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雲晏澈》[阮朝雲晏澈] - 第2章

晏澈垂眸看着地上嚇得發抖的小姑娘。

稚嫩如花苞的臉上滿是刮傷,一雙杏眼哭起來時紅彤彤的沁血,蜷縮成一團像極了受傷的小獸,他卻毫無憐憫,「殺了。」

「小白眼兒狼,想害我家主子?」

剛才還滿臉關切的滄浪一把就掐住她脖子。

被勒死那瞬間的恐懼襲上心頭,阮朝雲伸手抓住車轅撲騰在地:「督主饒命!」

「哦?」

車輿上似是冷笑,晏澈居高臨下,「不裝不識得本督了?」

明明只是輕飄飄一句,朝雲卻覺得下一瞬就會被扒了皮:「我無意欺瞞督主,只是剛開始沒認出您……」

「現在認出來了。」

「我…」

阮朝雲頭皮發麻。

晏澈輕笑了聲:「怎麼,怕本督?」

他褪去戾氣像是脾氣極好的人,可朝雲卻是喉間繃緊:「沒有,我只是聽人說督主喜靜。」

「哪兒來的謬言。」

晏澈像是聽到什麼有意思的話,撐在窗牖邊薄唇輕翹,

「本督最喜歡熱鬧,特別是活剝人皮時,血肉翻滾混着求饒的慘叫,悅耳動聽至極,那皮子自頭頂而下,一整張剝下來,甚美。」

「……」

見她血色全無,晏澈哂了聲,眉眼驟冷,

「把她扔下去。」

第2章 殺她就殺她,憑什麼說她丑?

阮朝雲怎麼都沒想到晏澈說翻臉就翻臉,上一刻還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要她的命。

被拽着胳膊拎起來時恍覺大禍臨頭,阮朝雲竭力想要冷靜下來。

她還不能死,她還沒讓阮家罪有應得,沒問清楚他們為什麼那麼對她。

她死死抓着車轅整個身子撕扯着疼:

「晏督主,我沒騙您,我真的是剛剛才認出您,我以前只在宮中見過您一面,與您並不相熟,才會一時沒認出您身份。」

「我不是壞人,我是真的迷了路,今天是我母親冥誕,靈雲寺上下都是見過我的……」

女孩兒被拖拽着離開,不住抓着地面求饒。

最初她還能冷靜辯解,大喊着讓他去求證,可後來大概見他冷性,漸漸崩潰嚎啕。

雨霧煞眼,瓢潑濺起亂泥。

晏澈抬眼淡漠看着,神色疏冷疲懶。

玄色狐裘遮住冷白下顎,那眼中漫出淡淡染霜的靡色。

直到滄浪將人拖到崖邊,扯着要將她摔下去時,女孩兒身上裹滿泥漿的毳毛斗篷掛落開來,一截紅繩突然從她頸間墜了出來。

「慢着。」

阮朝雲死死拽着手邊斷枝泣不成聲。

晏澈微眯着眼撐傘走到崖邊,蹲身捏着她頸間紅繩用力一扯,便將那繩連帶着下面掛着的半截斷玉握在手裡。

那玉顏色灰青,不似明玉通透,似蛇尾斬斷後形狀更是奇怪。

玉身是疏密不一的陰線,間或還摻雜着隱起的蟠虺紋。

「這玉是何處得來?」

晏澈目光垂落,眼尾凌厲刺人。

朝雲淚眼朦朧:「我……我自小就戴着…」

晏澈眯眼:「自小?」

朝雲哭得鼻眼通紅,見過男人狠辣後不敢說謊:

「我小時候這玉就掛在我頸上,阿娘說是對我很好的一個姨母送給我的,她說這是她最珍貴的遺物,讓我貼身戴着,還叮囑我不能交給任何人。」

手中斷枝在雨中搖晃,她哭得一塌糊塗,

「我……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

啊!!

斷木支撐不住,攸地朝下掉落,阮朝雲整個人尖叫着墜了下去。

就當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時,卻被一隻大手抓住胳膊拎了上來。

身子跌進染了霜寒的懷裡,有人掐着她下巴。

晏澈仔細瞧着手裡那張滿是泥漿混着血的臉,腦子裡卻是很久以前,那跟在他屁股後面,圓乎乎胖嘟嘟,跟只湯糰粉子似的又嬌又軟的小孩兒模樣。

「怎的,這麼丑了?」

阮朝雲被掐得臉生疼,渾身泥水混着血腥嗆得她喘不過氣。

身前的人漆發如雲,狐裘連毛邊都沒濕,她卻狼狽得像是連毛都沒褪,被人摁在水裡翻滾了幾次的落湯雞。

險死還生的驚恐,重生後來不及慶幸的惶惶,還有上一世受盡委屈被絞死的不甘和恐懼,都在晏澈滿是嫌棄的一句「丑」後再也壓抑不住。

死就死,憑什麼要說她丑?!

她眼中徹底紅了,一把推開晏澈,

「我丑怎麼了,我丑吃你家米糧了,我丑想要礙你眼了?」

朝雲怒吼,「我只是誤入這裡,我只不過是走錯了路而已……」

「你權傾朝野殺人如取樂,你隨便就能定人生死,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你不想救我任我摔下去死了就好,為什麼要救我起來又把我推下去,為什麼要一再地戲弄我……」

「我做錯了什麼……」

「我做錯了什麼?!!」

驚懼和不安讓她幾乎忘了眼前人是誰,阮朝雲眼淚大滴大滴滾落。
她本是阮家二房嫡女,母親是故去太傅榮遷安的長女。

榮太傅共有兩女,長女嫁給了阮國公府的二公子阮熙,次女嫁給了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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