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春墨》[然春墨] - 第4章

阮安然全然不知宮中之事,搬到積雲巷後,府中沒有尊長需要她每日請安,屋中也全都是自家下人。
秦娘子交代了她要多休息才能早些康愈,府里的人皆知道她有傷不敢驚擾,花蕪守在房檐下遣散了院子里打掃的下人,圍着炭爐烤着番薯。
安然一覺睡至晌午,才被外面傳來的烤番薯的香氣饞醒。
「女郎這鼻子當真是厲害,睡夢中都能聞見香氣。」
下頭奴婢捧着水過來讓安然洗漱凈齒,又替她將頭髮挽成個小髻。
花蕪就捧着剝好的番薯遞到了安然嘴邊:「奴婢才剛烤好呢,女郎就聞着香氣醒了,正巧快嘗嘗好不好吃。」
安然就着她手咬了一口後,眼睛亮了起來:「好甜。」
「對呢,昨兒個夜裡奴婢在廚房裡尋着,削了個生的啃了兩口就覺着甜,想着烤了女郎肯定喜歡。」
小丫頭貼心地將皮剝乾淨後,將番薯放在青瓷小碗里,取了湯匙放在碗里,讓安然舀着吃。
安然掌心握着湯匙吃着眼睛彎了起來,朝着花蕪道:「再烤幾個,晚些給隔壁送去……」
說罷想起寧墨矜貴冷凜,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很難想像他抱着番薯啃,她連忙反悔。
「算了,阿兄恐怕不吃。」
「不吃什麼?」
門外有聲音傳來,安然含着湯匙抬頭,就見鋮王妃領着蔣嬤嬤從外間進來。
她臉上施了粉,薄薄的胭脂蓋不住眼底青黑,哪怕入內時神色如常,安然也能瞧得出鋮王妃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和不濟。
「姨母。」
安然連忙放下湯匙就想起身,被鋮王妃一把摁了回去。
「好好歇着,亂動彈什麼?秦娘子的話是忘記了,你這腿得少走少動,養好了才成。」
安然只得坐了回去。
「秦娘子來過了嗎,今天好些了沒有?」
鋮王妃坐在她身旁瞧了眼桌上的東西:「你這是用的午膳呢,還是吃的零嘴?」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剛起。」
花蕪端着煮好的茶湯送了過來,那隱約茶香瞬間蓋過了番薯的香氣。
「女郎昨個兒睡的有些晚,今天早上瞧着覺甜,奴婢就沒喚醒她。」
「秦娘子早起來過一趟,瞧了眼女郎氣色留了葯就走了,奴婢原想着女郎還得再睡一會兒,哪知道嗅着奴婢烤番薯的香氣就醒了。」
鋮王妃聞言頓時笑了起來:「還是個小饞貓呢。」
安然嗔怒地瞪了花蕪一眼,紅着臉朝着鋮王妃道:「我才沒有,就是昨夜想事情沒睡着……」
被打趣盯着,安然招架不住連忙轉移話題。
「姨母這會兒過來還沒用飯吧,午飯廚房裡正做着,姨母跟我一起吃些,花蕪,去叫廚房再多添幾道菜,記得加道醬香鴨脯,其他菜里也別放姜腥,姨母不喜歡。」
花蕪忍着笑答應下來,轉身退了出去。
鋮王妃聽着阮安然還記着她的口味和喜好,眸子里忍不住就染上柔軟:「瞧瞧,難為還記得我口味。」
蔣嬤嬤輕嘆了聲,女郎如此乖巧體貼,也難怪王妃將她疼進了骨子裡。
番薯有些涼了,安然放在一旁沒再吃了,她與鋮王妃閑話了幾句,見蔣嬤嬤轉身去了外間,她才挪了挪身子靠近鋮王妃。
「姨母,昨日你去京兆府後出了什麼事?那京兆府的吳大人叫人將阮姝蘭的籍書給我送了過來。」
鋮王妃愣了下:「他送了籍書過來?」
安然點點頭:「他說阮家的人去過京兆府討要籍書,還說那原件因為走水毀了,吳大人覺察着阮家這事有些不對,便讓人另外補錄了一份給我送了過來。」
「他倒是機靈。」
鋮王妃只消一想就明白了吳懷的用意,知他怕是想借安然的手將東西交給寧墨。
她原是不想這麼早與安然說起鋮王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有些事情沒必要隱瞞。
「那籍書不是毀了,是被謝天瑜拿走了。」
見安然睜大了眼,鋮王妃扯扯嘴角說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他幾日前就已經去過京兆府,不僅早就知道阮姝蘭身份有異,還私下拿走了她的籍書,可是他卻未曾跟我提及過半句,還佯裝着派人去了安州,一面幫着阮家欺瞞於我。」
「我與他夫妻近二十年,直到昨日才發現他與我這些年所認識的相差太多,我也好像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姨母……」安然有些擔心。
鋮王妃伸手捋了下她頭髮:「我已經另外託人去查阮姝蘭跟阮家的事了,你手中那封籍書暫且先收着,別叫人知道,等我查清楚後,我想藉著這次的事看看你姨父到底能為瞞着我做多少事情。」
安然擔憂道:「那姨母要當心一些。」
「當心什麼?」鋮王妃失笑,「謝天瑜充其量就是捨不得阮家姻親,想要息事寧人替阮家遮掩,他難道還能害我不成?」
安然嘴唇嚅動了下,剛想說什麼就被她用力薅了下頭髮。「行了,別擔心了,我心中有數,你好好養傷就成。」
鋮王妃顯然不太想說鋮王的事情,直接就轉了話題說起了別的事,安然見狀也只好安靜下來。
等着廚房的飯菜做好,花蕪領着人送了上來,鋮王妃便好似忘了鋮王似的,極為高興地陪着安然用飯,還連帶着將花蕪和蔣嬤嬤也拉上了桌,有意鬆緩氣氛之下,主僕四人都是吃的高興。
飯後過了一會兒,何伯便笑着走了進來:「女郎,前幾日您說想要買些僕人,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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