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箋雪江知禮》[沈箋雪江知禮] - 第4章

「是我的錯!我當初就不該縱容你來到檸檸身邊,給你傷害檸檸的機會!你給我滾!從今往後,我們沈家不再歡迎你!」
江知禮怔怔愣在原地,看着沈母眼中影影綽綽的恨意,他隱約意識到不對勁。
「沈姨,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你讓檸檸明天來參加我和若雨的婚禮,我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我……」
「滾!」沈母再聽不下去,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你再不滾,我就報警了!」
江知禮從沒見過這樣生氣的沈母,攥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還想說什麼,沈母卻已經轉身回了屋子。
大雨不止,江知禮卻不願意走。
他不信箋雪會不管他,可直到聽到公安的警笛聲,沈箋雪也依舊沒露面。
無奈回到車裡,他的視線不安的落到二樓。
箋雪大概還在氣頭上,但她心腸軟,跟他生氣從來沒超過24小時。
他相信只要明天和她說清楚,她一定能理解他。
思及此,江知禮握緊方向盤的手慢慢鬆了幾分力道,心底那種莫名的不安也被他一併壓了下去。
……
第二天,婚禮教堂。
昨晚的大雨捲走了盛沈的燥熱。
江知禮一身精緻西裝踏上紅毯,身側是穿着潔白婚紗的白若雨。
禮堂中,白若雨幸福的笑着,江知禮卻抿着薄唇,目光始終看向給沈箋雪預留的位置,那裡依舊空無一人。
牧師清了清嗓子,念出了那句倒背如流的開場白——
「江知禮先生,你是否願意娶白若雨小姐為妻?不論順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顧她愛護她,都對她不離不棄?」
江知禮皺眉恍惚,明顯心不在焉。
他正要隨意敷衍一句,教堂的大門卻在此時打開。
不知怎麼的,他心中不安在這一刻攀上了巔峰。
而接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被推了進來。
眾人嘩然。
江知禮徹底僵住,死死盯着那口棺材,惶恐到指尖發顫。
隨後,沈父沈母穿着一身肅穆喪服跟在棺材後,含恨看着他:「江知禮,如你所願,我們帶檸檸來參加你的婚禮。」
刺眼的太陽光越過教堂上空彩色的花窗玻璃,投射到江知禮那張俊朗的面容上。
被削弱的光芒溫軟柔和,男人的臉卻僵硬異常。
白若雨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她忙攔在江知禮身前,楚楚可憐的看着棺材旁的兩人,哽咽乞求。
「叔叔阿姨,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今天過後我不會再成為知禮和沈小姐之間的阻礙,我只是太愛知禮了,我死前只想當一次他的新娘,求你們不要毀掉我的夢……」
沈母卻因為她這句話徹底紅了眼:「為了原你的夢就要我女兒死嗎!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死』之一字,何其嚴重。
江知禮蹙着眉,漆黑的瞳眸死死盯着那口棺材,出口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恐慌:「叔叔阿姨,你們這是……幹什麼?」
沈父含恨冷笑:「幹什麼?你不是要檸檸來參加你的婚禮,如你所願,我們把檸檸帶來了,她就在這棺材裏躺着!她就看着你呢!怎麼?你心心念念的婚禮不繼續了?」
「箋雪?」
江知禮不懂沈父這是什麼意思,檸檸怎麼就躺在棺材裏了?
「沈叔叔,箋雪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你,你讓箋雪出來,我能解釋我和白若雨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們……」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沈父沈母卻把棺材推到了他跟前。
漆黑的棺材裏鋪滿了白色的百合。
百合中間,沈箋雪一身白裙閉眼躺在其中美艷的不可方物。0
江知禮的腦袋卻在這一刻猛然空白。
字句卡在喉嚨口,他身子僵在原地,好半天才艱難的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箋雪為什麼躺在棺材裏?」
他紅着眼想上前去拉她,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絆到腳,整個人狼狽又惶恐的撲到了棺材上。
「砰」的一聲巨響,棺材被推出去一截,沈箋雪半點生氣都沒有,安靜的有些……不太尋常。
江知禮死死盯着那張臉,後知後覺才發現,沈箋雪胸口居然沒有起伏!
