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檸容梟》[桑晚檸容梟] - 第2章

「桑晚檸,你已經不是將軍小姐,是我容梟的夫人,你有資格上戰場嗎?」容梟怒不可遏,他怎麼也沒想到剛出府就會遇見一身戎裝的桑晚檸。
桑晚檸見他如此,心卻意外的平靜:「你可是覺得我丟了你們邵家的臉?可容梟,在你心裏,我這個只會舞刀弄劍的將軍小姐配的上你夫人這個稱呼嗎。」
桑晚檸表情如常,心口上那越來越深的傷口卻在流血。
容梟一怔,只覺嘴中那幾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任你配不配得上,都休想擅自離開!」
他不知自己為何這般生氣,但只要想到桑晚檸上了戰場,卻和程雲韜一樣……他不敢再往下想,滿心只剩阻止她的念頭。
桑晚檸看着他,疲憊不堪:「你知我哥哥已經戰死,可你不知我爹年邁帶傷出征,他的身體如何能扛住?你不知我有多想去幫他!」
她說著說著,聲音中帶上一抹恨意:「可你明明什麼都不都知道,卻要拿你們邵家的顏面來阻攔我,難道你非得看我家破人亡才滿意?」
桑晚檸的聲音並不大,可句句如驚雷讓容梟說不出話。
這一刻,容梟竟不敢去看她。
可桑晚檸卻不給他逃離的機會。
「我真的好累,十二年了,我真的追不動了,家人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桑晚檸噙着淚,聲嘶力竭,「容梟!」
一聲呼喊,他的名姓,承載了桑晚檸這十二年來所有的悲喜,所有的情深。
而聽着這一聲,容梟差點無力栽倒。
他不知為何只覺得滿心的不安惶恐,連聲音都在發顫:「來人!封了這個房間!」
說完,容梟轉身出了屋子。
不像以前那般從容,反倒像落荒而逃。
桑晚檸望着他的背影潸然淚下。
她脫力的坐在椅子上,緊抓着桌角的手指泛着青白。

第七章請纓出戰

房門被「嘭」的一聲帶上,緊接着就是連續不斷的「鐺鐺」聲。
這些聲音在桑晚檸聽來就像是沙場上刀槍之間的碰撞,而她如同被遺棄的士兵屍體。
外面的光被厚厚的木板慢慢遮擋,直到再不露半點縫隙。
容梟看着被封的死死的房間,彷彿只有這樣困住桑晚檸,他才能確保她不會消失,才能稍稍心安。
四周寂靜,聽着屋內傳出的微小哽咽,他卻還是感覺心頭髮悶,喘不過氣。
屋裡黑暗一片,不分晝夜。
不知過了多久,桑晚檸面如死灰的坐在沒有絲毫光亮的窗邊,面前是早已涼透的飯菜。
「叩叩叩——」
「少夫人。」一個小丫鬟悄聲的站在窗前呼喚着,「不好了,程將軍他出事了。」
得知程毅被困風雲關數日,桑晚檸心中惶恐至極。
她再顧不得許多,穿上盔甲,猛地撞向房門。
一下又一下,當房門被撞開,光重新照在身上,桑晚檸只感覺眼前發黑。
她忙去尋容梟,想要知道關於父親的更多消息。
卻不想,剛到泉音詩社,就聽到他對面那女子問:「你當真厭她?」
容梟沉默的飲着酒,並未回答。
那女子又道:「你日日來尋我說話,三句中有兩句都是在說她。」
「你不懂。」容梟放下酒杯,語氣淡漠,「像她那樣魯莽之人,說她再多都是厭煩罷了。」
桑晚檸站在原地,一字不落的將他的話聽了去。
原來他這般厭煩自己……
那一刻,她知道,無論自己問什麼,容梟都不會同她說。
既如此,那便就這般吧。
桑晚檸轉身,朝着皇宮的方向,跨步奔了過去。
皇宮,御書房。
邵太傅正和丞相爭執着風雲關一事。
誰能想到,偌大的一個李朝,此刻竟連一個主動出征的人都沒有!
不知為何,此刻他卻想起了程家,那個總是力挽狂瀾,卻被他們防備設計的程家。
這時,一太監小心上前:「皇上,邵少傅的夫人求見。」
邵太傅心感詫異,桑晚檸來作甚?
而後,一身盔甲,面色蒼白的桑晚檸走進來,跪在御前:「皇上,風雲關一事,桑晚檸請纓出戰。」
她語氣同她目光一般堅定,略微憔悴的臉色也掩蓋不住她的氣勢。
皇上沒有應,只是看着她羸弱的身子,目帶懷疑。
一旁邵太傅看清桑晚檸眼中的渴求與堅定,嘆了口氣。
滿朝文武貪生怕死,弱質女兒大仁大義,實在可笑,可悲。
「皇上,朝中既無人肯應,不如就讓她去吧。」他上前說道。
桑晚檸吃驚的看向邵太傅,眼中的驚訝慢慢變成了感激。
從御書房出來,已是驍騎將軍的桑晚檸停住腳步,滿眼真誠:「多謝太傅。」
邵太傅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非我邵家兒媳之選,卻不愧你程家風骨!」
是他,是這個朝廷對不起程家。
桑晚檸一怔,心中百感交集,她低下頭,唇邊一抹苦笑:「既如此,那太傅能否應我三件事?」
「何弋㦊事?」
「其一,我此番前行生死未知,望太傅護我寡嫂後生無虞。」
邵太傅點頭:「理應如此。」
「其二,派走阿循,隱瞞此事。」
「這……」邵太傅遲疑一陣,還是嘆氣點頭,「可。」
「其三,」桑晚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只剩決絕,「請太傅同意我與阿循和離。」

