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宜晏褚》[阮慕宜晏褚] - 第4章

只這一次她不親自去陸家磕頭謝罪,她絕不會原諒這般忤逆的女子,就算她磕頭求饒,她也定要好好罰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尊卑規矩!!!
……
晏褚隔着馬車帘子瞧了眼憤然離開的陸家祖孫,眼底閃過一抹冷芒。
他白皙手指鬆開馬車帘子,回頭瞧了眼上了馬車後就一直低笑的阮慕宜,溫聲問:「你很喜歡錢家那女郎?」
慕宜點點頭露出一雙梨渦:「那位錢姊姊率真爽朗,我以前見過她幾回,只覺得她容貌逼人,性子也厲害,如今方才知道是我誤會了。」
她已經很多年未曾參加過京中女娘們的聚會,自從跟陸執年訂親之後,陸老夫人就跟她說,女子要嫻靜貞雅,要規矩懂事,無事多抄抄女誡孝經,留意未來夫君的喜好,少赴那些沒必要的交際宴會,免得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攀附。
慕宜一直將陸老夫人的話奉若聖旨,從最初時偶爾外出,到後來滿心都只想着如何討好陸執年,一年間只有那麼一兩次宮中設宴邀她,她才會前去。
慕宜在宮宴上見到過錢綺月三次,三次這位錢家女娘都在與人吵嘴。
第一次掌摑了一名四品朝臣家的女郎,第二次罵的豐安縣主掩面大哭,還有一次她穿着華麗衣裙,雙手環胸一人對着五六人,硬生生將對面的小女娘說的面紅耳赤,後面還一人一腳踹進了御湖。
錢家幺女一戰成名,要不是錢寶坤管着戶部皇后不願意得罪,且那些個跟錢綺月吵鬧的小娘子又一個個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緣由,以錢綺月的大膽早就在宮裡受了罰。
阮慕宜對於這位錢小娘子的事情聽說過一些,往日遠遠瞧見錢綺月都是避了開來,算起來今日她跟錢綺月才是第一次真正這般直面。
只是……
阮慕宜有些迷惑:「我總覺得這位錢姊姊有些熟悉,可我以前與她分明連話都沒說過。」
晏褚說道:「有些人生來投契,自會一見如故。」
「也是。」
慕宜聞言也只以為她是喜歡錢綺月的性子,所以才會連帶着覺得她熟悉,放下心中疑惑後就扭頭看向一旁的鋮王妃。
鋮王妃臉上極為蒼白,嘴唇上也不見血色,慕宜擔心道:「姨母,你臉色不好,要不然讓蔣嬤嬤陪着你回積雲巷去歇息,我去阮家。」
鋮王妃搖搖頭:「我沒事…」
「還沒事,要不要我找面鏡子讓你自個兒看看你這臉,白的跟鬼似的。」
顧鶴蓮的毒舌是無差別攻擊,對着鋮王妃也沒收斂半點,反而冷嘲熱諷的厲害。
「夫妻反目,鶼鰈分飛,人家鋮王瞧着沒幾分難過,倒是你跟個幽魂似的走路都不穩,怎麼著,你是想替你們這夫妻之情殉葬呢,要不要我幫你挖個墳埋點土?」
鋮王妃橫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倒想當啞巴,你倒是別叫人來找我。」
「顧鶴蓮你……嘔!」
鋮王妃張嘴就想罵顧鶴蓮,只才剛說了一句就突然胃裡泛酸,捂着嘴就吐他懷裡。
顧鶴蓮那原本板着的臉瞬間崩裂,氣的跳腳大罵:「榮玥,你是嫌老子噁心呢還是故意在噁心老子,老子千里迢迢進京替你出頭辦事,馬都跑死了幾匹,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知不知道老子這身衣裳能換多少銀子,這料子是我千辛萬苦才尋來的,你……」
他推着鋮王妃就想起身,只不小心碰到她臉上肌膚。
那滾燙灼人的溫度讓他話語瞬間斷掉,原本推攘的手停下來,直接覆在她額上。
「顧鶴蓮。」鋮王妃想要推他:「別碰我……」
「你當老子願意碰你?!」顧鶴蓮頓時臉色難看:「你發熱了,你不知道?」
鋮王妃喉間有些難受,明明胃裡翻滾,卻是空空如根本吐不出來東西,只剩酸水反嗆着口腔。
她眼裡都染了水霧,先前一直硬撐着的那口氣散了後,腦子裡也有些暈暈乎乎,伸手就拍掉了額上的手,皺眉沙啞道:「我沒事,你放手。」
「沒事個屁!」
顧鶴蓮壓根沒理會鋮王妃的話,扯開帘子就道:「停車!」
馬車急停了下來,顧鶴蓮直接道:「晏督主,你先帶着小海棠去阮家,我帶榮玥回積雲巷。」
「我不去……」
「由不得你,你要是死了,我沒法跟阿姊交代。」
顧鶴蓮強行鉗着鋮王妃的肩膀,將人摁在了身旁,抬眼瞧着一動不動的晏褚二人:「你們還不下去?」
晏褚:「……」
他神色不善,手指微曲時,劍眸冷凝。
阮慕宜只覺得顧鶴蓮是在刀尖上蹦達,她連忙扯着晏褚的衣袖低聲道:「後面還有馬車,阿兄,我們換一輛吧,讓姨母先回去。」
