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驀然睜大，男人撲過來將她抱住，沈綰盈嚇得全身都顫抖着。

  擱在床頭櫃的電話忽然想了，男人蹙眉，去接電話：「我知道了！替我謝謝莫總。莫總都肯把自己妻子送給我，城西的那塊地我一定讓給他啊！」

  聽着中年男人的笑聲，沈綰盈一陣陣頭皮發麻。

  霍城……居然拿她換一塊地？

  「你別過來！」

  沈綰盈臉色蒼白：「是誰……是誰把我送給你的？」

  雖然心中已猜出大半，但卻還是不願相信。

  「嘖，你那個老公啊。我勸你別掙扎了。我上次就跟他提了嘴說看上了，誰知道這不到兩天就把人給我弄來了。這霍城還真是爽快人……」

  「啊！」

  沈綰盈照着男人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血腥味瀰漫，她雙目猩紅。

  霍城！

  你就這麼恨我嗎！

  往日恩情煙消雲散，這一刻，她才真的醒悟，她對他，早就不該有一絲期待！

  「媽的，臭娘們，敢咬我！」

  孟總一巴掌甩在沈綰盈臉上，疼得她耳鳴。

  「我不信，一定是沈欣沄乾的，是她乾的，霍城不可能這麼做！」

  臉上浮現出五個手掌印，孟總嘶了聲，揪着她的頭髮。

  說著他拿出了手機點開：「孟總？人送到了吧。」

  霍城質地清冷的聲音透着話筒傳來，沈綰盈徹底絕望，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腳踢開了孟總。

  「你別過來！你要是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凌亂的抓起水果刀，擱在自己脖子上，孟總啐了口：「死啊！你看你死了他會不會在乎！」

  絕望，痛苦，難堪……種種情緒席捲而來。

  她只愛過他一個男人，可是他卻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有本事你就自殺！」

  孟總猙獰吼叫，沈綰盈決然一笑，孩子，媽媽護不住你了，我們一起走……
  沈綰盈握緊刀柄，用盡全力將刀子送入了胸膛。

  原來只有這樣，心才不會痛。

  原來痛到極致，剩下的只有麻木。

  這一刀，終於切斷了她對霍城的愛。曾經用生命去愛的人，如今還他一屍兩命，都平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開始泛着陣陣白光。

  「砰！」

  一聲巨響闖進沈綰盈漸漸混沌的意識里。但她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

  霍城一腳踹開房門，撲面而來的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第十章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我嗎？

心臟倏然收緊，滿地都是艷紅的血液，流淌着，從女人的心臟處緩緩流淌着。

  剎那間，腦子裡翁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了。

  理智在那一刻潰散，霍城的拳頭完全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到了孟康臉上。

  血沫飛濺而出，染紅了孟康半邊臉，也映紅了霍城的雙眼。

  「啊！霍城你瘋了嗎？」孟康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頭，左右閃躲着霍城的拳頭，「你想幹什麼？」

  他想幹什麼？

  霍城沒有回答孟康這愚蠢的問題，只用自己的行動表達着此刻的憤怒。

  屈氣腿，一腳踢到孟康的小腹。

  「咳咳……」

  孟康蜷着身體，咳出一口血水，和着牙齒。

  骨頭折斷的聲音伴隨着孟康低啞的**充斥着整個房間，但是卻沒人敢上去勸架。

  「霍城你這個小人，主動送女人給我原來是想陷害我。」氣息奄奄的孟康撐着最後一口氣，**着說。

  他送的？

  霍城冷着臉，眼中的暴戾將他整個人席捲。

  他像看着一個死物一樣注視着孟康，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莫總，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而且夫人現在需要救治。」

  「沈綰盈……」

  霍城緩緩轉過頭，血泊中的女人是那樣瘦弱不堪，本就蒼白的臉色如今看來透露着兩分死氣。

  心臟猛然一抽，疼得他擰緊了眉頭，疼痛之中，他竟還有一絲恐慌。

  他直直地盯着沈綰盈的臉，腳步沉重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子，抬起了沈綰盈的臉。

  那張臉上，除了紅腫突出的幾根手指印，沒有過多的顏色，眼角的淚水莫入鬢髮，凄慘、狼狽。

  「沈綰盈，沒有我的允許，你沒有死的資格，你不能死！」

  狀似沉着冷靜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

  如果不是微顫的手指，連霍城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還有恐慌這種情緒。

  在意識清明清明與混沌的間隙之間，她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是那樣的熟悉而又陌生，是她追尋一生，求而不得的懷抱。

