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宓抬頭：「我真的有認真看。」
「哦？那說說。」
「第一份顧總都強調讓我關注簽約時間，那說明沒什麼大問題，所以沒仔細看。第二份相對專業，從我這個旁觀者來說，企劃案做的不錯，風險評估和危機處理預案很亮眼。第三份……」
沈初宓看向男人，陸崢示意她繼續。
「第三份屬於國內項目，按理說你公司的人做方案應該更得心應手，但整個方案看起來，過於自信，換言之，將項目預想的過於完美，沒有有效的危機處理預案。就比如，**的城建還未正式投標，就已經鎖定在中意的兩家公司，若是他們的價格不優，又或者資質不夠影響到後續項目的交付，你們的處理方案是什麼？」沈初宓一口氣說完：「當然，顧總親自盯的項目，想必沒這麼簡單。」
陸崢不得不承認，沈初宓雖然不懂商，但她剛剛的分析，句句在理，誠實中肯，毫不留情。最後適時的拍馬屁，也留了台階。
陸崢一把勾過沈初宓，在她嘴上輕點。
「獎勵。」沈初宓伸手。
「什麼？」陸崢問。
「獎勵呀！」沈初宓摟着他的脖子：「給我一張卡，以後我要花你的錢，買買買。」
沈初宓在看一個偶像劇，女主就是這樣找男主要卡的，她也覺得男人的錢，就應該女主人來花。
「這個可以有。」陸崢笑着，隨意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儲蓄卡：「不限額。」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他們溫度漸濃的對視，陸崢起身。
服務員按陸崢的意思，送來剛煲好的海鮮粥，這個點能吃到這個，他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你在哪兒找到這個。」沈初宓的味蕾都被勾起。
「白天路過的那家中餐廳！」兩人同時出聲。
沈初宓是真的餓了，迫不及待的坐到地毯上，大快朵頤。
「你不吃嗎？」
陸崢搖搖頭：「你吃！」
「真的很好吃。」
沈初宓說著，舀了一勺放到嘴邊吹了吹，送到男人嘴邊：「試試嘛！」
陸崢無奈，將她遞過來的勺子里的連蟹帶粥全部吃下。
「怎麼樣？」
「還不錯。」
「就說讓你試試。」沈初宓得意洋洋：「在吃的上面，我可是行家。」
「是嗎？」男人說著，欺身而上。
沈初宓突然心神蕩漾，有些期待他即將落下的吻，竟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陸崢在離幾公分處停下，手指拭去她嘴角的米粒：「慢些吃。」他用紙巾包住米飯，放到桌上，滿臉笑意。
沈初宓尷尬的低下頭，頭頂似有笑意。

第十三章真真假假
次日一大早，他們結束倫敦之行，直飛海市。
陸崢落地直接去了海市的分公司。海市到江市不過一個小時路程，原本安排司機送沈初宓回別墅，被她拒絕，說高鐵又快又方便。
意外的是，沈初宓出站時竟遇到了魏林傑，他也是海市回來，和沈初宓一個車次。
「初夏。」魏林傑在幾米開外喚她名字：「沈初宓。」
沈初宓聞聲，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直到魏林傑招手，又喊了幾遍，總算看到他。
「不好意思，沒注意到。」
「沒事，是火車站人太多。」魏林傑說著，將沈初宓扯向自己身側：「當心。」
沈初宓險些跌到魏林傑懷裡，她下意識往後退想避嫌，沒來得及被身後的行人撞上，趔趄的往前幾步，正正的撞到魏林傑的胸膛。
「要不要緊。」魏林傑扶住她：「有沒有受傷？」
沈初宓一瘸一拐到旁邊的扶手，腳踝處的扯痛感一陣一陣的。魏林傑看出她的不適，蹲下身就要查看沈初宓的腳。
「我沒事，真的。」
沈初宓試着活動一下，像是關節錯位一樣的咔嚓聲，好了許多。
「有點扯到筋。」她後退兩步，和魏林傑拉開一定距離：「學長，我真的沒事了。」
魏林傑伸出的手僵在空中，臉色有些尷尬，他感覺到了沈初宓的刻意疏遠，心猶如針扎一般。
「沈初宓，你知道我的心意。」
「就是因為知道，才更想和你說清楚。學長，你的愛慕，我受寵若驚，萬分感謝。」沈初宓的聲音夾雜在周圍喧鬧的人聲里。
「我已經嫁了陸崢，而且，我真的喜歡他，想和他一起過未來的日子。」
「那他呢？！」
若是以前，她是不敢回答的。沈初宓回憶起這趟倫敦之旅，她能感覺到，陸崢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他要是真的愛你，這兩年來就不會一直冷落你。他從前那般待你，為何陳心妍一回國，他對你的態度大轉彎，甚至帶你一起到倫敦出差？」
