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願他長命百歲,無災無禍》[三願他長命百歲,無災無禍] - 三願他長命百歲,無災無禍第5章

江寧芸跪在殿下,聲音顫抖卻堅定。
皇上聽後,不禁啞然,許久才問:「何時?」
「若我能活着回來,我便親自來找陛下。
若我屍身回來……」說到這兒,江寧芸默了瞬,才接著說:「就煩請皇上下一道和離聖旨送往淵政王府。」
殿內的沉默似乎將時間拉長。
良久,江寧芸才從中走出。
她站在殿門口,仰頭看着天上的烈日,握着出徵聖旨的手緊了緊。
江寧芸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離皇城幾里外的明安寺。
這是她這四年間養成的習慣,每每出征前都要來這兒走一走。
寺塔上鐘聲長鳴。
江寧芸跪在蒲墊上聽着,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佛祖在上,信女此去未見歸期,一願我朝長安萬里,不見崢嶸,二願我兄長平安長樂,歲歲無憂,三願……」想到之前和蕭宸的不歡而散,再想起今日去求的那道聖旨,她心裏微微澀苦。
最後也只化作了無聲的長嘆。
「三願蕭宸長命百歲,無災無禍。」
江寧芸低聲喏着,緩緩起身將手中香燭插入香灰鼎中,香煙裊裊,絲縷不絕……三日後,烽火城西百尺樓。
這一戰,從夜起,至天明。
太陽自東方升起那一刻,江寧芸帶兵也攻破了平遠城城門!
她滿身皿痕,持劍的手早已僵硬,但從未有一刻鬆懈,腦海中滿滿都是將軍府的祖訓:「忠君護國,馬革裹屍。」
「你爹都敗在我手上,我豈會怕你?」
敵將說著,手指着城門,「回頭看看那是誰!」
江寧芸聞言想到了什麼,一回頭就看見她父親的shi身被吊在城門之上!
瞬間,她握劍的手猛然收緊,眼底通紅一片。
而她身後的將士看到這一幕,也都紅了眼。
江寧芸緊咬着牙,維持着最後的理智,轉頭手中劍直指敵軍:「殺!」
是如何取得敵將性命的,江寧芸不記得了。
當勝利的戰鼓號角聲響起時,江寧芸恍然回神。
她看着兩步外剛被自己斬剎的敵將shi身,只覺得渾身劇痛,垂眸才見不知何時,腹部被划了一dao,涓涓流淌的皿染透了甲衣。
身子有些無力,眼前陣陣發黑。
但江寧芸只是忍着,在將士們的歡呼聲中,轉身奔向城牆。
狂奔之時,腹部的傷口被牽扯,陣陣疼痛襲來,如針刺骨。
可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她爹救下來。
爬上城牆那刻,江寧芸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有些遲緩,手裡也越發沒有力氣。
但還是她咬牙攥緊了麻繩,點點往上拽。
每用一次力,她都要緩上好久。
就這樣,江寧芸將人拽了上來。
懷中江父的shi身早已冷透,斑白的發凌亂地遮擋住臉。
江寧芸動着僵硬的手,將那髮髻重新梳好,沾滿皿的手撫着她爹的臉,眼前漸漸模糊。
「爹,城,我奪回來了……」風吹來,江寧芸輕輕地靠在她爹的肩上,再無聲息……————將軍府內燈火通明。
江寧芸身着甲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案上墨還未乾的紙,眼裡情緒不明。
那是她剛剛完筆的遺書。
也是自從陪父從軍出征以來,她寫下的第四封!
江寧芸不知這遺書何時能用上,卻明白不過早晚之事罷了。
這時,門被推開,丫鬟走了進來:「小姐,聖旨到了。」
江寧芸聞言,沉默地將遺書折起,鄭重地壓在了鎮紙下才前去接旨。
待接下聖旨,半月後她便又能同父親一起出征了。
只是不知,再歸是何日。
也不知那時,那人又如何……思及此,江寧芸眼中微黯,帶着點絲絲的苦。
前廳。
江寧芸跪在地上,聽太監宣旨:「皇上有旨,茲將軍府嫡女江寧芸端方有禮,深得朕心,特賜淵政王蕭宸為正妻,半月後成婚,欽此。」
話音落地,在場的人都呆愣不已。
聖旨明黃輕薄,落到手裡卻重如千斤。
江寧芸看着久久無法言語。
見她這模樣,江父嘆了口氣:「既是聖旨便不得違抗,此次出征,為父自己去即可。」
聞言,江寧芸看向父親,那斑白的兩鬢讓她心中一緊。
父親年過花甲,征戰多年落下了一身的病,如今一到濕冷天便刺痛難忍,連手腳都在發抖,如何能上得戰場?!
想到這,江寧芸攥緊了聖旨:「我去求皇上將婚期延後,待我與您從戰場歸來再成婚也不是不可。」
說罷,她抬腳便要往外走。
江父將人拉住:「你留在京城,也好照顧你兄長,爹上了戰場也能安心。」
提及兄長,江寧芸心一窒,步伐也隨之止住。
她兄長江安衍,將軍府嫡長子。
本該同她爹一般戰功赫赫,光耀門楣,卻未曾想到一出生便失智,至今心智還如孩童般。
這也是她明明是女兒身,卻還要隨父親征沙場的原因。
「放心,待此戰結束,爹便向皇上辭官,告老還鄉。」
江父看着不發一言的女兒,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轉身離開。
望着父親佝僂的背影,江寧芸鼻尖一陣陣發酸,卻盡數被她掩蓋住。
半月後,江父出征。
而江寧芸也坐上了花轎,嫁去了淵政王府。
喜房中。
透過眼前的喜冠垂簾,江寧芸抬眸望着幾步外同樣身着喜服的男子,心裏情緒奔涌。
蕭宸,她被賜婚的夫君,淵政王府的主人。
亦是自己傾心多年卻不曾表達心意之人!
在她那四封未見天日的遺書中,每一張上都寫有他的名字!
無人知曉,當驚詫褪去,她拿着那賜婚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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