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被人踩在腳底下。」
容雪道：「他只是為了賺錢，沒有針對宋氏的意思。」
「他怎麼就沒有了？」
容雪不看他，點撥道：「我是你領導，你剛才的行為，無疑是越界了，如果我脾氣不好，我會開了你。」
司軍面色難看：「你想讓他過得好，處處替他考慮，可他在你身上遭過罪了，他只會提防你。」
容雪沒有回答，讓司軍回去之後，去了一趟王家。
王勵肆正好在，容雪說明來意：「王太太的生日我們宋家就不來了，我提前過來送送禮，勞煩你跟王太太解釋解釋。」
王勵肆道：「我哪知道是什麼原因？」
容雪道：「你知道的。」
王勵肆笑了：「你跟顧明淵，雙方都這樣避嫌。他也跟我說，怕你和他現在女朋友撞上。」
「人之常情。」容雪說。
「宋小姐，我也只是為了賺錢，可不是故意針對宋氏。」王勵肆還算客氣，「我跟顧明淵也不是特地勾結，巧合撞上罷了。」
他跟容雪說起那段過往。
那一年，王勵肆還在上學，為了個女人，便也住在貧民窟，顧明淵是他的鄰居。
他窮，窮人最好欺負，一群外國人，經常找他的事。
有一回，幾個黑人，偷走了他屋裡值錢的葯，顧明淵卻拚命的衝上去搶，被他們按在地上猛打，血吐一地。他女兒害怕的大哭，被其中一個黑人用力的推到在了地上，頭磕出血。
黑人或許是正在氣頭上，抬腳想往小孩身上踹。王勵肆薄涼，顧明淵被打，不關他事，可欺負一個孩子不行。
王勵肆幫了忙。
後來他帶着他，去醫院給孩子做了檢查，骨折，頭倒是沒事。
顧明淵也被帶去處理了傷口，他沒有住院，沒醫保，錢太貴了，就給孩子一人住了。他蹲在醫院門口，說：「他們搶的是孩子的葯，幾萬刀一個療程。不搶回來孩子這個月就沒藥了。」
王勵肆沉默不語，遞給他一支煙。
顧明淵似哭似笑說：「這日子真不好過。」

第274章
「後來我才知道，顧明淵從來都不是怕事的人，他說那時候，他任由那群人欺負他，是因為他要出事了，他的女兒就沒人管了。」王勵肆說，「孩子身體弱，剛剛動完手術幾個月，骨折都恢復了好久。」
容雪臉上的表情都消失了，她只是認真的聽着。
王勵肆看向容雪，道：「我給他付了醫藥費，後來他有錢了，給我指了幾條賺錢的路子，算是報答我。也是不久前，我才知道他原來是顧明淵。我小時候，跟他沒見過幾面，也知道他可是眾星捧月的。」
容雪認同說：「嗯，他當時家庭背景好。」
王勵肆問：「你說他從雲里到泥里，用多久適應了落差。」
容雪不知道，也不想去揣測，花了很久時間也好，飛快適應也好，他都熬過來了。
最狠心的也許是她，最不好過的，也是她。因為她沒有熬過來，她想起分開前最後一次見顧明淵，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她面前時，容雪總是恍惚，心痛。
不是她不找顧明淵，容雪其實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顧明淵只要想回到她身邊，她都會接納他，她身邊一直給他留着位置。
是顧明淵不肯回到她身邊而已，或者說，橫着司國山，這事是妥妥的刀子，他心存芥蒂做不到。疏遠着疏遠着，感情就沒有了。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往事的問題了，是真的感情給磨完了。
「小王總，這一次我讓着你，但是下一次，就別來招我了。宋氏沒有那麼弱。」她抬眸，王勵肆不知道她是不是年紀大了，僅僅一個抬眸，看上去都那樣風情萬種，她溫溫然，「還有，我很招弟弟。」
後半句，莫名其妙。
王勵肆卻被說的耳朵微紅。
容雪離開的時候，王勵肆給她端來的那杯茶水還沒有涼。
王勵肆母親的生日宴，是顧明淵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現，又是驚起千層浪。
