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以最快的速度啟動了車子。窗外的樹木急速後退，桑南枝一臉懵逼。
陸杬真是個可怕的人，至少桑南枝這麼覺得。
車子在路上打了幾個來回，縱然是桑南枝這樣的路痴也知道陸杬兜了圈子。可是她不知道，在原本駛向酒店的中途陸杬忽然改了主意。
桑南枝緊張得一言不發，她不敢問，他自然也不會說他這是要帶她回家。
鬼知道，也許只是酒精作用。或者，山野吹來的風太冷。再或者，身邊人有些不同。
陸杬喜歡靜，別墅安置在遠離喧囂的城郊，有山有水，樹木蔥鬱。如果在白天來，桑南枝一定喜歡。可是現在是午夜，要不是陸杬的身份，她隨時會懷疑自己是要被毀屍滅跡的。
一百萬？
拿了，真能活着離開嗎？
桑南枝怔悚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車。陸杬沉默着一路拉她的手，下車，開門，上樓。
陸杬打開了璀璨的水晶吊燈，一室明朗，「隨便坐。」
做？什麼做？這麼快就做？桑南枝瞳孔放大，一臉的驚慌失措。
陸杬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話也能引起歧義，如果讓認識他的人給陸杬貼兩個標籤，那麼一個是嚴肅，一個是正經。
當然，桑南枝目前沒辦法把他和這兩個詞聯繫起來。以後，恐怕更不能。
陸杬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巨型沙發上，一手隨意地扯了扯領帶。舉手投足間，滿是成熟男人的俊朗風度。
桑南枝心怦怦直跳，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男人真是有種讓人迷醉的魅惑感。一失神，那人不知何時晃到了眼前。
「想什麼呢？」陸杬好笑的盯着她，忽然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這一吻猝不及防，桑南枝幾乎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結束了。
看着桑南枝瞪得圓圓的眼睛，陸杬眯起了眼，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臉蛋，「我去洗個澡，等我。」
等？桑南枝深吸了口氣，真想暈過去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是剛剛他吻過的地方。
今天是多少號？她要記住，這是她失去初吻的日子。
不！搞不好還會失去更多。想了想她躡手躡腳地伏在浴室門口，聽着裏面清晰的水聲，心如擂鼓，一切是如此的荒誕而又如此真實。
怎麼辦？桑南枝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里四處打轉。陸杬的家主打黑白兩色，大氣而簡約，沒有零碎的裝飾，一切規矩而必需。
最不搭的大概就是惶惶然立在客廳的自己。
桑南枝無心再看，打開那張支票，數了數那麼多個零，驚訝：還真是一百萬呢！
她真不理解土豪的消費方式，就算她以後有了錢，給她吳彥祖加謝霆鋒加貝克漢姆，一夜一百萬她都不幹。這人……喝多了吧？明天不會要倒找給他吧？
桑南枝撓了撓頭，從紙抽里取出一張紙巾擦拭了一下剛剛那個位置，心又開始亂跳了起來。看着紙巾，桑南枝沒有注意自己鮮紅的唇印，反而想到了另一個用處。
陸杬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皮夾擺在客廳的桌子上，壓着一張支票和白色紙巾。
紙巾上面寫着：
陸杬，我跟你的錢包借了abc 塊錢，我會儘快還給你。不過別算利息，你把我帶到這麼遠的地方，我還得打車回去呢。這個抵利息，不找你報銷了。相信我，我說話算話，存了你的號碼，能還的時候一定給你打電話。
言而有信的桑南枝
某年某月某日
陸杬打開皮夾看了看，的確少了一些現金，數目不詳，畢竟他沒有數錢的習慣。不過，他信這個女人，雖然只認識了幾個小時，但是就是信了。
抽出紙巾看了看上面略微潦草的字跡，試圖從中讀到她有關自己的心情，眼睛瞥過一抹亮色，翻轉過來一看，那上面有半個曖昧的唇印。
陸杬無聲地笑了笑，放在鼻間輕嗅，心裏有一扇從未開啟的大門忽然吹進一縷溫潤的風。
桑南枝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五點了，許娜的燒退了一點正熟睡着，聽見她回來掙扎着起來。
「沒事，數數，」桑南枝從包里取出一沓現金拍到的她手裡，「你看，我說我有辦法吧。」
許娜驚詫了一會，仍舊不敢相信，「大姐，你快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
桑南枝一邊卸妝換衣服，一邊把事情從頭到尾交代了一遍。當然，她省略了被打和被親的部分。
許娜一邊呸呸地吐着口水數錢一邊搭話——
「這個姓陸的也太奇葩了吧？不過選你，算他有眼光。」
……
「啥？一百萬？你傻了你，拿了就回老家過逍遙日子去，你還沒折騰夠啊？」
……
「不過你這樣也行，放長線釣大魚。要是以後能嫁給他，幾百萬都是小意思。」
……
「雯子，你怎麼了？」許娜見她許久不說話，伸手扳過她背對着自己的背，意外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痕和手臂上的創可貼，許娜急切地問：「怎麼了？胳膊怎麼弄的？」
桑南枝微微一笑，「沒事，不小心劃樹上了。創可貼是他幫我貼的，還用碘酒消了毒。」
想想那人的樣子，連語氣都變得溫柔，她閉着眼囈語似的娓娓說道：「今天，他親了我一下。我覺得心都快跳出來，感覺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能遇見多幸運。但是我又想，在我這麼落魄的時候，遇見他也挺不幸的，我們要是一樣的人就好了。那樣的話，或許有機會發生一些故事。可是在那樣的場合遇見，想必他也沒把我當成什麼……」
話到嘴邊，才發現說出來就傷人了。桑南枝擦了擦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的眼淚，「睡吧。」
黑暗中，許娜翻了個身，「我從來沒見你這麼難過。」
桑南枝靜靜地躺在床上，黑暗讓她的心思越發沉靜，「沒事，不用擔心。只是覺得有些遺憾，不過不屬於我的東西本來就不該碰。」
許娜沒懂，「你說錢還是人？」
「都一樣，」桑南枝靠近一些，「你信我一句話，不要指望任何人來改變你的生活。靠自己，才是最安全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