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真走了，就不可能再等到我下一次往你面前湊了。」
只是這時候的威脅，反而像是暴露他自己的。
齊月的態度難辨，他自己的捨不得倒是被表達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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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站在原地沒動。
顧雲澤面色清冷，半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你這次要走，我絕對不會再主動找你，這真的是最後一次，齊月。」
他態度嚴肅到不能再嚴肅，說，真的不會再主動了，真的。
氣氛安靜而又壓抑，像是攏起一張網，慢慢的往裡收緊，再不走，齊月感覺自己似乎要被抓住了，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說：「等會兒記得起來吃早飯，不要再跟大學那會兒一樣，早飯都不吃的。顧雲澤，照顧好自己。」
「就這樣？」他笑了一下。
齊月聲音異常平靜：「顧雲澤，我給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她說完話，就走了。
齊月沒走幾步，就聽見房間里傳來的東西重重砸在牆壁上的聲音，不知道在摔什麼，小閻王爺到底是沒有忍住，又發火了。
只是她沒有回頭。
那條走廊那樣長，似乎只要回頭了，她就會一直被困在這。
她當天就處理完了合同的公章問題，讓人送去了林氏，顧雲澤那邊沒有為難她，只是當天脾氣也沒有控制住，開會的時候也忍不住發作了一回。裴國山把他留了下來談話。
他倒是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道，「什麼事情讓你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了？「
顧雲澤沉住氣，道：「下次不會了。「
裴國山一邊喝着茶，一邊開口道：『聽說最近又把項目給宜之了？」
「她價格給的低，不吃虧。」顧雲澤道。
「我知道是這個原因。「裴國山嘆氣說：「開公司這事，她求過我無數回，我一直沒同意。也就是你們離婚，她從你這還有你媽那都受了委屈，當時那刻心軟，就沒有拒絕，但最好還是少跟她有利益方面的往來。」
顧雲澤道：「您為什麼這樣防着她？」
裴國山有那麼一會兒沒有開口，最後敷衍的說了一句：「我和她父親的關係，算不上好，有些衝突。宜之是他的孩子，我自然沒有辦法徹底放心她。「
至於細節是怎麼回事，他並不想小輩再牽扯進來。除了他和林橫山，以及那一位，世界上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只要他們守口如瓶，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顧雲澤卻也沒有多問，只是把這事記在了心上。
「你媽惦記着你女朋友，多兩天元宵，人家也沒有回來的打算？「裴國山提醒道，」她不回來，你媽心裏總記着這事。「
顧雲澤只隨口說了一句：「再看。」
而齊月在把和裴氏的項目後續處理完之後，就找了個時間出差。去的國外，裴文與看到她的時候，有些驚訝，但隨即平靜了下來，說：「聽說你和顧雲澤離婚了。」
齊月笑了笑，說：「都離了半年多了。出差，正好來這裡，想起你了就過來看看。」
她只是請他吃了個飯，晚上回酒庄坐了坐。裴文與酒莊裡有一個女人，對方在看見齊月的時候，沒給半點好臉色。裴文與一喊她，她就氣鼓鼓的跑開了。
「我女朋友，醋意比較大。」裴文與有些尷尬的說。但畢竟當年差點和齊月發生**，說起女朋友，很難表現得自然。
「女生大多這樣。」齊月溫和的笑了笑，打量了酒庄一眼，說，「開在這個小巷子里，不賺錢吧？」
「顧雲澤也不缺錢，酒庄開着也不是為了賺錢。他就是當時愛喝酒，懶得出去買酒。索性就自己開了。」裴文與回憶了片刻，說，「當年他很孤僻，來了四五個月，就四五個月幾乎不出門，一共就出過兩次門吧，一次是買酒，一次是跟着一個女人跑出去的，一路小聲的在背後喊那個女人老婆，後來發現是認錯人了，就一個人蹲在一個角落裡，抱着頭，也不知道往回走。就像是個傻子。「
「毛病也多的要命，不敢看窗戶，不敢去陽台。門和窗帘就從來沒有打開過，電視里高樓大廈也不敢看，非說自己恐高。」
齊月輕聲說：「當時你照顧他，應該很辛苦。」
「其實還好，他幾乎不麻煩別人，因為他不喜歡跟人說話。「裴文與開玩笑道，」我一開始甚至覺得他是神經病，差點給精神病院打電話了。」
齊月說：「很難想像你說的那是顧雲澤。喝酒吧，不聊他了。」
「聽說你和顧雲澤好早之前，也在一起過啊？那時候的顧雲澤是什麼樣的？「裴文與卻開口問道。
齊月笑了笑，說：「那個時候年紀小，特別黏人。只要吃醋了，就想法設法一定要讓你知道。不過還好，還算好哄。」