第八章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御書房前,冷風吹動着兩人的衣擺。
邵太傅覆於腹前的手一顫,深深看了桑晚檸良久,確定她並非一時置氣才沉重點點頭:「好。」
夜,來的悄無聲息。
邵太傅卻坐於廳中,看着醉意歸來的容梟,拳握的更緊了。
深吸一口氣,他硬邦邦的開口:「南方沿海一帶突發洪澇,皇上命你去整頓。」
邵太傅手邊放着一道聖旨,明晃晃的刺眼。
容梟冷冷掃了一眼那抹明黃:「這並非我該管的事。」
邵太傅倏然起身:「皇上聖旨已下,豈是你能違逆的?!你即刻動身,莫要耽誤。」
說罷,喚來小廝將收拾好的包袱遞了過來。
見狀,容梟眉頭一皺,一臉不滿的看着急不可耐想要讓他走的邵太傅。
因為一道聖旨他不得不娶桑晚檸,現在又來一道聖旨,他又要去管不該管的事。
更何況南下治水最少要花兩月時間,他若這般離開,以桑晚檸衝動的性子還不知會鬧出什麼。
想到桑晚檸,容梟突然轉身,欲去往她的院子。
「站住!」邵太傅立刻呵斥住他,「已是戌時,城門只開一刻,你若再不走便是抗旨不尊,你是要讓邵家為你陪葬么?!」
容梟緊握雙拳,泄憤般砸在身邊的門上。
他吩咐一旁的小廝:「在我回來前,看好少夫人,讓她……命人七天一書信告知我她的近況。」
「是。」
在邵太傅的催促下,容梟上了馬車。
一路前行出了城東口,他卻下意識頻頻掀簾回看城門上的「京城」二字。
直到只能看見城門上的點點燈火,容梟才放下帘子,心中已決定要將此次南下的時間儘力縮短。
容梟告訴自己,他不是為了桑晚檸,而是怕她連累太傅府罷了……
而此時的城門上。
桑晚檸站在那兒目送着容梟的馬車漸漸遠離,握着劍的手一點點收緊。
阿循,此去經年,不是生離,便是死別……
腳步聲從一旁響起,桑晚檸收回視線看向來人。
邵太傅望着容梟離去的地方,悠悠嘆了口氣:「你既放不下,又何必……」
桑晚檸搖了搖頭:「不舍的事有太多,放不下卻不能強求,他也是。」
邵太傅再說不出什麼。
而桑晚檸則是轉身面向他,雙膝跪地,磕了個頭:「太傅保重!」
邵太傅將她扶起,想說「願她得勝歸來」,可不知為何,那話像被卡住一般,如何都出不了口。
最終,他只能看着桑晚檸上了馬,背着日出的晨曦消失在街角。
行至將軍府,桑晚檸下馬將自己寫的信從門縫塞了進去。
她站在馬下,含淚看着府門上程家用一代代人命換來的「精忠報國」四字。
直到先鋒出言提醒,桑晚檸才收回視線,翻身上馬奔赴城門口。
此時在城外等候的三軍見她來了,立刻昂首挺胸。桑晚檸抬起頭,望着高大的城門,突然想起兒時自己曾對容梟說「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她眨了眨眼,將眼淚逼回。
自己如今真的做了女將軍,但容梟卻永遠不會用花轎來接她。
況且,這一去,有沒有命歸來,還未可知!
桑晚檸閉上眼,再睜開眼,只剩氣勢逼人的戰意:「啟程!」
戎裝向北,秋風吹起桑晚檸白色的戰袍,她再也沒有回過頭。
桑晚檸帶領二十萬大軍,抵達白鷺關時,卻還是遲了半步……
白鷺關城門大開,不見半分人聲,只有滿地屍山血海,儼然已是一座死城。
程毅將軍還會活着嗎?
先鋒擔憂的看着左前方的桑晚檸,卻見她死死攥緊了手中韁繩,眼睛通紅,卻什麼都沒有說。
片刻後,桑晚檸調轉馬頭,向身後將士大喊:「我們身後是李朝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將士護家國,這一戰,我們不能退,只能死。」