魏林傑如鯁在喉：「初夏，你和他在一起會受傷的。」
沈初宓覺得魏林傑像變了一個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陳心妍在陸崢心裏的份量高估你的想像，只要她稍微用點手段，多點算計，你不是她的對手。」魏林傑欲言又止：「你要是現在改變心意，還不晚。」
沈初宓總算知道了魏林傑的話裡有話，她也直言不諱：「你是幫陳心妍來當說客的？」
換言之，魏林傑認識陳心妍，而且關係匪淺，否則她怎麼將陸崢和她的從前告訴他。
「我不認識陳心妍，那天你醉了，和我說了很多。」
沈初宓已經記不清這件事，她回絕魏林傑：「如果她用手段就能得到陸崢，說明這個男人並不屬於我。愛情里我從未想過算計，若是有人想要來破壞我的家庭，那這是我跟她的戰爭，我必須打到底。」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
看着漸行漸遠的女人，魏林傑垂在身側的手越握越緊。原本他還想再爭取一下，但沈初宓半句也聽不進。
他撥通陳心妍的電話，言語里滿是怒火：「按你的計划行事。」
電話里的女人，笑意不止。
###
沈初宓並未直接回別墅，離開半個月，她想去看看外婆。才剛到醫院沒多久，爸爸瀋海就到了。
「你回江市也不回家看看？」
在倫敦時，沈父給沈初宓打過兩次電話，第一次氛圍還算正常，第二次，直接就讓她找陸崢借五千萬，沈初宓一口回絕，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沈初宓給外婆按摩，自然知道他來的目的：「您不是找人盯着在。我前腳剛到，您就到了。」
「你拉黑我的電話，我能怎麼辦？」
沈初宓有些生氣：「爸，您是我爸，可每次找我除了要錢，就是要錢。之前您拿了那abc 萬，陸崢記恨我兩年，您六十大壽，又拿了他兩千萬，現在我們關係稍有緩和，您倒好，獅子大開口，直接升級到五千萬。他是不差錢，可您三番兩次這樣，救急不救窮，他會怎麼想我？」
瀋海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為了項目他放軟了姿態：「你看你，我還沒開口，你這跟打機關槍一樣。我今天不是讓你要錢的，就是半個月沒見了，你終歸是我女兒，也疼。」
沈初宓眼裡有淚，不是被感動的，是被自己的爸當**機委屈的。
「我看亦城對你的態度有所緩和，爸自然是希望你們好。」瀋海從兜里拿出一張支票：「上次的兩千萬，還有結婚時的錢，你還他。」
沈初宓一愣，有點不相信。
「你這什麼眼神，我上次說了借就是借，拿你外婆說事，也是被你這木魚腦袋急得。」瀋海自顧自說道：「五千萬也解決了，不讓你借錢了，你像防賊一樣防着自己的爸，真是鬧心。」
沈初宓停下手裡的動作：「您哪來這麼多錢？」
「是正規渠道。」瀋海索性說了：「接了個大項目，最近幾日能確定，穩賺的。」
沈初宓這才接過那張紙，眼裡有些酸酸的。
###
沈初宓從醫院回來，百無聊賴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陸崢還在海市，自白天機場分別，男人一個電話也沒有。
興許在忙，沈初宓想。
她從包里掏出那張支票，想了想還是給他撥了過去。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沈初宓迫不及待的問：「還在忙嗎？」
「有事？」
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電波直達她的心裏，沈初宓總算承認，她想他了。
「怎麼了？想我？」陸崢難得的耐心：「再過五分鐘，開門。」
沈初宓一喜，從沙發上跳起來。
男人的車緩緩駛入別墅大門，遠遠的，看到沈初宓站在門口，他突然生了一絲心疼。
四月的江市，早晚還有些涼。沈初宓就這樣衣裳單薄的站在那裡等他。
車停住，沈初宓迎了上去。
她真的好想他，這幾個小時於她而言，像漫長的好幾個月。
從前只敢偷偷的，如今沈初宓像是有了底氣。
懷裡被女人猝不及防的填滿，陸崢先是一愣，轉而將女人摟緊了些。
沈初宓縮在男人懷裡，撒嬌似的。

第十四章左右為難
陸崢只是笑笑，抱着女人進屋。
他將她一直抱到沙發，身體也隨着沈初宓陷進去，可她卻還不放手。
今天，她太反常。
「怎麼了？」陸崢將女人摟住他脖子的手拿下來：「和我說說。」
