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檸容梟》[桑晚檸容梟] - 第2章(2)

歡呼。
南巡剛回的容梟坐在馬車裡,聽着外面的喧嚷。
這時,馬車停在了太傅府門前。
容梟起身下車,卻在踏上實地時,聽清了路過百姓的話:「北疆戰事平了!聽說那名女將今日就要返京了!」
「可不是嘛,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
女將?
容梟眉微皺,他下意識的想到了桑晚檸。
朝中有幾個能上陣殺敵的女子,除了她還有誰!
想着,他本該進宮述職的腳步一轉,直奔桑晚檸院子。
可等待容梟的,是房中桌案上,放着一張已經落了灰的和離書。
而和離書上的日子,恰好是他南下的那日!
窗外大雪漫漫,屋內也冷的猶如冰窖。
容梟攥緊了拿着和離書的手,怒上心頭。
這便是桑晚檸的打算?
串通了爹瞞着他上了戰場,還給自己留了封和離書?!
他強壓着撕碎那紙的衝動,轉身去了邵太傅的書房。
而書房內,邵太傅看着北疆剛送來的捷報,本該高興的臉上,卻滿是悲凄。
「砰!」
容梟直接推門而入,門扇砸在牆上發出轟鳴。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守禮度,可一想到父親和桑晚檸瞞着自己做出的事,他便再也不能平心靜氣。
容梟將和離書拍在邵太傅面前的桌子上,聲音發沉:「那個女將,是不是桑晚檸?!」
邵太傅沒回話,只是看着容梟,渾濁的眼中帶着莫名的歉意。
容梟卻沒發覺,只是怒聲發問。「桑晚檸有勇無謀,她如何能領兵?」
「她贏了,大軍得勝歸朝。」邵太傅陳述着剛得知的事實。
緊接着,他將那捷報放在了和離書上,推到容梟眼前:「北疆傳回的捷報,大軍今日到京。」
容梟卻沒有看那捷報。
邵太傅見他這樣,嘆了口氣:「成婚那日你未去接她,今日,你該去。」
容梟聞言語氣譏諷:「這也是您與桑晚檸串通好的?」
邵太傅語氣中滿是堅決:「快去!」
見他這般,容梟倏然轉身徑直出府。
太傅府門前,是一頂花轎和盛大的迎親隊伍。
容梟冷眼看着這一幕,怒火中燒。
他煩躁的將小廝呈過來的紅綢推開,單身縱馬朝着城門口去。
也罷,自己是該去看看,看看桑晚檸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當初求來賜婚的是她,如今留下一封和離書的也是她。
雪在地上越積越厚,京城城門大軍也徐徐歸來。
京城長街**。
容梟站在那兒,身後,是邵家的迎親隊伍。
他神情冷漠,心中更是心煩意亂。
雖聞桑晚檸得勝歸來,但他仍不覺得開心她有如此才幹,只有陣陣後怕。
但在一團怒火中,他又能感覺到一絲止不住的喜悅。
她安全回來了,終究能回來便好。
嗩吶聲高亢,明明是喜樂,可卻莫名讓人覺得哀悲難絕!
容梟不耐回頭,想要訓斥,餘光卻瞧見大軍已經走來。
他轉頭在大軍中尋找着,卻怎麼也尋不見桑晚檸的身影。
容梟眉心深深的蹙起。
不知何時來的邵太傅走到他身旁,神情凝重。
容梟瞧着有些不解,剛要問些什麼,就見那群大軍慢慢朝兩邊散開,中間的兩副黑棺漸漸顯露在人前。
容梟眼眸一震。
鋪天蓋地的白雪之中,左邊那副黑棺之上赫然刻着三個字——「桑晚檸」!

