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檸秦恪》[沈若檸秦恪] - 第2章(2)

相不曾隱瞞,我便不插手此事,若他當真隱瞞,為全大局選擇讓你委屈,替那外室女遮掩身世,到時也不怕被他抹去痕迹查不出真相,叫人哄騙。」
若檸見他沒追問鋮王的事情,頓時放鬆下來:「多謝阿兄。」
她眼眸彎彎,繃緊的背脊瞬間鬆懈,原本心虛糊弄的臉上扯出個又乖又甜的笑來。
秦恪忍不住失笑。
果然還是個小孩兒。
騙人都不會。
……
沈若檸有秦恪陪着,心情難得放鬆開懷,陸家這邊,陸執年卻是心情惡劣至極。
原是想着松墨去一趟積雲巷,沈若檸就能乖乖回來,就算不肯回沈家也定會來一趟陸家,好能求得祖母不再罰他,可陸執年怎麼都沒想到,那珊瑚珠串被扔了出來,連帶着松墨也被趕了回來。
督主府的那些個人手裡都是見過血的,見自家主子新認的妹子被人欺負哭了,推攘之間絲毫沒有留手。
松墨臉上一團青紫,腿磕碰時也瘸着。
伺候在旁瞧着被回來的陸家家主又訓斥了一回的陸執年,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些茶湯上前。
「郎君別動氣,郎主也不是有意要訓您,他只是今日在朝中受了人擠兌,才會存了火氣,而且沈家那事的確鬧得大了些,聽聞今日沈家大郎去宮中當值時,也是流言蜚語不斷。」
比起沈瑾修受的那些直白惡意,陸執年只是挨了幾句訓斥,簡直不要好的太多。
陸執年沉着臉:「沈若檸真將你趕了出來?那秦恪可在?」
松墨連忙說道:「那府邸只有沈娘子一個人住着,聽聞鋮王妃已經將其買了下來贈給了沈小娘子,裡頭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從鋮王府帶過去的,只有府前守着的那些護衛是督主府的人。」
看陸執年臉色不好,他小聲說道,
「我去的時候外頭的人原是攔着我不讓進的,是沈小娘子特意放我進去的,她雖將我趕了出來,可我瞧着沈小娘子只是與郎君置氣,否則也不會一直提及沈家那位大娘子。」
陸執年聞言緊緊皺眉:「我與沈姝蘭清清白白,毫無半點逾矩,只是尋常說幾句話就能讓她抓着不放,處處針對,她這樣心胸狹隘怎能擔得起陸家宗婦的位置。」
他是府中三郎,卻是嫡出長子,哪怕年歲小些身份也比前面兩位庶房兄長要尊貴的多,也是陸家將來承繼家主之位的人。
沈若檸這般小氣任性,毫無容人之量,性子跋扈甚至還不及那沈姝蘭半分體貼懂事。
松墨聽着自家主子的話,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在積雲巷時,沈小娘子哭着說的那句退婚的話,那話只在他心頭過了一瞬就消失不見,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沈小娘子有多在乎他們郎君。
松墨低聲說道:「沈小娘子也是太過在意郎君,才會格外容不下沈家那位大娘子,否則也不會提起郎君就掉眼淚。」
「她哭了?」
松墨想起離開前沈若檸紅着眼的模樣說的無比肯定:「沈娘子難過極了。」
陸執年聞言神色一松,眼中冷厲也舒緩了些:「她就是這性子。」
松墨見他面色舒緩這才道:「那郎君要不要去看看沈小娘子,您若去了,她定會高興。」
陸執年遲疑了下,想起沈若檸這次鬧出的亂子還是搖搖頭:「先不去。」
若檸那性子該得好好磨磨,他是陸家將來的家主,將來身邊也自會有其他妾室。
如今若檸連性子那般柔弱的沈姝蘭都容不下,那將來進了陸家豈不是會鬧的天翻地覆?
