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宜晏褚》[阮慕宜晏褚] - 第4章(2)

時一副瞧穿她心思的模樣,她臉頰有些漲紅:「我沒有懷疑阿兄的意思,阿兄最是厲害。」
「換一句。」
「啊?」
「誇得毫無新意。」
見小孩兒目瞪口呆的模樣有趣極了,晏褚神色鬆散,坐直了身子探手隔着衣袖,替她抹掉頰邊血跡。
「本督聽慣了好聽話,耳朵早就養刁了,回頭讓人教教你該如何拍人馬屁,下次好能來哄本督。」
他手中動作極輕,待到血跡被衣袖擦去,才收手恢復了散漫:
「哄不好本督,不給飯吃。」
慕宜一哽,什麼憂思擔慮都散了個乾淨,滿是羞惱地瞪了身前人一眼。
「阿兄!」
她又不是小孩子。
他怎麼總是逗她!!
……
阮國公府里,形銷骨立的阮老夫人正在折騰着身邊的下人。
自打上次在積雲巷中被晏褚廢了手後,阮老夫人先是受驚暈厥,後又因阮瑾修被貶黜的事傷了神,再加之這段時間外間流言蜚語,府中雞犬不寧。
她纏綿病榻大半個月,整個人都像是失了元氣,眼裡變的渾濁,顴骨高凸時眼下的厚紋深陷,一張臉動怒時格外刻薄。
「這麼熱的湯,你是想要燙死我嗎?」
阮老夫人揮手就打翻了身前的湯碗,滾燙的熱湯頓時落在身前婢女身上。
那小婢女被燙的尖叫了聲,就被阮老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臉上。
「叫什麼叫,不過是幾滴熱湯罷了,當你自己是什麼金貴身子?」

第68章慕宜這個孽種,就該跟她那娘一起死了!
阮老夫人右手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可是腕骨碎裂,手筋被廢,指骨當時也被碾碎了幾根,那橫貫其上的疤痕猙獰駭人,整隻右手都詭異地扭曲着。
如今別說是拿重物,就連湯匙紙筆都握不穩。
身前不遠處擺着銅鏡,裡頭的老婦容貌枯槁,阮老夫人瞧見撐着地面上那小姑娘眉眼清秀,眼中懸淚楚楚可憐,特別是一雙手纖細漂亮,像極了上好的白瓷,她簡直就像是被捅了心窩子,抬腳就用力踩着她手上狠狠碾了碾。
「唔……」
那婢女疼得險些慘叫出聲,可感受到阮老夫人身上戾氣,想起先前被陰晴不定的老夫人打殺了的那幾個府中下人,想着她們被草席捲着扔出去的凄慘。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吭聲,只片刻額上就浮出一層冷汗來,臉色煞白地伏在地上渾身發抖,眼淚更是懸於眼眶不敢落下。
「混賬東西,怎得又惹了老夫人動氣?」
伺候阮老夫人的齊嬤嬤快步走了進來,瞧着滿地狼藉,跪在地上的小丫環白着臉快疼暈過去,她連忙上前:
「老夫人息怒,彆氣壞了身子。」
「下賤胚子!」
阮老夫人狠狠折磨了下人一通發泄夠了,被齊嬤嬤扶着才抬腳冷哼了一聲:「把她拉出去,讓她在院前跪着。」
外間日頭正盛,那陽光落在身上有些燙人。
齊嬤嬤瞧着小丫環滿是淤血的手心中有些不忍,可對上陰晴不定的老夫人卻絲毫不敢求情,只佯裝怒道:「還不趕緊出去跪着。」
將人攆出去了之後,她才扶着阮老夫人坐在一旁:「都是這些下人不懂事,老夫人消消氣,大夫說了您如今氣不得。」
她小心替阮老夫人順氣,過了片刻阮老夫人才冷哼了聲:「什麼時辰了?」
「快未時了。」
「都這會兒了,鄒氏她們怎麼還沒回來?」
齊嬤嬤聞言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會兒天還早着,又是鋮王府設宴,大夫人和郎君雖是去跟女郎修好,可到底席間還有其他貴人。」
「郎君眼下處境不好,能有機會與人應酬交際想是沒那麼快回來,老夫人要不先睡一會兒,待到大夫人他們回來了,奴婢再來叫您。」
阮老夫人哪能睡得着,自打受傷之後她一閉眼就能想起阮慕宜那張臉,想起那天在積雲巷受過的屈辱。
「我國公府往日哪會如此卑微,府中設宴誰不求着想得張帖子,可是如今居然要去求着鋮王說和才能與人交際。」
「瑾修大好的前程毀的一塌糊塗,原來與他說親的那些人家也都見風使舵,人人都笑話我們阮國公府,全都是因為阮慕宜那個小畜生。」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就滿是怨恨,神色陰沉地咬牙。
「她當年怎麼就沒跟她那娘一起死了……」
「老夫人!」
齊嬤嬤倏然一驚,猛地就出口打斷了阮老夫人的話。
阮老夫人神情一滯,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嘴角抖了抖後緊抿了起來,擰着眉心眼神陰鶩。
齊嬤嬤心口跳的厲害:「老夫人,當年的事可提不得的。」
那些隱秘稍有揭露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禍,她壓低了聲音:
「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氣,也不滿女郎所為,可是女郎如今已不似從前,咱們國公府也經不起折騰了。」
往日二房這位小娘子對府中之人在意,瞧着明媚張揚實則卻是再溫軟不過,隨着老夫人他們怎麼拿捏都行。
可自打䧿山回來之後,原本溫順的小女娘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對大郎君冷漠心狠,對府中其他人更是毫無半點眷念,她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撒着嬌由得老夫人訓斥,只會委屈落淚的小女娘。
齊嬤嬤壓着心慌勸道:「鋮王好不容易才能哄得女郎將先前的事情抹過去,讓郎君與女郎修好,將先前的事情抹過去,老夫人若是不喜女郎稱病不見她便罷了,可千萬別再與她鬧了起來…」
「難道我還怕了她不成?!」
阮老夫人眉眼怒張,說完見齊嬤嬤悶不吭聲,她臉上羞怒至極,想要開口罵上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憋悶着一口氣卻發作不出來。
她的確是怕了阮慕宜。
那個孽種今非昔比,仗着有鋮王妃和那姓晏的閹人庇護,他們根本奈何不了她,阮老夫人怨阮慕宜心狠,恨她翻臉無情,夥同晏褚那閹人斷了她的手,害她丟了誥命,讓國公府上下都成了京中的笑話。
可是她卻又不得不承認,如今是他們求着阮慕宜回來。
阮慕宜離開阮家有晏褚庇護沒人敢說什麼,可阮家卻被她攪得一塌糊塗,只有她回來,外間那些議論才能過去,只有她跟府里修復了關係,阮瑾修才有前程可言。
是他們求着阮慕宜。
阮老夫人心裏憋屈至極,屋裡也是沉悶,就在這時外間卻是突然有人跑了進來,未經通傳就直接撞開了房門。
「混帳東西,冒冒失失找死呢!」
本就氣怒的阮老夫人抓着茶盞就砸了過去,那下人頓時被砸的頭暈眼花,捂着流血的額頭哭聲道:「老夫人,外頭有人闖進來拿人。」
拿人?
拿什麼人?
阮老夫人皺眉怒道:「你在說什麼,誰敢闖我國公府……」
「是黑甲衛,是晏督主帶着黑甲衛的人。」
阮老夫人「騰」地站起身來,身旁的齊嬤嬤也是猛地抬頭錯愕,還不等她們說話,就聽到外間院門被人撞開,不過片刻就傳來丫環奴僕的尖叫聲。
甲胄奔走時,履聲震動,阮老夫人主僕透過窗欞瞧見院前湧進來的那些人,都是嚇得渾身僵直,臉上神色煞白一片。
……
黑甲衛凶煞至極,入了阮國公府後見人就抓,剛開始阮家還有人想要阻攔,可是接連被砍了幾人頭顱後,對看黑甲衛手中染血的利刃,剩下的那些人便都再不敢反抗。
待到阮覃、阮茹,以及阮老夫人和阮姝蘭他們都被押到前院時,才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阮慕宜和晏褚二人。

