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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掐訣離開，頭也不回。

痛色蔓延，指尖的姻緣線恍然褪了色，失了效。

沈疏雪忍着傷口刺痛走迴流光殿後，已經竭力，扶着床沿嘔出一口鮮血，便昏迷過去。

昏沉間，殿門忽然『嘭』的被人推開。

沈疏雪循聲睜眼，只見花心蕊一改之前的柔弱，得意走過來：「沈疏雪，你不愧是名顯天下的『先天靈體』，這雜靈根只在你身體里養了十年，竟然已經就沒了一絲雜質。」

沈疏雪蹙眉起身：「你來做什麼？」

花心蕊卻答非所問：「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你的師父、師弟、道侶都護着我，當初你用命護住的宗門，如今無人在乎你。」

「你說，我們之間，如今誰是正主，誰是替身？」

沈疏雪隱忍攥拳，花心蕊卻彷彿覺得還不夠，故意俯身靠近，惡毒低問：「落到現在的地步，你恨不恨？」

恨不恨？

沈疏雪有一瞬的失神，而就在這時，花心蕊卻抬掌沖她心口拍來！

那掌心，竟然有粒魔種！

沈疏雪本能抬手抵擋，可還沒等她碰到花心蕊，對方卻猛地飛向門口，凄厲喊着：「疏雪師姐！不要殺我！」

「嘭！」

沈疏雪驚愕看向門口，正好對上玄墨冷冽的眼。

「沈疏雪，你瘋了！」

玄墨衝進來，將花心蕊扶起來抱進懷裡。

這一瞬，沈疏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中計了。

她強撐着起來，急切解釋：「玄墨你不要被她騙了，我根本沒有動手，是她要用魔種害我！」

這時，縮在玄墨懷裡的花心蕊忽得身子輕顫，眼淚滾落。

「疏雪師姐，我知道我不配來見你，我只是心疼你剛剝了靈根受傷，想把師尊送我的療傷聖果給你，我對你沒有惡意，不是要害你……」

地上，剛剛那粒魔種已經變成了一枚靈果。

沈疏雪只緊緊盯着玄墨：「你信我，花心蕊身上有魔氣，她入了魔，你們不能讓她待在蓬萊。」

而花心蕊拉着玄墨的衣角，小聲低泣：「你帶我走吧，疏雪師姐說的對……是我不好，我不該留在蓬萊……」

話落，烏冥忽然沖了進來，目光觸及哭紅了眼的花心蕊，只覺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拉住她：「你胡說什麼，你現在已經恢復靈根，成了師父收的關門弟子，不待在蓬萊還能去哪兒？」

「某些人就是心胸狹隘，才容不下你。」

一字一句，直戳心窩。

沈疏雪死死壓着難堪，才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論私情的時候，你們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拿驗魔石驗一驗，就知道花心蕊一定是——」

「夠了！」

玄墨忽得高呵，失望睨向沈疏雪：「我親眼看見你傷人，你何必編排莫須有的罪名污衊心蕊？」

沈疏雪的抗爭，忽得被抽走一半力氣。

她緩了半響，卻依舊執拗走向他們：「你們應該知道留一個魔在蓬萊，可能會毀了整個宗門。」

「這才多少年？你們連當初修仙的初心都忘了？」

「懲除邪魔，守護蒼生，不為私情，無愧於心……這是你們自己當年在祖師爺跟前立下的誓言。」

沈疏雪紅着眼，越說越難過。

「可你們現在不分是非，不問黑白，執意護着花心蕊，你們對得起你們曾經的誓言，對得起那些為了護着你們，被魔修殘忍殺害的前輩們嗎？」

「住口！」

「閉嘴！」

男人們臉色難看，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卻不承認。

羞愧之下烏冥竟出手一掌打向沈疏雪：「你真噁心，心蕊為了救你差點沒了命，你竟然還污衊她，你還是個人嗎？」

「早知道你醒來是這個鬼樣子，我寧願你永遠都別醒來。」

他的聲音很大，像是掩蓋心虛。

沈疏雪倒在地上，疼得痙攣。

玄墨竟然無動於衷。

沈疏雪從沒這樣無助過。

她含着淚，顫抖望向玄墨：「你從前說永遠護着我，相信我，這話還算數嗎？」

雙目對視，沈疏雪幾乎泣血的的模樣叫玄墨有一瞬間的動容，就在這時候，花心蕊忽然嘔血，靈力動蕩。

玄墨的專註又被奪走，擰眉一心施救花心蕊。

烏冥更是拿出傳音鏡，急紅了眼：「師父！心蕊被沈疏雪打傷了！」

話音一落，月越尊者就趕來。

進了屋子，他立刻給花心蕊施法療傷，地上的沈疏雪彷彿是空氣。

等花心蕊靈力平息，他才看向沈疏雪，威嚴的臉上卻滿是失望：「疏雪，為師教過你，要懂大義識大體。」

「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滑落，沈疏雪乾澀低喃。

「師父，我是您從蓬萊島上撿回來，是你一手帶大的弟子……您教我明是非，除邪魔……如今，您也不信我了嗎？」

可月越尊者只冷臉揮手，派遣弟子抓沈疏雪去領罰。

沈疏雪被兩個弟子拖起來，帶向後山石林反省。

一步三回頭，曾經最在意她的人，無一人回頭看她。

她不明白，自己堅持原則，為什麼反而錯了？

還是說，她活過來就是個錯誤？

一路思緒紛雜。

抵達後山石林，沈疏雪都沒緩過神，這時，身體猛然傳來一陣刺痛。

『先天靈體』對魔氣敏感，此處有魔！

她顧不得疼，忙朝身後的弟子急喊：「不好！快去稟告師父，有魔闖入蓬萊！」

卻不想，耳畔卻傳來了一陣譏笑：「魔？你說的是我們這樣的嗎？」

沈疏雪回頭，卻見說話的弟子滿眼血紅，而他口中傳出的聲音竟然屬於花心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