宋英芝回家時心思翻湧，跟容雪說：「他們都說顧明淵跟以前不一樣了。」
容雪想，人總是會變的。
「你說，他會不會報復宋氏？」宋英芝也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也能琢磨個一二出來，「他跟王勵肆這樣好，王家對晨曦的打壓，你說有沒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容雪卻問：「他帶着女朋友去的？」
「那是他女朋友？」宋英芝道，「他的確帶了個女人，但只介紹是女伴，還讓人別胡亂猜測他們的關係。他對那女人也挺保持分寸的。」
容雪就沒有說話了。
這是沒有確定關係前，就不讓外人胡亂編排屈琳琅的是非，這才是真正在意的表現。
「王勵肆母親這生日宴還弄得挺熱鬧，王家這兩年起來了，巴結他們的人也多。」宋英芝不再像以往那樣愛出風頭，「王勵肆倒像當年的顧明淵，多少人想把女兒介紹給他。」
「他不像顧明淵。」容雪的看法跟他不太相同，顧明淵以前內心如烈火，王勵肆本質上，陰森虛偽。
容雪接下來兩天，幫葉晨曦處理了些工作上的事宜。
屈琳琅卻約她見面了。
容雪沒有問原因，但她言辭之間似乎有請她幫忙的意思。
她也沒有多問，到約定的地點時，卻看見她抱着個孩子，孩子很黏她，頭跟她湊在一起。
容雪的腳步聲，驚動了孩子，她抬頭一看，就頓住了，小蝴蝶眨眨眼睛，然後把頭埋進屈琳琅懷裡。
「宋小姐。」她又看着小蝴蝶，說，「小蝴蝶，叫阿姨。」
懷裡的孩子卻說什麼也不肯叫。
屈琳琅有些尷尬，她解釋說：「孩子很乖，以前不這樣的。剛剛來的路上，她還說要給漂亮阿姨糖果吃呢，這會兒有些怕生。」
容雪淺笑不語，眼神柔得像霧。仔細看去，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孩子身上。
「宋小姐，今天孩子她爸生日，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你能不能幫忙帶帶孩子？」屈琳琅說，「我就認識你。」
容雪眼底有點涼，藏的很深，面上她依舊溫和：「你放心把孩子交給我這個不太熟的人？」
「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比家裡的阿姨要可靠。小蝴蝶奶奶不在了，原本不用麻煩你的。」
容雪蹙眉，司母不在了？
小蝴蝶說：「我不想跟這個女人在一塊。」
屈琳琅溫聲細語哄她：「小蝴蝶，老師是為了爭取成為小蝴蝶的媽媽。」
容雪看着小蝴蝶的表情，她極度不情願，卻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
屈琳琅說：「宋小姐，麻煩你了。」
她一走，小蝴蝶就冷漠的說：「你不用管我，我在這裡等琳琅老師就好。」
容雪卻在她面前蹲下去，替她把帽子戴好，又用紙巾給她擦了擦鼻涕，眼底含笑：「今天準備給我吃什麼糖果？」
小蝴蝶把糖果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把丟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背對着容雪踉踉蹌蹌大步走去。
容雪跟在她身後，也不超過她，就這麼慢慢的跟着。
一直到了廣場中心，人來人往。
容雪喊道：「小蝴蝶。」
「你不要這麼叫我！」小女娃排斥說，眼睛都因為她這麼喊給氣紅了，直跺腳，在原地氣得轉了個圈，又跺腳。
容雪莞爾，溫和道：「小酒，走慢一點，我不追你，前面人多。」
她居然喊她小酒!爸爸都沒有喊過呢!
小蝴蝶氣鼓鼓的往前跑，一邊跑，一邊擦眼淚。跑一半停下來，偷偷回頭看一眼，容雪就站在原地，依舊滿臉笑意，果然沒有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