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煙晏淮》[阮凝煙晏淮] - 第7章(2)

越心驚,握緊了那錦穗時聽到身旁松墨說話,眉心蹙起一團冷色。「什麼時候,我的事情要你來教?」松墨頭皮一緊瞬間屏住呼吸不敢再言。陸執年冷着眼掃過他後,想起先前祖父見他跟他說過的那些話,嘴角繃緊用力抓着手裡的東西,待到被人引到廳前,見到早已經等在那裡的阮凝煙,他下意識想要如以前板臉,可當對上她同樣清冷的眼眸。他眼神一頓,嘴角牽扯出溫柔來:「凝煙。」往日見他總會滿眼驚喜跑過來的小姑娘絲毫未動,只抬眼看他冷淡:「陸郎君。」陸執年嘴角的笑凝固。他心中有些氣惱,覺得眼前小丫頭鬧的太過,明明他已經主動來找她,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想要放低了姿態來哄她了,他縱容着她的小性子,可她居然還要跟他鬧。陸執年忍了又忍,才放低了聲音盡量溫和:「凝煙,還在跟陸哥哥生氣?」「我知道那日不該與你置氣將你放在䧿山,後來又被京中事情牽絆沒去尋你,先前祖母罰我跪了許久,祖父也教訓了我好些回,昨日在城王府見你時,你連句話都不願跟我說,還說出那般傷人的話來,你不知道我整夜都沒睡着。」「我知道你氣我,可我真的不是有心讓你受傷的,我們好好說說話,陸哥哥與你解釋好不好……」他說話間就想要上前去牽阮凝煙的手,卻不想對面的人直接退了半步。「凝煙?」陸執年臉上微僵。阮凝煙靜靜看着身前的人,她從未見過這麼低聲下氣的陸執年,但只覺得有些可笑。所以這人不是不懂得怎麼跟她說話,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與她相處,他也知道該怎樣哄她高興,可他卻從來都不屑去做。他現在的忍耐討好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動容心軟,反而越發襯得他以前冷漠,讓凝煙自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嫌膩。或是因她臉上的冷淡太過明顯,陸執年眉心輕皺,尾音染上了幾分不滿:「你當真要與陸哥哥疏遠至此?」阮凝煙聽的哂然,突然就想起了晏淮當初懟鋮王時說過的話,那日情形與今日一般無二,她歪着腦袋說道:「陸郎君,我家兄長如今在刑司待着,你這般迫切想要取而代之,是想去牢里與他團圓?」站在隔牆屏後顧鶴蓮嘴角抽了抽。晏淮愣了一瞬,眼底染上笑。陸執年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待聽懂了凝煙是在嘲諷他那聲「陸哥哥」後,臉上笑容徹底掛不住。他對阮凝煙的耐心向來不多,往日也都是眼前女娘哄着他,如今放低姿態依舊得不到回應,他臉上溫色消磨了乾淨。「你當真要這麼跟我說話?」陸執年冷沉着眼:「阮凝煙,你該適可而止。」「郎君!」松墨在旁看着陸執年動氣嚇了一跳,他連忙上前就急聲說道:「阮娘子,先前䧿山的事情是小人的錯,跟郎君無關的。」「那日郎君是有讓小人留在䧿山送您回靈雲寺,是小人一時肚急,又想着阮郎君和謝世子都是您兄長,他們定會留人護您周全,這才出了差錯,可郎君是當真不知情,他一直都以為山裡留的有人,也以為您早已經安全回了寺中。」松墨神色焦急,彷彿生怕阮凝煙誤會了自家主子,急聲解釋。「您出事後,郎君一直悔恨自責,府里老夫人他們也為著這事罰他,郎君跪的膝蓋上到現在都還腫着,昨日又因為城王府跟阮家的事情,替您在郎主和老夫人他們面前說話,夜裡還挨了鞭子。」「您昨兒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要退親,氣得老夫人大發雷霆,郎君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老夫人能來見您,您就別與郎君置氣了,他眼下身上還有着傷呢。」阮凝煙聞言皺眉:「你受傷了?」陸執年見她主動詢問怒氣稍歇,冷淡說道:「一點小傷。」「什麼一點小傷,郎君何必跟阮小娘子逞強。」松墨紅着眼圈說道:「阮娘子您是不知道,老夫人他們為著昨日的事動了大怒,特別是郎主知您言及退親,氣得不行,郎君為了替您說話很是挨了幾棍子,那後背都是血淋淋的。」「阮小娘子,䧿山的事情郎君雖有過失,可他是真的在意您的,他為了怕您擔憂,方才在外間還特意叮囑我不準與您說府里的事情,更不許提他傷勢半句。」