腦袋裡有什麼東西綳斷,江知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指緊緊扣着棺材的邊緣,嗓子干啞:「箋雪,箋雪別玩了,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玩,你吃醋是不是?你知道我最愛你的,我……」
「離我女兒遠點兒!」
江知禮被沈母狠狠推開,一併落下的,是一張證明,白紙黑字印着『沈箋雪』三個字的死亡證明,時間就在昨天。
江知禮眸中亮光頃刻具碎:「怎麼可能!」
他一把抓起那張死亡證明,巨大的恐慌幾乎讓他兩眼發黑。
「箋雪上次和我見面的時候還好好的!她怎麼可能會死!」
「不會的!叔叔阿姨,你們在騙我對不對!」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江知禮凄然看向沈家父母。
「你們就是氣我惹箋雪生氣了,所以你們才和箋雪一起來騙我對不對?」
沈母冷冷看着他,一雙眸子里除卻恨意再無其他:「騙你?你何德何能,能讓我狠心拿我女兒的死生來開玩笑!江知禮,我真後悔,後悔當初瞎了眼,錯信你能給檸檸幸福!」
「不是!不是這樣的!」
江知禮一張矜貴的面容慘然如白紙。
慌張從地上爬起來,他再找不回半點平素里的沉靜自持。
「婚禮……婚禮不繼續了,我還沒有和白若雨交換戒指,我不娶她了!箋雪,箋雪你起來,我娶你好不好?我現在就娶你,我們結婚!」
他眼眸猩紅欲裂,不顧沈父沈母的阻攔,發了瘋一般撲到棺材前拉起沈箋雪的手。
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讓人心驚驟停的冰涼。
怎麼會……這麼涼?!
他不甘心,又將手伸到沈箋雪的鼻下。
可是沒有!沒有呼吸!一點都沒有!
江知禮啞然失聲僵在原地,整個人如墜冰窖。
他的箋雪,真的死了!?
江知禮失魂看着沈箋雪那張慘白如紙的臉,落在她鼻下的手顫抖不止。
「為什麼?箋雪為什麼會死?!」
他想起剛才在死亡證明上瞟到的死因。
那上面寫的是腎衰竭。
可是怎麼會?
江知禮眼眶酸脹的厲害,滾燙的眼淚順着面頰划過,他只覺得肺部的空氣被人抽空。
「箋雪不是換過腎,已經沒事了?」
「這麼多年她都健jsg健康康的,怎麼還會死!」
哪怕現實擺在面前,江知禮仍無法相信。
明明他前不久還把她抱在懷裡!
她還沒有嫁給他,還沒有當他的老婆,她怎麼就死了呢?
無人察覺,他這話脫口,站在不遠處的白若雨面色跟着一變。
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上,肉眼可見的閃過一絲驚慌。
下一瞬,就聽沈母沙啞着嗓子厲聲反駁:「我家檸檸從沒有用過任何人的腎!」
這話一出,宛若平地一聲驚雷,炸的江知禮面上血色全無。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白若雨,眉頭擰作一團:「當年是你口口聲聲跟我說你給箋雪捐了個腎,你一直在騙我?!」
白若雨駭然一驚,唇上血色盡褪:「我,我捐了的,肯定是他們氣你幫我圓夢,他們在騙你!」
「沈小姐是你最愛的人,知禮,我怎麼忍心看你為她痛苦!我那顆腎是為你才給出去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怎麼能質疑我對你的愛!」
江知禮不蠢,沈家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的很。
他鎖着白若雨的眸子步步緊逼,猩紅的眸子含着水霧,無端讓人背脊發涼。
白若雨心虛的縮了縮脖子不住的後退:「知禮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我都要死了,我騙你幹什麼?」4
比起她那蒼白又無力的解釋,沈父早有預料一般,將手裡三年前沈箋雪住院時的病歷單扔到江知禮身上。
「長了眼睛就自己看!我家檸檸從來不欠任何人!她能活,和白若雨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尖銳的紙張在江知禮面上留下了一條細長的血痕。
影影綽綽的痛意在面上盤旋不去直至心頭。
他一頁一頁翻下來,看到最後面色已然沉到了谷底。
白若雨生出了幾分想逃的恐慌,可她不能。
忍耐了六年,她為的就是今天,她怎麼能逃!