沈初宓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還你。」
陸崢不明所以，起身坐到她身邊，支票上有五千萬。
「我爸之前借你的錢。」沈初宓補充道：「結婚時的abc 萬，還有上次的兩千萬。」
陸崢指尖動了動，容不得他思考，沈初宓繼續道：「我都還你了，你還會覺得，我嫁給你，是為了錢嗎？」
說到最後，聲音小的快要聽不見。
陸崢身體一怔，隨及欺身而上，吻住沈初宓。他的吻，又急又霸道，大手早已經伸進她的居家服里。
沈初宓按住，低喃：「有些不舒服，肚子。」
「這裡？」陸崢說著，停下動作，一下又一下的幫她揉着小腹，溫柔的讓人着迷。
陸崢起身到廚房，沒多久又過來。
「喝掉。」他將紅糖生薑水端到沈初宓嘴邊：「來。」
沈初宓小口啜，辣辣的，甜甜的，暖暖的。
她心想，是不是從前對陳心妍也這樣過，要不然，如此熟練。
女人就是這樣，渴望着並患得患失。
陸崢安頓好她，便去了書房。他靠到身後的皮質轉椅，眉心微擰。指間捏揉着剛剛沈初宓塞給他的薄荷糖。
她說，這東西可以提神。
陸崢竟不知怎的，真的信了她的話。他撕開放到嘴裏，清清涼涼的。
他動動鼠標，調出電腦里的監控。
屏幕上，沈初宓縮在沙發里看電影。茶几上的生薑紅糖水已經見底。不知是什麼劇情，她笑得很開心。
陸崢望着屏幕出神。
電腦提示音打斷男人，他點開，是陳誠發過來**項目的項目進度。郵件里寫着，招標會定在一周後。
像是被抽身回來，陸崢關了監控，從抽屜里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項目招標文件，放在左手邊最顯眼的位置。
江市的雨季，沒完沒了的淅淅瀝瀝，沈初宓坐在二樓的榻榻米上看雨，昏昏欲睡。
這兩日，她總感覺頭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感冒了，提不起精神。
陸崢忙於**的項目，幾日都是早出晚歸，她幫不上忙，想着儘可能少打擾，也算為他排憂解難了。
沈初宓瞅瞅時間，他應該快回來了，像往常一樣把熱好的牛奶倒入保溫杯，放到他書房的桌子上。
瀋海的電話進來時，沈初宓剛帶上書房的門。
「爸，這麼晚，您還沒休息？」
自上次瀋海還錢給陸崢，兩人的關係好了許多，沈初宓偶爾會打電話給他，嘮嘮家常。
瀋海取下自己的老花眼鏡，「嗯」了一聲，語調里儘是疲憊。
「有個項目臨近關頭，忙了點。」他措辭許久，還是問出了口：「亦城那個**的項目的城建招標，你幫我打聽下對手出的價格。」
沈初宓想也沒想：「您也是競爭性之一？」
上次在倫敦，陸崢給她的那份文件里，中意的有兩家公司，可名字都不是她熟悉的。
「銘海是我投資的。」瀋海說：「這個項目我暗箱操作融資了不少錢，連同自家公司的資金也搭了進去。若是拿不到這個項目，我算違約。」
沈初宓縱然不懂這些，但對方答應融資必定有條件，想到當初爸爸給自己的五千萬，她倒吸一口氣。
「如果拿不到，要賠多少？」
電話里沉默許久。
「自家公司破產也不夠。」
「爸～～」沈初宓無奈的喚他一聲。她知道父親生意上有野心，可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槓桿式的方式。如今，被趕鴨子上架，不上也得上。
瀋海也擔心栽了跟頭，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沈初宓：「陸崢是**項目國內的牽頭人，他若是願意，自然有辦法讓銘海拿到。」
「沒有其他的法子嗎？」
「如果這次失敗，怕是會要了我的命。」瀋海繼續道：「只要他沒有直接將消息泄露給我，倫敦那邊也不知道內情，自然不會遷怒於他。夏夏，爸爸能拿五千萬給你還給他，自然不會害你們的。」
瀋海投項目時就預料到了今天，陸崢並非善茬，關鍵時候只能依靠沈初宓。所以前些日子，哪怕資金鏈再緊張，他也抽出了五千萬。
他了解沈初宓，心軟耳根子輕，他的那一波操作能讓她泄下大部分心防。
沈初宓沒答應，卻也沒拒絕。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門外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有些心虛，鬼使神差的裝睡。
陸崢在床邊站定，俯身在女人額頭上落下一吻。
沈初宓猝不及防，身體一愣。
「還裝睡？」男人低沉的聲音里夾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