽怯。
她也不認識多少小吃，琳琅老師很少讓她吃外頭的東西。
還有她也不是很想跟齊月說話，儘管她的懷抱暖暖的。
齊月抱她的方式，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爸爸習慣單手抱她，琳琅老師是跟標準的姿勢，可齊月一隻手托着她，另外一隻手會搭在她背上。
這個姿勢最有安全感。
可是齊月不喜歡她，能眼睜睜看她死掉。
那個時候爸爸不告訴她，但她都知道的，醫生說要做手術，但沒有配型。
小蝴蝶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掉了，她其實也不是很想齊月救她，齊月也會疼，但是她都不來看她一眼。
小蝴蝶在化療的那段時間，總是很煩惱，她要是去了天堂，對於齊月而言，她會不會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因為她從喝醉的徐斯言伯伯那裡聽來，她的出生，原來就是為了用來對付爺爺的，她就是個工具而已，所以齊月不愛她。
「那我決定接下來我們怎麼玩。」
齊月的聲音更溫柔了，像是遺憾，可又有一點淡薄，「如果你不喜歡，你跟我說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齊月帶她去玩碰碰車，也帶她去吃炸串。
她身體差，爸爸不讓她玩危險的事，也從來不讓她吃垃圾食品。
小蝴蝶想齊月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什麼都帶她瞎吃，但她嘴上又吃的很快樂。
當她想動手拿第三串，齊月伸手擋住了她：「不能再吃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抽紙給她把嘴邊的油漬都擦了。
還給她倒了一杯水。
她有點好奇齊月是怎麼發現她口渴的，就像她不明白她是怎麼發現自己走路走累了一樣。
小蝴蝶摸着口袋裡剩餘的糖果，偷偷看了她一眼。
276齊月知道小蝴蝶在偷偷看她，但她並沒有拆穿。
她看了眼時間，用不了多久，屈琳琅就會來接小蝴蝶了。
齊月就沒有再帶小蝴蝶去瞎逛，而是就找了一個角落裡坐着。
小蝴蝶並不想跟她聊天，就坐着一動不動。
齊月看見她頭髮散了，指指自己跟前，說：「我給你扎頭髮。」
「不用。」
齊月從包里掏出鏡子，擺在她跟前，說：「你看，你的小辮子亂了，我給你整理整理好不好？」
小蝴蝶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確實亂糟糟的，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乖乖站在了她面前。
小蝴蝶能感覺到，她的動作很輕很輕，非常非常溫柔。
溫柔到讓她產生錯覺，齊月好像特別喜歡她。
小蝴蝶想，她要是喜歡她就好了。
齊月溫和問道：「你很喜歡琳琅老師是不是？」
她不說話，好久才低聲吐出一句：「她比你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嗓音小，說出來委委屈屈，像是埋怨。
齊月說：「她對你好，我也很高興。
對了，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大名，為什麼叫裴酒？」
小蝴蝶自己也不知道，但她沒有跟齊月說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不說話。
小蝴蝶有些難過，為什麼齊月不反駁，琳琅老師比她好這句話。
「不想說那就不說。」
齊月溫柔看着她，再抬眸時，看見老遠走過來的屈琳琅，隔了那麼遠，齊月都能感覺到她的高興，再稍微近點，她看見了她眉眼間帶着嬌羞。
齊月有點恍惚，這是小女生才會有的神態。
歲月一晃原來已經這樣久，她早就不記得，在她會因為心動羞澀是在什麼時候了。
她好像是有些老了，對什麼都無欲無求，可是她的皮囊，分明還很年輕。
齊月跟小蝴蝶對視了一眼，孩子年紀還小，到底隱藏不住情緒，說：「爸爸很喜歡琳琅老師，有一百分那麼喜歡。」
齊月淺笑着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接近你爸爸的，也不會傷害你琳琅老師。」
只要屈琳琅對小蝴蝶好，她只會感激她。
她話音剛落，屈琳琅已經走到了齊月跟前，她跟她道謝：「林小姐，真的謝謝你替我照顧小蝴蝶。」
齊月笑道：「孩子你就這麼丟給別人看，也是心大。」
「那是因為我信任你。」
屈琳琅說這話，也不乏奉承兩句齊月的意思，可她感覺自己說完話，齊月的表情似乎冷了。
不過她再仔細看去，她還是那樣柔和。
屈琳琅的直覺卻告訴她，齊月在生氣。
她以為是她來晚了，剛要解釋原因，卻被她給打斷了。
「以後你要有事，可以聯繫我，我都有空，我想我比其他人，總要可靠許多。」
齊月說。
屈琳琅感激道：「那我就先在這裡謝謝你了。」
她朝小蝴蝶招手，帶着孩子走了，臨走前，小蝴蝶遲疑了好久，還是把兜里的糖拿出來，放在了齊月手心，她倔強說：「我用這個還債。」
齊月莞爾。
屈琳琅說：「小蝴蝶，你手裡的糖果，就是這個阿姨當初買的，她說小孩子喜歡這些，才送了我一些，我再帶回家給你。」
小蝴蝶卻呆住了，屈琳琅不知道齊月和小蝴蝶的關係，會覺得齊月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順帶給小孩子送零嘴。
可小蝴蝶不會這樣想，她只會猜測，那是齊月特地通過琳琅老師，送給她的。
她看着齊月的眼睛紅紅的，好可憐。
那是不是因為，她是她的寶貝女兒呢？
其實在小蝴蝶再怎麼說，心底還是覺得，琳琅老師再好，也比不過媽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