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硯姜姣》[沈隨硯姜姣] - 第1章(2)

支撐般,癱坐在地。他想求皇上讓他再看姜姣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對他的憎恨。他聽說皇上是在祭祀時看了姜姣留下的信,才匆匆趕到義莊。現在皇上並沒有降罪於自己,恐怕是姜姣在信里求了情。想到這裡,他更加自責。這時,突然聽到了唐熙豐的聲音:「明日來送嬌兒一程吧……」他猛地抬起頭,唐熙豐已經沒了蹤跡。他朝着那個方向重重地磕了個頭,眼淚卻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多謝皇上!」唐熙豐只是想讓他死心,只有讓他親眼瞧見姜姣下葬,他才會相信姜姣已經死了。而姜姣也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翎朝,永泰十年春,長公主姜姣薨,舉國同哀。皇陵。姜姣的葬禮格外隆重,朝堂上下皆來送行。什麼都有,只是沒有公主的屍骨。沈隨硯站在人群前側,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嘴唇乾涸彷彿一張口就會滲血,整個人顯得格外憔悴。他彷彿失了魂一般,隨着葬禮的流程一步步跟隨,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從未又一刻離開。當棺材即將落土時,沈隨硯突然沖了出來:「等一下。」說著就要衝上前,還好御林軍反應快,將他給攔了下來。唐熙豐抬起雙眼,冷冷道:「還請指揮使自重。」「還請皇上讓我再看一眼公主。」他重重的給唐熙豐磕了個頭。「將他拉下去!」唐熙豐的臉瞬間陰了下來,就像暴風雨前的天空。同僚們也都慌忙拉住他,跪下了向唐熙豐求情:「還請皇上恕罪,念在指揮使喪失愛妻,心痛難忍,故而才會有此出格的舉動的份上原諒他。」葬禮順利結束,沈隨硯走到唐熙豐的面前,給他磕了個頭,因為剛才太過激動,聲音有些沙啞:「多謝皇上。」唐熙豐沒有理睬,起身上了轎子。沈隨硯就那樣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錦衣衛指揮使沈隨硯,以下犯上,目無法紀,禁足三月,罰俸一年。」轎子里傳出了唐熙豐的聲音。他生怕沈隨硯在葬禮上有所衝動,整個人一直提着一顆心,這下總算是可以放下了。但是倘若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過去了,總會引人猜忌。何況沈隨硯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現在他比較激動可能沒反應過來,但是回頭一定會有所懷疑。所以,唯有按律辦事,方可平眾人口舌,安天下猜忌。祈軒殿。姜姣呆坐在梳妝台前,這些天的折磨讓她瘦了一圈,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窗外掛滿了白皤,宮裏面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所有人都帶了孝。這本是國喪時才該有的禮節,但是唐熙豐卻讓人這樣做了。雖然姜姣還沒死。但是為了讓人相信,這樣的確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試問,誰會如此不惜代價大費周章,只是為了隱瞞一件事情?姜姣一直都知道,唐熙豐很疼愛她,想在看來應該比她想像中還要疼愛。沈隨硯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為唐熙豐做過很多事,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唐熙豐卻能毫不猶豫地就想辦法將他除掉,只因為他有負於姜姣,只為給姜姣一個自由。姜姣想到這裡,心裏不禁一頓苦澀。他們從小相依為命一塊長大,是彼此唯一的親人。皇兄為她做那麼多,而她在遇到問題後,竟然如此狠心將他自己留在了這深宮之中。「嬌兒,想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唐熙豐站在了姜姣的身後。姜姣轉過身來,笑着瞧着他:「皇兄,我想重新開始。」唐熙豐笑着,聲音不急不緩,語速剛剛好:「朕對外宣稱你已離世,這個自然沒問題。」「你是想要什麼身份,丞相府還是御史大夫的嫡女?」