況且這次的事分明是她胡鬧,他若是這會兒去了,只會讓她覺得胡鬧一通就能逼他低頭,倒不如晾她幾日,也好讓她冷靜冷靜。
等她知道錯了,他再過去看她。
「可是積雲巷那邊……」松墨遲疑。
陸執年冷淡:「若檸是沈氏女,沈家那邊只會比我更急,沈瑾修他們自然會帶她回去。」
沈若檸一日不回沈家,沈家就會被人戳脊梁骨,那沈家大郎玉台公子的名聲都快全毀了,沈家肯定會想辦法帶沈若檸回去。
況且沈若檸那麼喜歡他,以她的性子,他若幾日不去尋她,她自然會尋上門來主動求他。
陸執年從未懷疑若檸對他的感情,她離不開他的。
……
「阿嚏!」
若檸剛咽下一口羊肉,就猛的打了個噴嚏。
「着涼了?」秦恪抬眼。。
「不是,是嗆着了,這湯好辣……」
見她紅着鼻頭伸着粉舌斯哈着氣,秦恪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將蘸料取了回來,又將裝着雪耳湯的小盅放在她身前:
「我告知你辣了,你非得要嘗嘗,臉上傷沒好前少吃辛辣,仔細留疤。」
若檸一邊哈氣一邊抱着雪耳湯喝着,頰邊壓出兩個梨渦。
第28章彈劾,沈家恨極沈若檸
若檸在積雲巷安頓了下來,陸家也極其安靜。
外界看似無事,可錢家那天的熱鬧卻絲毫沒有過去,沈家諸人跟沈瑾修接連幾日過得是格外水深火熱。
沈鴻先前覺得沈若檸好糊弄,根本未曾妥善處置沈姝蘭的過去,她生母是外室的事也瞞不住有心人。
待到查出那沈家庶女居然真是外室出身,沈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折辱嫡出,更險些害死二房遺孤,整個沈家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早朝才剛開始不久,沈鴻和沈瑾修就接連被御史彈劾,一個被指治家不嚴,一個被罵私德不修。
安帝雖然沒有當朝喝問,可知道沈家之事後,下了早朝便將沈家父子都留在了宮裡。
春日陽光漸盛起來,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沈鴻跟沈瑾修立在御正殿外,那朱紅大門緊閉着,外間來來往往的朝臣、宮人都是各色目光相看,似嘲諷,似鄙夷,或是看熱鬧的眼神將父子二人盯得窘迫羞惱,別說是年紀還輕的沈瑾修,就是向來自傲定力的沈鴻也是面紅脖子粗,只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曹公為何非得與沈鴻為難?」不遠處有人低聲問。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早朝時彈劾沈家父子的御史大夫曹德江,聞言只冷言:
「我何曾與誰為難,是沈家不修德行,有損清流朝臣之名,行事糊塗墜了朝堂顏面,我行御史之責。」
「可是那外室女畢竟只是家事……」
「家事如何,不修己身,不治家嚴,何以治天下?況且沈家得榮太傅餘蔭,沈鴻能走到今日有多少是太傅所助,如今太傅身亡,沈家便如此欺辱太傅血脈,我怎能坐視?」
兩邊相距本就不遠,曹德江的聲音絲毫沒避開沈家父子。
「當年老國公身亡,若非太傅力保,沈氏國公之位早被取締,以沈家能力別說是中書侍郎,怕是想要留在清貴權第立足都難。」
「沈家之人在朝堂如魚得水,多少是仗着太傅遺澤,可榮大娘子身亡後,沈家便如此欺她遺孤,當真以為榮家無人?」
曹德江冷眼看向沈瑾修。
「玉台公子……」
呵!
他拂袖而走,那聲冷笑滿是嘲諷。
沈鴻臉色僵青,一旁沈瑾修更是羞惱的無地自容。
御正殿內,安帝聽聞門前小太監回稟外間時,失笑搖搖頭:「這曹公還是這般冷言直語,朕記得他與太傅不和,沒成想竟會替沈家那小女娘出頭。」
秦恪聞言淡聲道:「曹公與榮太傅不和只是於政事之上有所分歧,二人年紀相仿又曾同為朝中砥柱,賢臣之間多少都會有惺惺相惜,而且沈家近來與世家那邊走的太近,陛下教訓一下他們也是好事。」
「就你精明。」安帝睇他一眼。
他走到一旁棋盤旁坐下之後,便朝着他道,「過來陪朕下下棋。」