最開始，顧雲澤是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跟她一起，上課也要跟着，說跟家裡鬧翻，那就跟家裡鬧翻，反正是怎麼樣也沒有丟下她。
而這個時候，她其實並不算有多喜歡顧雲澤，更多的只是喜歡他的陪伴。
真正喜歡顧雲澤，是在小半年之後。但顧雲澤這時候已經冷卻下來了，所有的惡語相向，跟不在意，不接電話，晚歸，說跟朋友出去玩就跟朋友出去玩，全然不顧及她。
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得知了她追求徐斯言很多年的事。也許還看見了很多她對過往留戀的痕迹，比如很多書，很多集體合照。她不清楚，但大概有。
裴文與道：「對於初戀，大概誰都刻骨銘心。一輩子忘不掉的。」
齊月笑着，卻沒有回他。
當天晚上，齊月留在酒庄這邊休息。
裴文與跟他女朋友沒有留在這，回了他們的住處。
酒庄下面就只有一個房間，自然是顧雲澤當時的住處，不過他是不可能再來住了，裴文與尋常用來打盹，齊月來了，便留給她小住。
齊月在房間里四處看了看，發現一個紙箱子里是一箱子紙條，她打開了一張，顧雲澤的字跡映入眼帘，上邊寫着的文字，充滿恨意。她一張一張的換着看，每一張，說的話都極其難聽，表述出來的那種恨意都有些扭曲了。
齊月居然神情不變的一張緊跟着一張看着，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一直到她看到第三十張時，目光有些閃爍。
這張比起之前那些激進難聽的，很是溫和。
上面寫着。
她去給顧越過生日了，我生日，她卻沒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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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盯着紙條看了好半天。
再往下看時，那一張寫着：顧雲澤，以後得離她遠遠的，好女人多的是。
她看完這一張，就沒有再看了，連剩下的東西也沒有再去翻看。
第二天，齊月離開的很早。
裴文與送她的時候，她想了想，道：「我來看你的事，別告訴顧雲澤。」
裴文與說：「你出差順便來找我吃個飯，我告訴他做什麼？」
齊月朝他溫和的笑了笑。
回到國內之後，齊月回到公司的時候，顧雲澤前腳把她的助理叫走，應該是項目進行途中出了點意外，需要去解決。
不過萬幸沒出什麼大事，只是一些小問題需要解決。
後續交接的是齊月自己，但她跟顧雲澤也沒有見着面。
等到好不容易把是哪個處理完，緊跟着來的是葉晨曦的電話，她哭着給她打電話，就在剛剛，她父親幹活時突然昏倒了，很嚴重。
這會兒機票不好買，加上小姑娘自己的駕照也不在，齊月最後親自開車送葉晨曦回去。
葉晨曦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默默的掉着眼淚。
齊月跟她一起到縣裡醫院的時候，老頭子已經推進去做搶救了。
她聽見葉晨曦的母親擔憂的說：「晨曦，家裡沒有這個錢，後續是不是不能住院了？」
葉晨曦也很擔心，底氣不足的說：「我自己也攢了幾萬塊，不知道夠不夠。」
齊月開口說：「我給你出。等你賺錢了，再還我吧。」
葉晨曦的眼淚就嘩嘩的流了下來，說：「謝謝你，宜之姐。」
好在老頭子的情況也不算嚴重，很快就從病房裡被推了出來，當天晚上，老頭子就醒了。
葉晨曦帶着母親出去找旅店，齊月代替她守着老頭子，她跟他說：「謝謝您，這麼些年來，守着晨曦。」
老頭子愣住了，看了她半晌，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是宜之。」她說。
老頭子的表情變了變，有氣無力的說：「大小姐好。」
「雖然當年他們都說洛煙是被拐走的，我媽因此對外都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出動很大的人力物力找她。但我始終覺得，那是她預感到什麼威脅了，所以提前以被拐賣的借口送走了她。」齊月說，「因為當年，我看見是您帶走她的。」
即便他毀容了，面色可怖，可當年她還是從他那的眼神中，認出了他。
「我給你母親開了一年的車，你知道的，那一年我還經常帶你。一年我就另外謀生去了，後來會毀了容，你母親也正是因為我毀容了，人家認不出來，才讓我去做這件事。」老頭那雙眼睛無比猩紅，不知道是不是激動導致的，說，「當年監控不好，我是黑戶，指紋都沒有錄，你母親又規劃好了，難查到我。也是幾年後，我才上的戶口。」
齊月在他面前跪下來，磕了個頭，說:「叔，謝謝你。「
「大小姐，這是做什麼？「男人奮力起身，」這都是應該的，晨曦是我的孩子。我養我自己的孩子，理所應當。為她付出一輩子，躲在農村裡，是值得的，真的值得。「
齊月忍住沒哭，朝他笑着，「叔，等我把事情解決好了，我接您出去養老。」
她站起身，當作無事發生。