第十一章回家

京城大雪漫漫,哭泣之聲經久不絕。
邵太傅將紅綢系在容梟胸前,含淚道:「走吧,我們把千葉接回家……」
雪如同棉絮一般飄落而下,砸在容梟肩頭卻猶如千斤之石。
「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桑晚檸稚嫩的聲音將容梟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因被邵太傅往前推了一步,踉蹌着差點往前栽倒了去,不知何時,城中百姓都紛紛至此跪了下來,大哭起來。
哭聲與喜樂相撞,滿城盡顯一片悲涼,容梟才這覺他連呼吸都顫抖起來,黑棺浸染了他的雙眸,一種刻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沒看到桑晚檸得勝歸來那驕傲得意的笑容,甚至說再也看不到了。
容梟走到棺木旁,觸及那已蓋上一層白雪的棺蓋時,他指尖一抖。
他猛然將棺蓋推開,棺中人一身戰袍,面容安詳,嘴角似是帶着一抹淺笑。
「嘭」的一聲。容梟竭力扶住棺沿才讓自己得以站穩。
四周好像突然安靜了,他滿眼都是桑晚檸蒼白消瘦的面頰。
兩月不見,她更瘦了,十二年中,他從未認真的看過桑晚檸,她的左袖空蕩蕩的,肩只透過白袍的斑駁血跡。
容梟伸出手將她輕輕扶起,緩緩抱出木棺。
「不可!」先鋒李慶攔住容梟,他未受傷的一隻眼中滿是淚水。
他從小就跟在程毅身邊,對桑晚檸的事也了如指掌,桑晚檸活着時,容梟從不曾認真對她,她戰死歸來,搶了她的遺體去又算什麼。
容梟啞着聲,眼底儘是冷意:「別逼我。」
李慶一怔,再想去攔,卻被邵太傅拉住,邵太傅拍拍他的肩,看着他受傷的眼睛:「辛苦了……」
容梟一言不發,只是將桑晚檸緊緊抱在懷中向花轎一步步走着。
桑晚檸很輕,他抱得一點不費力,可他覺得每走一步如同背負千金之難。
溫柔的將桑晚檸放進花轎里,容梟伸手將她低垂的頭輕輕抬起,他撫過桑晚檸緊閉的雙眼,忍聲吞淚,一句話也難以說出口。
他曾嘲她聒噪,連打個盹兒都會說夢話喊着上陣殺敵,此刻冰冷的她卻讓容梟更眷念從前活蹦亂跳的她。
邵太傅見容梟微顫的身影上了馬,才撫淚高喊:「起轎!」
花轎在前,黑棺在後,伴隨着喜樂,百姓一路跟隨至將軍府外。
柳馥蘭一身粗布衣,被兩丫鬟攙扶着站在將軍府門前,她撫着已近六個月的肚子,不知哭了多少回的眼睛一片血紅。
當看到桑晚檸的絕筆信時,她就知道桑晚檸必定是沒有活着回來的打算了。
一陣喜樂從街尾傳來,柳馥蘭目光詫異的看着緩緩行來的迎親隊,打頭的竟是容梟。
未等她再去細想這是為何,後邊的兩副黑棺頓時讓她雙腿一軟,容梟並未停留,他眼神黯淡,鬆鬆抓着韁繩,身子也似不穩的搖晃着。
身後傳來柳馥蘭凄厲的哭聲,容梟仰起頭微張着嘴,雙唇顫抖,雪落在他的臉上,被一股熱淚融化後又順在面頰緩緩滑落。
容梟哭了。
他感覺不到心中那刻骨的痛邵,只是覺得心中少了什麼讓他支撐的東西,猛然間,眼前的白雪漸漸變黑,容梟整個人都往後倒去。
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腦中儘是一片迷茫。
「少爺!」