秦恪抬腳走了過去,絳紫袍底卷過桌邊,徑直便坐在了安帝對面。
桌上擺着紫檀木棋盤,安帝落下白子後才問:「朕聽聞你將積雲巷那宅子給了沈家那個小娘子?」
「沒給,鋮王妃出了一萬abc 兩銀子買的。」
「你就哄朕,那宅子先前多少人想問你買,別說一萬abc 兩,就是三萬、五萬的也沒見你鬆口,如今倒是半送給了人家女娘,怎麼,與那小女娘就這麼投緣?」
秦恪沒去看安帝笑盈盈的目光,彷彿完全聽不出他話中探量。
他只是拿着黑子落在棋盤上,垂着眼睫說道:「是有幾分投緣,若不然微臣也不會在那麼大的䧿山上將人撿了回來。」
「陛下也知微臣近來正為著漕糧的事情操心,那幾個世家跟個烏龜殼子似的找不到破口,臣正頭疼呢,老天爺就起了憐惜,這送上門的緣分微臣稀罕得緊。」
安帝聞言頓時大笑起來:「你這人簡直是鐵石心腸,半點不懂憐香惜玉。」
「微臣就是個廢人,憐給誰看?」
「那人家小女娘多可憐?」
「我救她性命,給她安身之所,她有何處可憐,若不然早摔死在䧿山崖底,那才叫可憐。」
安帝像是被他逗笑,心裏的那絲懷疑散去之後,瞧着棋盤上越來越多的棋子說道:「也就是你說話這般毫無顧忌,不過沈家近來的確是有些招眼,那沈鴻跟皇后母子走的太近了些,是該敲打敲打。」
完後他又問,
「你可見過沈家的那個外室女,長什麼模樣?」
秦恪眉心微蹙:「兩個眼睛,一個鼻子,臉還挺白的……」
「哈哈哈哈哈。」
安帝笑得越發厲害,拿着棋子的手都有些抖,也對,他問一個閹人女人長什麼樣,跟與和尚問梳子有何不同?
早朝上因被世家打壓而有些陰霾的心情變的明朗起來,安帝落了棋子後朝着秦恪說道:
「你這性子也虧得不用娶妻,不然得委屈死人家女娘,不過既然沈家那小姑娘跟你投緣,你又認了人家當義妹,那就多護着些。」
「沈家那頭不必忌諱,正巧那國公爵位也懸了太久,前些日子朕本還想着讓沈鴻襲爵,也算是全了跟沈老公國之間一段君臣之誼,可他若連家事都處置不清,那爵位也不必留着了。」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與世家走得近的。
棋盤上的棋子多了起來,安帝神色有晦澀,
「近來陸崇遠越發跳得厲害,朝中步步緊逼,處處想要逼朕退讓,往日他好歹還顧全朕顏面有所收斂,今日卻連朕想修個問仙台他都要跟朕做對,就差騎在朕頭上來,朕絕不能容他之勢。」
秦恪看着突然冷怒的安帝,平靜落下一子:
「陛下不必放在心上,陸家這般張扈,正是因漕糧之事惱羞成怒,也是他們心中忌憚忍耐不住。」
「臣為陛下劍鋒所指,定會替陛下剷除世家,還朝堂清明。」
安帝聞言陰鷙消解,恢復溫和。
「還是你最懂朕。」
他神情放鬆,「先前你進獻給朕的丹丸甚是有用,朕近來覺得身體極為精猛,你獻葯有功,想要什麼獎賞?」
秦恪垂頭說道:「能為陛下效命是微臣幸事,微臣所有一切皆是陛下恩賞,微臣只願陛下萬壽無疆,別的再無所求。」
安帝頓時朗笑出聲,拍着他肩膀笑道:「你呀,總是這般貼心。」
「也只有你,才能讓朕安心。」
一局下完,秦恪恰到好處地輸給了安帝。
堪堪一子半勝利,贏了向來以聰慧絕倫著稱的秦恪後,安帝只覺得神清氣爽,彷彿將先前陰霾全都拋開,他領着隨侍的太監就去了後宮,全然忘記了外頭還在站着的沈家父子。
秦恪起身出了殿外,滿是嫌惡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剛才被拍過的肩頭。
「督主,沈侍郎他們還在那兒站着。」
秦恪扔了帕子,掃了眼那被曬得頭暈眼花的父子二人:「陛下去陳妃娘娘那裡了,未曾吩咐,只說不得待會兒會想起召見他們。」
那侍衛瞬間明白。
這沈家父子當真如傳言中所說,招惹到了秦督主。
誰都知道陛下去了後宮,明日之前不會再來正殿。
那侍衛不敢多言,站回殿前繼續執守,沈鴻父子從早上站到下午,被曬得臉色蒼白時想要尋人問一問安帝是何意,可門前侍衛只說陛下尚無交待,二人哪怕站得腿軟也不敢擅自離開。
二人本都是金貴之人,早朝前用過早食之後,一整日便滴水未沾,粒米未進,站到雙腿打顫頭暈眼花。