晏褚眉眼籠着一團冷色:「顧家主,好好惜命。」
袖口被人輕拉了拉,見慕宜巴巴望着他,晏褚眸色稍霽。
「滄浪,送鋮王妃回積雲巷。」
「棠府地小,無關緊要的人就不必放進去了。」
顧鶴蓮:「……」
艹,大意了。
眼見顧鶴蓮原本如曜日張揚的臉耷拉下來,滄浪駕車將他與鋮王妃,還有剛才被送上馬車的蔣嬤嬤一起送走。
慕宜跟晏褚坐上跟在後面的車後,才小聲說道:「阿兄,顧舅父跟姨母她……」
原本她以為顧鶴蓮跟榮家關係好,姨母才會尋他幫忙,可是剛才見他跟姨母之間卻是劍拔弩張,而且說話時更是古古怪怪。
晏褚撩袍而坐:「顧鶴蓮年逾四十,至今未娶。」
慕宜先是愣了一瞬,旋而睜大了眼:「阿兄是說顧舅父……不對,顧鶴蓮他跟姨母……」
「我也是猜的。」
晏褚淡道:「我對榮家的事知道的不多,不過當年顧鶴蓮離京是因為做錯了事情,被你外祖父驅逐。」
「聽聞他從榮家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是鞭痕,像是受了榮家家法,那時你姨母剛跟鋮王訂親不久,後來顧鶴蓮就消失無蹤,待他幾年後再回京城時已經是顧家家主,你姨母也已嫁入了鋮王府生了謝寅。」
「顧鶴蓮回京榮太傅還沒病逝,他沒回榮家直接找上了鋮王府,後來不知何故跟鋮王大打出手,二人之間見了血,顧鶴蓮還失手傷了年幼的謝寅,氣暈了榮太傅。」
「我只聽當年的人說,你姨母打了顧鶴蓮一耳光,大罵了他一頓,顧鶴蓮就此離開京城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他回了左州將京城視為禁地,多年未曾踏足。」
馬車微微顛簸着朝前走着,街頭之人瞧見黑甲衛在前都是紛紛退避,連不遠處坊市裡繁鬧聲彷彿都變低了。
有風拂過馬車帘子,晏褚曲直落在膝上,摩挲着指間帶着的玄色扳指。
「之前你姨母派人前往左州送信,顧鶴蓮片刻沒停就帶了人趕去安州和陽化,尋常十餘日才能查清的東西他兩三日就查了個通透。」
這其中固然有他讓人故意放水,可要不是顧鶴蓮自己上心,大把的銀子撒了出去,他哪能那麼快趕回京城。
顧家本是左州第一大族,與京中陸家相比也不遑多讓,那家財更是多得連皇帝都眼饞,他們盤踞左州向來不與京中權貴來往,顧鶴蓮這些年更是對朝中之人不屑一顧,可是當他找上他時,只提了一句鋮王妃,這位顧家家主就毫不猶豫地選擇跟他「合作」。
哪怕明知是被他當了刀,也依舊踏進了鋮王府。
阮慕宜眸色微怔:「那些阮鴻和許貞身世的證據,是阿兄給他的?」
晏褚「嗯」了聲:「原只是查阮姝蘭的底子,誰想竟有意外收穫。」
見小姑娘微側着頭眼兒微圓,先前抹的胭脂被汗浸花了些,惟眉間一抹紅色花鈿依舊精緻,襯得她慵眉嬌媚。
她眼尾下暈開淡淡的薄脂,由上而下時就連那些交錯的紅痕也彷彿成了上好的繪色,幾滴先前濺上的血漬如紅梅落於皙白,艷麗的赤紅一路蔓延進纖細脖頸之中,無端添了幾分靡綺。
只一眼,晏褚便錯開了目光。
手指微曲朝後輕靠,斂眸避開她微有些凌亂的衣襟,晏褚垂眸:「我本還擔心你與阮家決裂之後,多少會傷及一些名節,如今阮鴻收容逆犯在前,阮國公府朝不保夕,你與他們之間恩怨鬧的再大,也沒人會再覺得是你不孝。」
與戾太子相關之人一直都是安帝的逆鱗,以他對安帝的了解。
阮國公府,完了。
慕宜低聲道:「那三妹妹……」
「阮茹可以當首告阮家之人。」
慕宜聞言愣住,旋即就明白了晏褚的意思:「阿兄是說讓三妹妹擔上大義滅親之名,藉機與阮家脫離干係?」
晏褚頷首聲音疏漫:「陛下極為厭惡戾太子舊人,她若首告阮鴻自能跟阮家撇清干係,我也可以替她跟陛下要一份恩典。」
見慕宜眉心輕蹙,似有遲疑,他說:「你不用急着決定,待會兒見過阮茹之後問問她的想法,她若是想要留在京城,就得與阮家徹底決裂,她若是不願意擔上大義滅親的惡名,怕遭人辱罵,那我也可以另外想辦法將她送出京城,只是從此往後她就不再是阮氏女。」
他願意替他家小孩兒在意的人費幾分心思,見慕宜聞言錯愕像是想說什麼。
晏褚劍眸輕掃:「不必擔憂一些不該擔憂的事,本督既能開口,就能將阮茹安置妥當,也不會留了把柄讓人藉此攻訐。」
阮家其他人想要送出去太過招眼,可是對於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庶女,阮家怕是都沒多少人記得她,更遑論是旁人。
他要是連這都搞不定,那拿刀抹了脖子得了。
慕宜噎了噎,眼瞅着晏褚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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