他看到姜姣有了生的希望,整個人特別高興:「老丞相醫生一女,三個兒子智勇雙全;御史大夫家中簡單,只有一妻並無妾室,你若到那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突然想起朝堂之上好去處數不勝數,當初怎麼沒有多選選,就將嬌兒直接嫁給了沈隨硯。「都不必了。」姜姣心頭一暖,但還是將拒絕的話說出了口。唐熙豐以為她是不喜歡這兩家,接著說道:「還是陸將軍家,他們家各個將門虎女,你在那裡也會很愉快。」「我想去皇陵為父皇母后守靈……」一句話讓唐熙豐的熱情全給澆滅了,他怔怔的看着姜姣。「放心,我只是想去安靜一段時間,一年後自會回來。到時候,我會聽從皇兄的安排,重新開始。」姜姣看出了唐熙豐心中的擔憂,解釋道。唐熙豐也知道她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情,不會這麼快就調整好。但是在哪都可以調整好,為什麼非要去守皇陵。她現在這個樣子,他實在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好阻攔。「我派一隊御林軍跟着你。」姜姣點了點頭:「嗯。」她知道,如果她不答應,唐熙豐肯定不會答應她去。兩人就這樣盯着彼此,但是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良久,姜姣打破了這片寧靜:「只要他們平時不要打擾我平常的生活即可。」「嗯,朕會吩咐他們。」唐熙豐本來就對姜姣有愧疚,他為自己沒能及時看出她的變化而感到深深的自責。所以只有在能保證她的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不管姜姣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還讓莫兒和蓮兒跟着你吧,這些天都是她們在伺候你,到時候也習慣。」「嗯。」姜姣點了點頭。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什麼要求,只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待會,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十天後,姜姣的身體已經差不多恢復,她也讓唐熙將自己送到了皇陵。那裡只有幾個年齡比較大的宮女,他們住在外側的,負責每日的打掃以及祭奠工作。姜姣跟她們沒有住在一起,她住在內側。由於這裡已經好久沒有住過人,所以房子很破舊,收拾了好久才算勉強可以住人。送他們來的太監將一切都安排好,對姜姣辭行。「公主,這裡環境簡陋,若有什麼需要的或者想要回去的時候,儘管差人進宮,奴才定會儘快趕來。」姜姣笑了笑:「張公公,謝謝你。」張公公施了個禮,連連道:「公主,這個奴才可承受不起,本就是我分內之事。」隨後,皇宮跟隨而來的車隊攜帶着層層塵土而去。繁華散去,一切又回歸平靜。莫兒和蓮兒在裏面里打掃房間,只剩下姜姣自己在外面。她瞧了瞧接下來要住的環境,這裡不算好,但是讓人瞧着心安。前半生她身份尊貴享盡榮華,但是卻從未想過因何而活。在養病的期間她想明白了很多,之前耿耿於懷的事情現在看來也根本不值一提。現在她決定原諒沈隨硯,也決定放過自己,只想安安靜靜地度過餘下的一生。姜姣走到自己的墓碑前,這裡緊靠着父皇和母后。她輕輕撫摸上面的字,上面鐫刻着自己的名字,姜姣心莫名一疼。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已經死了,這樣就可以永遠陪伴在父皇母后身旁。只是這樣的話恐怕也不會了解皇兄的良苦用心。既然上天給了她再活一次的機會,她就一定會好好把握,為自己活一次。翎朝很大,之前因為身份,不是在皇宮就是在指揮府,姜姣除了京城什麼地方都沒去過。現在她終於可以什麼都不用管,等一年後守靈期滿,她便去給皇兄告別,遊歷一番。永樂殿。唐熙豐坐在主位上,氣勢凌冽,讓人不敢接近:「公主怎麼樣?」因為擔心姜姣,他這幾天一直派人打探她的消息。下面侍衛跪着:「回皇上,公主每日卯時起床收集晨露,烹制新茶,之後就在房間繡花作畫,並無異常。只是……」「嗯?」唐熙豐猛然將頭抬起來。那人連忙低下頭,接着道:「只是公主每日會到她的陵墓前待上一個時辰。」停了片刻,唐熙豐才繼續開口:「你先下去吧,有什麼再向我稟報。」唐熙豐有些難過,他知道姜姣無論作何掩飾,她的心裏肯定還藏有很多心事,只是怕自己擔心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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