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效率就是高。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林錚的電話，他同意離婚了。
真急切啊。
想必是恨不得馬上和蘇婉蓉雙宿雙飛吧。
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辦了出院。
我讓周曼幫我臨時找了個公寓住了下來，新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地理位置很好，我很喜歡。
接下來的幾天，我頻繁地接到他律師的電話。
這就是和有錢人離婚的麻煩，各種股票、房產、期權和金錢的分割。
十天後，我的手拆了石膏，也到了我們去離婚領證的日子。
在等待叫號的時間裏，林錚轉過頭看向我。
「你的手好了嗎？」
原來他知道我出車禍受傷了啊，這聲關心來得可真遲。
可惜我的心已經不會為他的態度受傷了。
「好了，能提能動，沒問題。」
「我那天不知道是你的生日。」
「我知道。」
記不住我的，卻能記住別人的。
無所謂了。
「對不起，姜寧，我對不起你。」
林錚的話音落，我抬起頭認真地看向他。
「是的，林錚，你對不起我，記住你對不起我。」
我的話像是嚇住了他。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流淌着我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東西。
半晌林錚才又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提出來，我可以補償你。」
「呵，不用了。你給的錢足夠我好好揮霍一輩子了。」
「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事，也可以來找我。」
我聽到這話，置若罔聞，沒有回答。
不可能來找你的，林錚。
就此一別，再沒有干係了。
很快，就輪到了我們的號。
手續比想像中簡單，紅色的本子換成了紫紅色的。
走出民政局，我拿出手機準備叫個滴滴。
林錚在一旁問道：「我送你？」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
「那我陪你等車。」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林錚，由着他去了。
叫到的車有點遠，還要等幾分鐘。
忽然聽到林錚又問道：「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隨意地答道：「不知道，也許會去別的地方走走，也許會再找個人戀愛、結婚，我沒打算單身一輩子。」
林錚不自然地低下頭，然後咳了一聲道：「那你這次一定要找個愛你的……」
我抬眸望向林錚：「那是自然，瞎了一次眼，總不能瞎第二次。」
「那……最好。」
「嗯，也祝你和蘇婉蓉早日修成正果，我的車來了，走了。」
「姜寧，其實我和婉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毫不留戀地坐上了車。
至於他和蘇婉蓉到底是怎樣的，不關我的事了。
車子掠過林錚朝前開去，就像我的人生，離開了他，也朝前走了。
晚上周曼約我去酒吧，說要慶祝我成為單身富婆。
去了地方，我才發現自己上了這位周小姐的當。
酒吧包間里排着一水的長腿大帥哥，差點沒把我的眼睛亮瞎。
「曼曼，你這是幹什麼？」
「嘿嘿，第一次來吧。姐姐讓你知道什麼叫人間極樂。這是我給你特意安排的節目，慶祝你成功甩了渣男，成了單身小富婆。這些帥哥你隨便選，要不全點也行。」
我：「……」
看我一副懵了的表情，周曼大手一揮道：「算了，今天姐妹兒高興，你、你、你，還有你給我留下來。」
說完，就左右摟了一個小夥子，給對方灌起了酒。
這裡顯然不是我的場子，即使離了婚我還沒有放開到這個地步。
最後是一個電話救了我。
沒想到周長安會給我打電話，我接通之後，才知道他幫我把車拉去4S店修了，現在修好了，他問我在哪裡，好把鑰匙還給我。
看着被四個帥哥灌得醉醺醺的周曼，我如實地說了地址。
他要不過來，我怕我今天弄不走周曼。
周長安聽到我和周曼在這個地方語氣一頓，告訴我不要亂跑，他馬上過來。
在周曼和帥哥們划拳的時候，我包里的手機響了三次。
顧女士可真是鍥而不捨啊，不知道我和他兒子離婚了嗎？
還給我這個她瞧不上的兒媳婦打電話幹什麼？
電話來得太煩人，最後一次我忍不住走到走廊上接了起來。
「姜寧，叫你來吃飯你不來就算了，你怎麼現在連我的電話也不接了？」
「我看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我給你燉的都是補身體的東西，不補身體你怎麼給我生孫子……」
一上來就是質問。
又是這樣的語氣。
又是這樣的說辭。
我忍不住提高聲音道：「是顧阿姨啊。」
「顧阿……姨？」
「是的，顧阿姨，我跟你兒子離婚了。以後那些補湯麻煩你熬給他喝吧，他應該會很需要。」
「為……為什麼……姜寧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沒有誤會，顧阿姨，我們離婚了。至於原因，你問他吧。」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他媽就留給他應付吧，我是一秒鐘的話都不想和她多說了。
沒想到轉過身，差點被一個胖子抓住了手。
「小姐，過來玩多少錢啊？」
我冷道：「尊重點，我跟你一樣是出來玩的。」
「玩？你一個女的玩什麼？」
胖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不能玩？有錢不就行了。」