第十一章花轎

邵太傅將繡球系在他胸前,推了他一把,含淚道:「去吧,把千葉接回家……」
雪如同棉絮一般飄落而下,砸在容梟肩頭卻猶如千斤之石。
「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桑晚檸稚嫩的聲音將容梟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因被邵太傅往前推了一步,踉蹌着差點往前栽倒了去,不知何時,城中百姓都紛紛至此跪了下來,大哭起來。
哭聲與喜樂相撞,滿城盡顯一片悲涼,容梟才這覺他連呼吸都顫抖起來,黑棺浸染了他的雙眸,一種刻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沒看到桑晚檸得勝歸來那驕傲得意的笑容,甚至說再也看不到了。
容梟緩緩走到棺木旁,觸及那已蓋上一層白雪的棺蓋時,他指尖一抖。
他猛然將棺蓋推開,棺中人一身戰袍,面容安詳,嘴角似是帶着一抹淺笑。
「嘭」的一聲。容梟竭力扶住棺沿才讓自己得以站穩。
四周好像突然安靜了,他滿眼都是桑晚檸蒼白消瘦的面頰。
兩月不見,她更瘦了,十二年中,他從未認真的看過桑晚檸,她的左袖空蕩蕩的,肩上只透過白袍的斑駁血跡。
容梟伸出手將她輕輕扶起,緩緩抱出木棺。
「不可!」先鋒李慶攔住容梟,他未受傷的一隻眼中滿是淚水。
他從小就跟在程毅身邊,對桑晚檸的事也了如指掌,桑晚檸活着時,容梟從不曾認真對她,她戰死歸來,搶了她的遺體去又算什麼。
容梟啞着聲,眼底儘是冷意:「別逼我。」
李慶一怔,再想去攔,卻被邵太傅拉住,邵太傅拍拍他的肩,看着他受傷的眼睛:「辛苦了……」
容梟一言不發,只是將桑晚檸緊緊抱在懷中向花轎一步步走着。
桑晚檸很輕,他抱得一點不費力,可他覺得每走一步如同背負千金之難。
溫柔的將桑晚檸放進花轎里,容梟伸手將她低垂的頭輕輕抬起,他撫過桑晚檸緊閉的雙眼,忍聲吞淚,一句話也難以說出口。
他曾嘲她聒噪,連打個盹兒都會說夢話喊着上陣殺敵,此刻冰冷的她卻讓容梟更眷念從前活蹦亂跳的她。
邵太傅見容梟微顫的身影上了馬,才撫淚高喊:「起轎!」
花轎在前,黑棺在後,伴隨着喜樂,百姓一路跟隨至將軍府外。
柳馥蘭一身粗布衣,被兩丫鬟攙扶着站在將軍府門前,她撫着已近六個月的肚子,不知哭了多少回的眼睛一片血紅。
當看到桑晚檸的絕筆信時,她就知道桑晚檸必定是沒有活着回來的打算了。
一陣喜樂從街尾傳來,柳馥蘭目光詫異的看着緩緩行來的迎親隊,打頭的竟是容梟。
未等她再去細想這是為何,後邊的兩副黑棺頓時讓她雙腿一軟,容梟並未停留,他眼神黯淡,鬆鬆抓着韁繩,身子也似不穩的搖晃着。
身後傳來柳馥蘭凄厲的哭聲,容梟仰起頭微張着嘴,雙唇顫抖,雪落在他的臉上,被一股熱淚融化後又順在面頰緩緩滑落。
容梟哭了。
他感覺不到心中那刻骨的痛邵,只是覺得心中少了什麼讓他支撐的東西,猛然間,眼前的白雪漸漸變黑,容梟整個人都往後倒去。
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腦中儘是一片迷茫。
「少爺!」

第十二章你們再無關係

打頭吹樂的幾個小廝忙去將容梟攙起來。
容梟推開他們,撐着腿站起身來:「繼續吹。」他拂去肩頭白雪,沒有再上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記花轎中的桑晚檸早已沒了呼吸,他真的會以為今天是他們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親隊停了下來,花轎緩緩落下,容梟掀開轎簾,將桑晚檸抱了下來。
邵太傅下了馬車,看着容梟小心翼翼的將桑晚檸護在懷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覺桑晚檸是個好孩子,任容梟才覺心儀桑晚檸,都已經太遲了。
廳中不知何時布置了一張鋪了紅綢的長桌,連同整個大廳都變成了喜堂。
桑晚檸被置於長桌上,曾伺候過她的丫鬟紅着眼將一朵紅花簪子插入她的發間。
容梟如同一個木偶一般站在一旁,獃滯的撫着桑晚檸緊握的右手。
「讓開——容梟!把千葉還來!」一陣沙啞的哭腔突至廳外。
柳馥蘭被李慶護着,捂着肚子疾步走進廳堂,方才滿眼的白喪,此刻置身於喜堂,柳馥蘭只覺諷刺。
她瞪着容梟,失態的哭喊:「容梟!你到底有沒有心?千葉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視而不見,如今她戰死了,你搶了她的遺體去又是何意?」
邵太傅看着柳馥蘭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來:「程少夫人……」
「邵太傅莫要如此喚我,我受不起。」柳馥蘭嗤笑一聲,她心中有怨有恨。
程家為保江山,為護那些無用之臣,差點斷了血脈,可在程家危難關頭,無一人相助也罷還要被扣上通敵的嫌疑,讓她如何不怨不恨。
「千葉乃我程家人,若邵太傅還念程家保國之功,還請歸還千葉遺體。」
邵太傅躊躇着望向容梟,就算他肯讓桑晚檸回程家,恐怕容梟也不會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說話的容梟抬眸望向柳馥蘭,他未休妻,他們也未和離,桑晚檸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蘭漠視了容梟眼中的哀傷和堅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們早已沒有關係了。」
話畢,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竟是桑晚檸親手擬好的和離書。
「容梟,千葉對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願入你邵家的墳!」
李慶詫異的看着柳馥蘭冷厲的雙眸,二十多年來,除了在戰場上,他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慨。
容梟一手緊握拳頭,一手仍沒有放開桑晚檸:「皇上賜婚,豈是一紙和離書就能了斷的。」
他曾無比怨恨皇上那道賜婚聖旨,怨恨強行將桑晚檸塞給他,今天他竟然有些慶幸,因為那道聖旨,他可以留住桑晚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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