第69章阮姝蘭,你贏了
「慕宜,你這是做什麼?」
阮覃大驚失色,忍着驚懼望向那英岸之人:「晏督主,我們府中雖然跟慕宜有些嫌隙,先前也有些誤會,可是你也不能帶人擅闖國公府,我大兄還在宮中當值,若是陛下知道今日之事,定會申飭晏督主蠻縱……」
「陛下如何本督不知曉,不過你那大兄稍後自會去陪你們。」
晏褚神色淡漠:「阮鴻身居侍郎之位,不思皇恩,與戾王舊臣勾結,謀逆犯上,將阮家之人全數鎖拿,帶回刑司候審。」
謀逆?!
阮覃驀地瞪大了眼,就連阮老夫人也是臉色瞬變。
阮家那些被押解出來的下人也都是滿臉驚恐,大爺怎麼會謀逆?!
阮老夫人耳邊嗡嗡作響,強忍着對晏褚的驚懼怒聲道:「晏督主,我阮家立足朝堂多年,我夫君為大魏而死,我兒對陛下一直都忠心耿耿,阮家上下也都守着臣子本分從不敢行差踏錯半步,你怎能冤枉我們謀逆?!」
她說話間就怒視着阮慕宜,
「是不是你,阮慕宜,是你記恨府里,夥同外人陷害你伯父,我們都是你至親之人,你怎敢這般倒行逆施歹毒心腸?!」
阮慕宜簡直被阮老夫人惡人先告狀給氣笑,她站在晏褚身邊瞧着神色俱厲的阮老夫人,冷笑了聲:「是我心腸歹毒,還是阮鴻無恥下作?」
「你們將阮鴻跟許貞的孽種塞進二房充當我父親血脈,縱她欺我辱我,污我父親身後名,這世上誰有你們歹毒?」
阮覃臉上倏然蒼白,阮老夫人也是神色大變。
阮姝蘭聽到「許貞」二字時更像是墜入冰窖之中渾身冰涼刺骨,望着不遠處站着的阮慕宜時忍不住發抖。
她知道了……
她居然知道了!
「慕宜。」
阮覃咽了咽口水,存着一絲僥倖強撐着臉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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