只是回頭時，看見葉晨曦就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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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晨曦在齊月跟自己父親的注視下，硬着頭皮往裡走。她想開口，但是齊月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如既往的笑着：「回來了。「
葉晨曦深呼吸一口，點點頭。
老頭子道：「把你媽安排好了？」
「嗯，我讓她在旅館休息了，我來照顧您就行，她明天一早過來。」
「我一個人自在，你給林小姐也安排個住處。人家大老遠過來，還開了大半天車，多累。」
葉晨曦這才回頭看齊月，有一小段時間沒有開口，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說：「宜之姐，我帶你去休息吧。」
「行。」
齊月跟着她往外走，小縣城的醫院裏，大晚上的人也不少。很多都來自於鄉下，同樣在奔波尋找住處。
兩個人走到黑暗處時，葉晨曦的腳步突然就停了下來，回過頭抱住了她。很快就啜泣起來，肩膀不停抖動。
「別哭，別哭。」齊月溫柔的說。
葉晨曦用力的抱住她，哭的幾乎發不出來聲音，說：「姐。」
齊月柔聲說：「當時在學校，第一眼我就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後來我當了你們學校輔導員，找了你家裡人的資料，你說你父親毀容，別人都怕他，我覺得更加對了。」
本來她不打算告訴葉晨曦，想讓她生活的無憂無慮一些，但是也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這麼不湊巧。
「晨曦，你以後跟着林橫山，好好學。」齊月聲音依舊很柔，柔進了骨子裡，說，「那些東西都是你的，你得學會怎麼把它們緊緊握在手心裏。」
葉晨曦眼神茫然，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我有什麼需要做的？」
「好好學習，還有當作什麼也不知道。」齊月撫摸着她的頭髮，說，「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
「林老師只是怕我買不着機票，順道送我回來而已。「
齊月忍不住笑了。
齊月是第二天就先走了，而葉晨曦沒跟她一塊。她回去了，顧澤元也差不多要出國了，他在機場時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葉晨曦怎麼和你姑父走的挺近的？「
齊月道：「你這語氣，怎麼像是男朋友在質問女朋友？「
「可別了，我隨口問問，我哪能喜歡她啊，她很沒意思的。「顧澤元說，」就是看見她回來，和你姑父走得近。你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
齊月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元宵前一天，卻有人撞見林橫山帶着葉晨曦去了他自己常住的那棟別墅。
這妥妥的養小蜜行為。
後來這小蜜，搖身一變，變成了林橫山的秘書，經常進出林氏，左右不離林橫山。
男人身邊偶爾帶着年輕漂亮的秘書，什麼意思大家都清楚，更何況林橫山跟林英芝關係不好，在外面找那是常有的事，找個年輕漂亮的，再正常不過。
「果然女人年輕漂亮是優勢。」
齊月聽見這句話，還是出差回來。
彼時她正好在機場上，她的旁邊，坐着一位跟林英芝認識的太太，跟她這樣說道。
齊月笑着沒說話。
飛機降落起身拿行李時，卻被另外的女人撞了一下，那女人戴着墨鏡，看了她一眼，也沒有道歉。
齊月讓她先走，自己下飛機的時候，正好看見機場外面站着顧雲澤。
齊月想，顧雲澤總不可能是來接自己的。
就在她分析顧雲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卻看見原先帶墨鏡的女人，朝顧雲澤走了過去。
「顧雲澤，為了你，我可是辛苦坐了一天飛機，還請了兩天假。」女人說。
齊月轉身往另外的方向走。
顧雲澤卻喊住她：「既然碰上了，我一起送你回去。」
齊月看了眼女人。
顧雲澤也看着她，就是沒有開口解釋女人的身份。
齊月冷着臉說：「你女朋友？「
前幾天，他分明說他還單身。不然她不會允許那兩次意外發生。即便有目的，會選擇其他方式。
女人摟住顧雲澤的腰，對齊月說：「你有點眼熟，我想一想，我要是沒猜錯，你是顧雲澤前妻？「
顧雲澤打開後備箱，再次問齊月說：「你走不走？「
齊月說：「我自己打車。「
顧雲澤便直接上了車，但車子的速度比她走路也快不了多少。
每過一會兒，顧雲澤又放下車窗探出頭，無奈的說：「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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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抬眼看了眼副駕駛上的女人，對方一直在打量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