第九章以血洗劍

號角吹響,鼓聲震天,哀兵必勝。
桑晚檸揮起戰旗,直指白鷺關:「眾將聽命,隨我奪回白鷺關!」
她帶兵殺入敵營,生生開出一條血路。
來到城門下時,桑晚檸的白甲已被血浸紅。
她一劍斬殺敵兵,卻在抬頭的瞬間愣了。
她的父親,李朝的將軍,此刻佇立在城門口,散亂的白髮被風吹起,露出的臉上寫滿了不屈。
而他的胸口,一隻矛徑直穿過抵在地上!
桑晚檸瞳孔緊縮,手中的劍差點落在地上,嘴唇顫抖:「爹——!」
那一刻,她滿心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去到爹爹的身邊!
另一邊,容梟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巡查。
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輕雪,卻想起了桑晚檸。
已有一月了,太傅府里卻是一封信也沒有傳來。
容梟擱在窗桿上的手指輕敲着。
不過聽聞北疆戰事有了轉機,桑晚檸應當也不會再鬧出什麼事端。
如此想着,他也安下心來,起身去往書案繼續處理公務。
而此刻的北疆戰場,卻是一片屍山血海。
終於,北疆一戰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
桑晚檸單膝跪在地上,一身白甲已然看不出本色。
背後的箭傷泛着刺骨的痛,她每動作一次,那箭就刺的更深!
可桑晚檸卻緊咬着牙,撐着劍站起身。
鮮血從她嘴角流出,可她卻只是猩紅着眼緊盯着幾丈外馬上的敵將!
那,便是殺了自己爹爹和哥哥的仇人!
桑晚檸握緊了劍,國讎家恨一同湧上,她驟然翻身上馬,直奔那人而去!
靜。
周圍死般的寂靜。
那一刻,桑晚檸只覺得周遭的廝殺聲都離她遠去,最近的,就只有敵將那不敢置信的眼,還有迸濺在臉上,他滾燙的熱血!
「噹啷——!」
頭顱與劍一同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桑晚檸站在血海之中,看着倒在地上瞪大了雙眼的敵將。
寒風裹着白雪紛沓而來。
她凌亂的髮絲飄動着,卻擋不住她眼中大仇得報的喜意。
桑晚檸笑了,笑的淚水蒙漫了視線。
「爹,你看女兒為你和哥哥報仇了,女兒不負程家的風骨!」
她說著,眼前陡然一陣黑,冰冷的涼意將徹骨的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桑晚檸無力的跪倒在雪地之中,卻用僅剩的右手攥住了劍柄,支撐住身子。
劍插在雪中,染血的劍穗微微晃動。
她側頭看着自己空落的左邊斷臂,慢慢轉回了視線。
桑晚檸環顧着四周,敵將已死,大局已定!
不知為何,這一刻,桑晚檸竟想起了容梟。
那個她愛了十二年,追隨了十二年,卻最終放棄的男子。
他曾說她魯莽衝動,她不曾反駁。
可現在,桑晚檸想告訴她,自己是程家人,雖不像別家女子溫婉賢淑,卻也有勇有謀,能堪大任!
她從不負程姓,她也配做他的妻!
可好像做不到了……
無盡的疲憊襲來,桑晚檸慢慢合上了眼。
她跪在那裡,一如當初程毅將軍一樣!
「程將軍!」
一聲哀慟,戰場上還活着的李朝士兵皆跪在地,哭聲震天。
他們目睹了程家最後一位將軍,也是李朝唯一一位女將軍以血洗劍,以命護國……

第十章大喜大悲

大勝的消息傳回京城,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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