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白謝墨辭》[沈宛白謝墨辭] - 第2章(2)

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沈宛白就看見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她愣了下,直到謝墨辭的腳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
沈宛白終於忍不住輕聲道:「除了找我麻煩,你從不會踏進我這裡。」
謝墨辭聽不見,也不會回答。
他徑直走向沈宛白的書房,尋了好一會兒,才找出了一本兵書。
正要離開時,謝墨辭的目光在掃過某個方向時卻突然一定,眉頭隨即緊蹙。
沈宛白最珍惜的那柄紅纓槍不見了!
他記得,那柄槍是已故沈老將軍親自為沈宛白打造,平日連拂塵都是她親手在做。
謝墨辭暗自思忖片刻,唇角揚起一抹輕蔑笑容:果真是做戲,否則去鎮國寺祈個福需要帶上武器?
沈宛白不解他為何突然頓住。
還在思索,便聽謝墨辭對一邊的盧風道:「去鎮南侯府請世子林鄴到近月樓。」
林鄴是鎮南侯府的小侯爺,也是謝墨辭從小到大的好友。
沈宛白跟着謝墨辭到了近月樓,便看他一人坐在窗邊獨飲。
那本從她書房翻出來的兵書就被隨意放在一旁。
沈宛白擰眉看着,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位兵法名家鬼谷先生所著,世間所存甚少,她也就這麼一本……
不多時,門口響起一個清越嗓音:「王爺近日喜事臨門,這是邀我來同你慶祝?」
沈宛白抬眸看去,一個藍衣的風流公子施施然在謝墨辭對面坐下。
謝墨辭隨即將那本兵書推過去:「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這本兵書嗎?送你了。」
沈宛白就見林鄴先是一喜,隨即一臉疑慮:「這可是沈宛白心愛之物,我只說借來拜讀幾日,你送我,沈宛白知曉嗎?」
謝墨辭冷着臉:「本王做事,何須向她交代。」
沈宛白抬手想要觸摸那本書,卻是只抓過一片虛無。
她苦笑一聲,就連林鄴都知曉這是她心頭所愛,謝墨辭卻這般輕易地隨手送出去。
突然,門外傳來幾個紈絝子的笑聲。
「永安王府這幾日動靜可真夠大的,你們說那沈宛白回來,是不是該自請下堂了?」
「要我說,那沈宛白一個只會舞刀弄棒的粗鄙將女,哪裡配得上永安王,清荷小姐可是素有盛京第一才女之名,她拿什麼比?死的只剩一個殘廢哥哥的將軍府嗎?」
譏嘲聲直直刺入沈宛白心口,她攥緊手,眼神落寞。
謝墨辭喝酒的手頓了一瞬,隨即又若無其事地重新斟酒。
這時,林鄴卻冷下臉起身猛地將門拉開。
一群人愣了愣,正要拱手行禮,就聽見他滿是嘲諷地開口。
「盛京的世家教養就是這般?若不是那些舞刀弄槍的粗鄙武將守護邊疆,你們如何能這般不知世事的在這裡談論風月!」
一群自詡風流的紈絝掩面而逃。
見林鄴一臉不虞地回來坐下,謝墨辭狀似無意道:「你似乎很欣賞沈宛白?」
林鄴感嘆:「記得去年上元節你不願歸家,與我們喝到天明,她來尋你,甚至還帶了醒酒湯,照顧得那叫一個無微不至,要知道那可是十六歲就上了戰場的驍蘭將軍。」
「若是我能娶到她……」
話說一半,林鄴自知失言,仰頭喝下一杯酒。
包廂內氣氛一瞬死寂。
謝墨辭捏緊酒杯,眸子暗沉下去,心裏莫名煩悶。
這時,門外護衛通報:「王爺,沈靖沈將軍前來拜見。」
被林鄴的話驚得愣住的沈宛白瞬間回神,黯淡的眸子里聚起一抹光,是哥哥!