逃了,她就前功盡棄了!
「知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能解釋的。」
「解釋?」
江知禮殘忍抬頭打斷她,眸中冷光凜冽刺人。
「白若雨,你的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今天這場婚禮!是不是也只是你的一場騙局!」
「不是!」
白若雨徹底慌了神,滾燙的淚溢出眼角。
她崩潰上前拉住江知禮的手,可嘴邊的話還沒吐出口,便被江知禮狠狠抬手甩了出去。
「啊!」
她踩到婚紗崴腳摔在地上,狼狽至極。
圍觀賓客卻面面相覷,無一人敢上前幫扶。
那個只差一步就要跟她交換婚戒的男人,此刻連多看她一眼都好像會作嘔。
白若雨心臟一墜,渾身血液冰涼。
江知禮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從沒有哪一刻這麼後悔過。
看着棺材裏安靜的仿若只是睡着的沈箋雪,淚水滑進嘴裏,他心痛的無以復加。
「箋雪,箋雪我錯了,我不該信白若雨的話,更不該和你解除婚約惹你傷心,箋雪,箋雪我們結婚,我答應你的,婚禮,婚禮還沒給你……」
他緊緊咬着牙關步步走近棺材,沈母卻嫌惡攔在他面前。
「滾開!你個殺人兇手!檸檸那麼信任你!如果不是你變心檸檸根本就不會死!我絕不會讓檸檸和你再扯上關係!你不配!」
沈母看江知禮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麼窮凶極惡的罪犯。
江知禮心頭鈍鈍生疼,撕扯一般。
還不等他說話,沈父拿着一本熟悉的日記本翻開其中一頁拍在他胸口,一字一頓的開口:「我家檸檸因為你才會變成這樣,江家小子,你憑什麼置身事外!好好看看,你的罪行!」
江知禮顫着手指拿起那本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總隱隱有種預感——
本子上的東西或許會讓他墜入地獄,痛不欲生。
他沉沉吐出口氣,按捺住退縮的念頭,鼓起勇氣看過去。
本子上,入眼的便是沈箋雪那娟秀的小楷——
「三年前我成了攻略者,系統治好了我的腎衰竭,代價是攻略一個人,我選了江知禮,我以為他一定不會讓我輸。」
「可現在我要死了,我最愛的江知禮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轟!』
腦子在這一瞬炸裂開來。
江知禮的瞳孔肉眼可見的放大,他不敢置信反反覆複閱讀着那短短几行字,口鼻間的吐納呼吸盡數紊亂。
怎麼會!
沈箋雪也是攻略者!
江知禮滿身的力氣,在這一瞬好像被抽空。
這篇日記的最後一句,跟古代給犯人凌遲的冷刃一樣,一刀一刀剜着他的皮肉,撕心裂肺的痛,卻不致死。
所以……害死箋雪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他!
箋雪那麼信任他,甘願把活下去的希望寄存在他身上,可他卻讓她輸得一敗塗地!
痛!好痛!
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握住,痛的江知禮擰眉皺臉,喉間腥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箋雪對不起!」
江知禮痛苦的看着棺材裏不諳世事恬靜又美好的那張臉,眼淚不住落下砸在心頭,悔恨之意如江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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