阮凝煙聞言沉默了片刻,抬頭看向未曾出言反駁的陸執年,輕擰着眉心問道:「陸哥哥當真傷了?」「別聽松墨胡言。」「那他說的是真的嗎?」陸執年輕抿着嘴角未曾回答,只說:「陸家家法嚴苛,祖父祖母他們也要顧忌族中顏面,只是你是我的未婚妻,無論如何我都會護着你。」「陸哥哥……」阮凝煙彷彿被他嘴裏的話說的動容,眼神也跟着緩和下來。陸執年見狀心裏安定,他就說,阮凝煙怎麼可能會不在意他,又怎麼可能捨得下這麼多年的習慣和依賴。她就算裝的再冷漠無情也不過是跟他置氣,可心底到底還是在意他的,否則怎麼會一聽到他受傷就有些穩不住。陸執年心中自得才剛升起,打算藉機示弱拿捏她時,就聽得身前剛才還眉目溫軟的小女娘語出驚人。「我竟是從來都沒有發現,原來陸哥哥居然這麼在意我,陸哥哥既是為我受傷,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陸執年聞言剛想佯裝溫柔讓她不必在意,就見着阮凝煙突然上前,伸手就朝着他衣襟探來。他滿臉驚愕地後退開來失聲道:「你幹什麼?」「當然是替陸哥哥上藥了。」阮凝煙滿眼溫柔,像是在說情話,可話中所言卻是讓陸執年大驚失色。「你為我寧肯受了家法傷的這麼嚴重,我自然也心疼陸哥哥,你我是未婚夫妻,這裡也沒有外人,花蕪,去取傷葯過來……」她作勢就想上前替陸執年寬衣,陸執年驚得連連後退。往日阮凝煙就算跟他撒嬌,與他痴纏,也頂多就是拉拉他衣袖,每次牽回手都能羞的臉蛋通紅,他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如此「孟浪」。陸執年又驚又怒:「青天白日的你胡鬧什麼,這裡都是下人,況且你我還沒成婚,就算是未婚夫妻也要守着男女大防。」他似是被阮凝煙的膽大給驚着,滿是怒氣地低斥出聲:「凝煙,你將來是要當陸家宗婦的,須得謹記着着女子嫻順,謹言慎行,你這般胡鬧要是叫人看了去,旁人會怎麼說你,又會如何議論陸家?你這些年學的規矩都去了哪裡?!」阮凝煙看着陸執年這般義正言辭教訓她的樣子,彷彿回到了以前,他總是這樣拿着規矩和陸家宗婦該有的體面來指責她。每一次,她都是小心翼翼地認錯,哪怕明明錯的不是她,哪怕明知道是他們小題大作,她也會拚命地讓自己去變成他們口中陸家宗婦該有的樣子,一步步讓自己變得再也不似從前。阮凝煙滿是嘲諷地笑出聲:「陸執年,是怕我廝混胡鬧敗壞了陸家名聲,還是怕你堂堂陸家三郎賣慘示弱被人揭穿?」陸執年心底一跳:「凝煙,你渾說什麼?」松墨也是臉色變化:「阮小娘子,你怎能這麼誤會郎君,郎君有傷在身都是真的,府里的家法您又不是知道,他本該留在府中養傷,可就是因為擔心您才強撐着過來看您……」「是嗎?」阮凝煙嗤笑了聲,也不跟他們主僕二人爭辯,只朝着外面叫了聲:「杭護衛。」「女郎。」站在門前的杭厲進來。「扒了陸郎君衣裳,好好看看他到底傷的有多重!」「阮凝煙,你瘋了!」陸執年臉上大驚失色,再穩不住先前模樣,松墨也是滿臉震驚地看向阮凝煙,只阮凝煙絲毫不在意他的怒氣,寒聲道:「扒了他!」杭厲幾步上前,伸手就朝着陸執年抓去。陸執年頓時驚怒:「你幹什麼,你放開我……」「阮凝煙,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啊!」陸執年嘴裏叫嚷聲沒完,胳膊就突然被抓着朝後一擰,疼的低叫出聲。旁邊松墨大驚失色,一邊嘴裏驚恐叫着「郎君」,一邊撲上去就想替陸執年解圍,只是還沒靠近就被杭厲一腳踹開。杭厲伸手抓着陸執年衣襟,不顧他嘴裏叫嚷掙扎,用力朝下一拉,那本是華麗的襕衫順着肩頭朝下裂開,瞬間就露出他白皙的上身來。長身玉立,肌白似雪,那後背之上比女子還要光潔,上面沒有半點傷痕。別說是家法棍棒鞭痕留下的血跡,就連磕碰青紫都無。陸執年從未遇到過這般蠻橫的事情,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人扒了衣服光溜溜站在那裡供人觀看。他一把扯過裂開的衣衫遮住上身,嘴裏就想怒罵出聲,只還沒等他開口,不遠處站着的阮凝煙就歪着頭譏笑。「原來你們陸家的家法是這樣的,陸郎君身上這傷勢,可當真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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