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然後，林宿山敲響我的門。

「池非晚，你知道大半夜用香味打攪別人睡覺意味着什麼嗎？」

我瞟了一眼，好傢夥，墨綠色絲絨睡衣愈發襯得皮膚白皙剔透，寬大深V，半遮半掩的精壯身材。

——「那你知道穿着誘惑半夜敲女生的門意味着什麼嗎？」

這句話在我喉中盤桓了一下，在目光觸及他兩側尖牙的時候默默吞了下去，「那啥，請進。」

熱氣騰騰的煙正好遮住了我微微泛紅的臉頰，將曖昧情愫也融在了紅湯翻滾的火鍋里。

嗯，他一定是衝著火鍋來的。

三個人對着火鍋一頓狂炫，我和小羽都喝了點酒，這丫頭一喝酒就容易哭，「池子姐，我真的要謝謝你，其實，我一直都特別自卑，不知道多少人說我不男不女像個妖怪……」「妖怪怎麼了？」

林宿山皺眉。

「嗯？
？」

「那不是重點，小羽你別理他。」

我趕緊把話題岔開，「作為攝影師，應該挖掘美而不是擅自定義美。

誰說女孩子不可以英氣逼人？

你看看我那些同行，身材相貌都不如你，怎麼好意思對你指手畫腳的？」

送走了小羽，酒足飯飽，我筷子一撂，往沙發上窩，「嘿，帥哥，長夜漫漫，不如我們…」林宿山搖頭否決。

「不，我再次重申一遍，報恩不代表我要賣身，而且動靜太大的話隔壁鄰居會投訴的，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你們人類的那種視頻了。」

「……？
？
？」

我由驚愕逐漸變成憤怒，「我說的是聊聊人生！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男人驀然瞳孔收縮，卻漸漸紅了耳根。

「哦，那，那……」「那誰先說？」

「你先。」

我說，「對於你們這種擁有漫長壽命的人來說，愛人啊感情啊，這些還有意義嗎？」

林宿山喝了一點酒，微醺緋紅的雙頰和波光粼粼的碧瞳，簡直是犯規的蠱惑人心。

你們仙家怎麼回事啊！

這不純純誘人犯規嗎！

「當然有意義。」

他給了我意料之外的答案，「雖然我從來沒有體會過。」

「啊？

為什麼？」

「柳仙一脈大多時間都在山洞裏靜修，而且大多被認為冷血、無情，又有一大半同族自帶劇毒，所以很少有人類願意接近我們，躲還來不及。」

林宿山的聲音似乎有些許落寞，「黃仙結緣多為財富，狐仙結緣多為愛情……我也不知道和我結緣能獲得什麼，但對我來說，結緣必定是一生一世，傾其所有。」

「你能理解么？」

我不太懂，卻很羨慕這種感情。

畢竟我遇人不淑，齊峰給我心靈重重地鎖上門也就算了，還將我的事業一腳踹進了下水道里。

如此默默無聞，又如此寂寂無聞。

沒有人關心我為什麼會離開，甚至沒有人對於我空出的座位駐留片刻目光。

這座城市宛如一個巨大的運作之中的鋼鐵機器，而我，我們，都只是其中隨時可以被替代的零件而已。

在這個時代談什麼白首之約，什麼一生一人，恐怕要被對面相親的笑死吧？

雖然我真的真的這麼想過。

所以即便齊峰那麼狗，傷害我那麼多，我甚至還遷就過。

「我……」那幾個字就在嘴邊呼之欲出。

林宿山卻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是人類，你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