身坐輪椅的沈靖被屬下推進來。
看見沈靖,明明流不出眼淚,沈宛白卻覺得眼睛澀得厲害。
她想要撲過去,卻又近鄉情怯地頓住,低喃着喚了一聲:「哥哥!」
絲毫不知沈宛白狀況的沈靖,神情冰冷看向謝墨辭問:「聽聞王爺要另娶?」
謝墨辭看着沈靖與沈宛白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眼眸微眯,遂淡淡道:「不錯,沈將軍有何指教?」
沈靖寬大袖袍一甩,骨節分明的手遞出一張紙。
「既如此,便請王爺在這和離書上簽字吧!」
這話一出,沈宛白就見謝墨辭瞬間沉下了臉。
「和離?」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沈靖手捏緊成拳,冷聲控訴。
「這三年,我妹妹在王府過得如履薄冰,人人稱她王妃,可她卻過得連個奴僕都不如,只能日日看着你跟其他女子濃情蜜意。」
「她為你卸下戰甲穿上素衫,洗手作羹湯,樣樣盡心儘力,甚至為你差點丟了性命!只盼能將你頑石一般的心焐熱!」
「可你呢?欺她,辱她,輕賤她!」
沈靖越說越憤怒:「三年前是我的一意孤行才令吾妹淪落至此,沈靖悔不當初。」
沈宛白不知何時,已經站到沈靖身邊,看着他發紅的眼眶,心口像被一隻大手捏緊了般難受。
她紅着眼開口:「哥……不是你的錯,我知你是為了我好……」
沈靖卻聽不見。
他極壓抑地咳嗽了一聲,又轉為漠然語氣:「只盼王爺簽了這字,此後,我們沈家與永安王府恩斷義絕!你與我妹妹,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謝墨辭眼中滔天怒意化為冷笑,聲音里儘是嘲諷。
「沈宛白既然妄想得到不屬於她的東西,那所受的一切便與人無尤。」
「更何況你們把本王當什麼了?」
「這樁婚事當初是你們沈家自己求的,既如此,再不願也給本王自己受着!」
沈宛白看見哥哥驟然蒼白灰敗的臉色,終於還是忍不住嘶啞道:「夠了,謝墨辭!」
但那如秋葉般蒼涼的聲音悄無聲息散去,不起波瀾。
謝墨辭說完拂袖而去。
沈宛白固執地留在原地想要握住沈靖的手,想要留在他身邊,卻只是徒勞無功。
哥哥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若是知曉,哥哥又該怎麼辦……
隨着謝墨辭遠去,一陣強烈幾乎撕碎靈魂的引力傳來將她拉離,她瞬間出現在近月樓門口。
耳邊傳來眾人細碎的竊竊私語聲。
「剛才那個殘廢是曾經的楚國戰神沈靖?他竟敢讓永安王跟她妹妹和離?!」
「他自己被太傅千金退婚就罷了,竟然連妹妹的姻緣都不放過。」
沈宛白神魂一震,哥哥被退婚了?
她竟毫不知曉……!
「要我說,這個哥哥倒比妹妹識趣的多,知曉自己一個殘廢配不上名滿盛京的太傅千金,也不糾纏,就那沈宛白不要臉,仗着家世求皇上賜婚!」
這時,林鄴冷冽的聲音傳來:「你們說夠了沒有?」
一群人做鳥獸散。
謝墨辭站在門口,抬眸看了一眼二樓包廂位置。
「沈宛白人不在手段倒是不少,先是夏英,又是沈靖,不就是想逼我去鎮國寺把她接回來?」
他臉上的嘲諷愈深,冷冷吐出兩個字:「做夢。」
定定看了他許久的沈宛白露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笑。
她不明白,上天讓她以這樣的方式跟在謝墨辭身邊,難道就是想讓她更深刻的了解謝墨辭有多厭惡她嗎?
林鄴皺起眉,走近謝墨辭:「你不是一直想擺脫沈宛白,方才為何不簽了那和離書?」
謝墨辭倏然轉頭看他,眼神冰冷,嘴角似笑非笑:「怎麼,和離了讓你娶她嗎?」
林鄴也冷下眉目:「王爺慎言!」
兩人正對峙着,突然,快馬的嘶鳴聲響徹整條街。
一道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邊疆急報!快快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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