「姜寧？」
轉過頭，我心中罵了一句「卧槽」。
什麼緣分讓我在這裡碰到前夫的？
「你怎麼在這裡？」
林錚的臉上不是很好看，雙唇抿得很緊，我知道那是他發怒的前兆。
我看得有點可笑。
生氣？
他有什麼可生氣的？
隔壁的門忽然推開，一個小鮮肉的頭伸了出來，看着我道：「寧姐姐，快進來喝酒。」
「好。」
話音落，我的右手就被人扯住，大力地拉向了一邊的走道里。
「姜寧，可真想不到啊，你竟然來這裡了。」
林錚的話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可我沒心思揣測他的心思，因為我沒怎麼好全的右手又被他弄疼了。
我生氣得抽了他的右手好幾下，讓他鬆開我。
「這隻能說明你想像力不夠豐富。」我沒好氣地說道。
林錚冷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來這裡幹什麼？出來玩？這裡是什麼好地方？」
我被林錚的話氣笑了：「怎麼，你能來玩我就不能來？這是什麼地方，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林錚，你現在有什麼資格管我？記得嗎，我和你已經離婚了？」
4
聽到我的話，林錚像是被我的伶牙俐齒驚到，面色難看到極點。
是啊。
我從來沒有在外面和他這麼大聲說過話。
在以前的相處過程中，我對他只有體貼和關愛，有時間我甚至覺得我比他媽對他都要好得多。
可是憑什麼我得一直這麼對他好呢？
有的東西一旦被收回，就再也不會有了，就像我對他的感情。
過了一會兒，林錚像是終於記起自己跟我已經離婚了，整個人退後一步，看着我冷冷道：「你確實可以玩，這是你的自由，但是姜寧，你記住，有的男人就是喜歡接近你這樣的單身失婚女青年，尤其是你還有點錢。姜寧，看好你的錢包，要不然等你老了，恐怕連養老錢都沒有。」
媽的，詛咒我。
渣男。
這一刻我差點氣到爆炸。
看看他多厲害啊，多有能耐啊。
跟我離婚後，還要以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我的生活進行指點。
告訴我，我有多蠢、多沒腦子，才會被人騙。
可是，他到底憑什麼呢？
我揚起頭冷淡一笑：「林錚，你管我？我在外面玩被騙錢也好被騙色也罷，都是我樂意的。我就喜歡給小帥哥花錢，你不也給外面的小妖精花錢不手軟嗎？誰比誰高貴來着。」
說完，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回到了包間。
臭渣男，不知道以前來了多少次這個花花世界。
我這還是第一次來。
想一想也太吃虧了。
這次我也摟着小鮮肉喝了不少酒。
及時行樂不是嗎？
誰不會呢？
混蛋，憑什麼離了婚了還要以那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指責我？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只是喝着喝着，我摟着的人就變成了周長安。
周曼的堂哥。
我怎麼會抱着他呢？
不對，他怎麼會抱着我？
他不是來接周曼的嗎？周曼在旁邊的沙發上，他怎麼就沒看見呢？
第二天，我是在自己公寓的床上醒來的。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還好，雖然皺皺巴巴的，但是還好是完整的。
看來自己沒有憑着昨天的酒精，幹什麼禽獸不如的壞事。
真是謝天謝地。
走出卧室，我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燉得軟爛的小米粥，放在保溫飯盒裡，還是熱的。
這是哪個好心人乾的？周曼？
她能做出這麼細心的事情？
還好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張A4紙，解答了我的疑問。
A4紙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醒了就喝點粥，對胃好。
落款是周長安。
這是周長安熬的？
是了，昨天是他送我回來的。
一瞬間，昨晚上被我忘掉的回憶，全部又湧入了我的腦海。
周長安來接周曼，順便也抱着我上了車，出去的時候我們還碰到林錚，他們兩個人好像還爭了幾句什麼。
再後來，我能回憶起來的就是周長安那雙多情的桃花眼。
那雙眸子真好看啊，就像是我小時候外婆家門口的那汪泉水，乾淨得讓人想喝一口。
使勁想了半天，我發現自己應該沒對周長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拿出勺子喝了一口小米粥，出乎意料地好喝，正適合宿醉後的人。
我找到手機，想跟周長安說聲謝謝，就看到手機上有5個未接電話，全部來自林錚。
真奇怪啊，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可是從來不會主動給我打一個電話。
現在離婚了反而關心起我來了。
真是太搞笑了，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他的關心了。
合格的前任就應該跟死了一樣。
我把林錚的電話和微信全部拉到了黑名單里。
然後找到周長安的電話，給他發了一條感謝短訊。
謝謝你的小米粥，很好喝。
發完就把手機放到一邊，結果手機很快又響了起來。
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的通知，備註是「周長安」。
想必是有話要跟我說，我點了一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