  上天在這個時刻讓她得到這個懷抱是給她補償吧，老天爺也知道自己不容易了。

  「都結束了……真好。」

  她緊緊抓着男人的衣襟，任淚水橫流。

  「我沒說結束，沈綰盈，你逃不掉。」霍城眼球布滿紅血絲，咬牙道。

  逃不掉么……

  「當年……為什麼要讓我……遇到你，我寧願，寧願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寧願你從來沒有救過我。」

  放不開過去，才造成了自己現在這境況。

  霍城瞳孔微閃，十三歲他生了一場大病，忘記了太多東西，十三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沈綰盈嘴裏說的相救，是什麼時候？

  他們以前認識嗎？

  霍城心臟漏掉一拍，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低頭看着懷裡的女人，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連帶着他的心臟都緊縮了起來。

  「你說的什麼？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我嗎？」

  霍城的眼神像老鷹一樣深邃而尖銳，直直地盯着女人的臉。

  然後這一次，他沒有得到任何迴音，沈綰盈已經慢慢閉上了雙眼。

  腳步越邁越快，他不能讓她就這樣死了，她一定知道些什麼，那些被自己遺忘的東西。

  他要她告訴自己。

  「快點！」

  霍城不敢抽出沒入沈綰盈胸腔的水果刀，他只能小心地捂着她的傷口，讓血液不再湧出。

第十一章我是他丈夫

司機的臉上早就布滿了汗珠，有的甚至已經成股流下。

  他從沒見到過如此可怖的老闆，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凌厲氣息。

  他已經闖了所有的紅綠燈，車速更是完全沒有控制，即使這樣，將人送到醫院也用了十五分鐘。

  急救室外，滿身鮮血的霍城直直地杵在門口。

  說不上擔憂，也不是傷痛，他只覺得心裏似乎空了一塊，什麼也無法填補。

  「莫總，您先回去整理一下吧，我在這裡守着，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你。」助理小王皺着眉頭，往急救室的方向看了兩眼。

  霍城聞言，無力地揮了揮手，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喉頭像梗着什麼東西。

  「砰！」

  突如其來的攻勢逼得霍城踉蹌了兩步。

  「莫總！」助理驚呼一聲，上前把來人攔腰抱住，阻止了對方還想打人的行為。

  霍城扶着自己的臉頰，左右動動下巴，才抬頭看向來人。

  原來是沈庭啊……

  那個妄想帶走沈綰盈的男人。

  霍城嘴角噙着一絲嘲諷，冰冷的目光落在沈庭身上。

  不待他說話，對方先開了口。

  「霍城你這個畜生！你竟然、竟然將自己的妻子送給別人玩弄！」

  話音一落，原本冰冷的目光瞬間又下降了幾個度。

  他沉聲道：「我沒有。」

  對方卻似乎根本沒有在意此刻霍城究竟說了什麼。沈庭被助理攔着，他站在一旁，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他閉了閉眼睛，會想起很多事：「我當初就不應該懦弱到把沈綰盈交給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話入耳，霍城胸腔莫名燃起怒火，他額頭青筋突起，跳動着。

  「你又有什麼資格？」一個只知道在這裡追悔莫及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當初……

  當初他娶沈綰盈的時候，這人要真有本事，何不帶人離開？

  「對，以前我是沒有資格。」

  但那都是因為沈綰盈心裏只有他霍城一個，但凡之前沈綰盈表現出一絲她不願意嫁給霍城的意願，他都會不顧一切帶走她。

  但是現在，命都已經賠給了霍城一條，她應該明白他們之間再無可能，況且他也不會再放任她不管。

  「現在，你覺得你在她心裏還有位置嗎？」沈庭斜睨着霍城，「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

  胸腔的怒火呈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