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宮中守衛點上宮燈,宮裡變得靜悄悄的。
也不知站了多久,沈鴻扛不住險些暈過去時,才有人來說他們可以回去了。
沈瑾修臉色慘白的瘸着腿扶着同樣雙膝發軟的沈鴻,二人一路從御正殿走着官道出了宮門,踉蹌狼狽的模樣落在遇到的所有人宮人眼裡,那些詫異目光讓沈瑾修恨不得能直接暈過去。
等支撐着坐上馬車,父子二人被送回沈國公府,沈老夫人跟大夫人都是快步迎了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尋常當值下午就該回府,可今日父子二人卻都是一去不回。
已經臨近亥時,宮門都已下鑰,別說沈大夫人鄒氏坐不住,就連沈老夫人也焦急異常。
沈鴻二人被下人攙扶進了屋中,坐在椅子上時疼的都彷彿感覺不到自己的腿。
二人咕咚灌下幾杯茶水,沈鴻才蒼白着臉說道:「今日早朝,我和瑾修被曹公彈劾,陛下動了怒氣,我與瑾修在御正殿前站了一整日。」
鄒氏臉色都變了:「曹公為何彈劾你們?我們與曹家從無舊怨。」
「還不是因為若檸!」
沈鴻臉上難看地厲害,說起若檸時哪還有半點往日溫和。
「先前若檸鬧出事端的時候我就知道,榮家留下的那些人脈定會反噬,可沒想到榮太傅的故交都還沒動手,曹公就先容不下我。」
曹德江跟榮太傅往日並不和睦,甚至於二人時常會在朝中爭執,誰能想到榮太傅去了之後,這曹公居然會為他那一絲血脈出頭?
沈老夫人眼中沉凝:「陛下怎麼說的?」
「陛下什麼都沒說,也未曾訓斥我們,可就是這般冷待才叫我心裏不安。」
若訓斥幾句,他還能出言辯解,可聖上從頭到尾冷着他們,叫他們父子站在殿前被人指點。
沈鴻嘴唇乾的裂口,一說話就疼的厲害,
「母親,曹公彈劾我們治家不寧,說瑾修私德不修,還拿姝蘭和若檸的事情攻訐於我,若陛下真因此厭了我們,那國公府的爵位……」
沈老夫人神色陰沉了下來。
鄒氏看着臉色蒼白又狼狽的沈鴻二人,看着沈瑾修哪怕坐在那裡依舊有些發顫的雙腿,氣的眼睛通紅。
「我就說沈若檸不是什麼好東西,多大的點事情非得鬧的滿城風雨,她捅下一堆漏子,卻要你們來替她受過,如今還鬧到了陛下面前,她這是存心想要害死你們不成?」
沈家名聲一直很好,陸家那邊也幫忙使力,眼見着襲爵在即,可如今全被沈若檸給毀了。
鄒氏說話時滿是怨憤,
「國公府的爵位若是丟了,瑾修也因這次的事情損了官聲惹陛下厭惡,我跟沈若檸沒完……」
「行了,你還嫌鬧的不夠厲害?」
沈老夫人冷斥了一聲,見鄒氏憤憤不平,她冷怒道,
「你們先前做這事兒的時候就該想到掃乾淨尾巴,既想留人,又沒做乾淨身份,還怪的旁人抓住你們把柄?」
沈鴻臉色難堪,他哪能想到向來乖巧聽話的沈若檸,會突然這般不留情面?
沈老夫人深吸了口氣,她雖然也厭惡若檸惹出的麻煩,氣她不顧大局,可是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該想想怎麼讓沈若檸回來才行。
外間議論的無非是沈姝蘭的身份,也無非是他們縱容外室女欺壓嫡女,險些害她性命。
沈姝蘭這邊大可送出國公府去城外安置一段時間,而沈若檸那邊只要回了府,沈家上下相處和睦,外頭那些閑言碎語自然也會慢慢褪去,這京中從來都不缺熱鬧可瞧,只要有了新鮮事,不用多就就沒人會再記得沈家這點兒糟心事情。
沈瑾修神色複雜:「若檸沒那麼容易回來。」
那天夜裡他那般求她,姝蘭又跪又磕頭,好話說盡了若檸都沒半點心軟。
她好像鐵了心要讓沈家難堪,讓他們難受。
「若檸怕是恨極了我,絲毫容不下姝蘭的事情,那天夜裡她甚至還說出要跟陸家退婚的話來,而且為了不見謝寅,她連鋮王府也不待了,連夜就跟着秦恪一起搬去了積雲巷,她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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