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長對她說：
「舒茉，你自己要爭氣點。」
「這個社會就是會不停地毒打你，打到你自己變成銅牆鐵壁了，才
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別人。」
「我知道。」舒茉回復。
「你呀，看上什麼人不好，偏偏看上陸斯衍？咱們周律不夠好嗎？」
「我跟溫簡的矛盾不是因為陸斯衍，跟他沒有關係。」舒茉願意對肖主任敞開心扉。
「什麼矛盾？」
「小時候的事情。這次是因為她去醫院找我母親，導致我母親病情複發，我一時沒控制住。我選擇道歉，是作為舒律師向卓遠科技道歉，不是舒茉對溫簡陸斯衍道歉。」舒茉強調了一遍自己的立場，也是再次給自己一個心理建設。
肖主任難得噗嗤一聲笑了
：「你可真是個擰巴的倔姑娘，讓我大開眼界。」
氣氛輕鬆了一些，舒茉也好受了一點。
但道歉的過程並不好受。肖主任為了表達誠意，也為了修複合作關係，所以選擇了在人多地方，也就是陸斯衍帶着一眾高管開完會的會議室里，肖主任推門而進。
她來之前跟陸斯衍的助理約過時間，是經過陸斯衍的同意才進的會議室，但陸斯衍並不知舒茉也會來。
看到舒茉的剎那，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原本散會要出去的人也停下腳步，畢竟這位舒律師可以說是在卓遠科技，甚至在行業內都一戰而名。
大庭廣眾之下，敢伸手打溫簡的人，她是獨一份。
溫簡看到她頓時臉色鐵青。
陸斯衍看着她，她的臉因為化妝了，只有認真看，才能看出還有一點紅
腫，他想問她還痛不痛呢？
「卓總，溫總，昨天是淮熙衝動，給你們添麻煩了。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所以今天特意過來道歉，對此事造成的所有不良影響，我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還望兩位原諒她，她知道錯了。」
她說完，看了眼舒茉，示意她道歉。
其實很荒謬的，看到陸斯衍與溫簡，她道歉很荒謬。
但肖主任已是如此幫她了，就像以前上學做錯事，媽媽帶着她去辦公室找老師認錯一模一樣，肖主任已為她如此放低身份，她又豈能辜負？
「對不起！」她朝陸斯衍與溫簡道歉，而後漸漸低頭。
低下的頭顱，有數千斤的重，她甚至能感覺到頸椎在一截一截地咯咯作響。
陸斯衍就那麼看着她，知道她這聲對不起的後面是被壓垮的脊梁骨，是被打得粉碎的自尊，是無盡的委屈。
「舒茉，你道的哪門子歉？」
他怒吼，他失態了。
就是太心疼了，舒茉啊，你怎麼總往我心口上插刀呢，昨天插了一刀還不夠，今天再來補一刀。
所有人都不知道陸斯衍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肉眼可見他全身緊繃，臉色已不是用冰寒來形容了。
他甩門而出。
舒茉被關門聲給震到，終於抬頭，對上了溫簡。
溫簡很平靜，彷彿並不認識她，經過舒茉的身邊時，用只有舒茉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裝得楚楚可憐，以退為進，舒茉，你的手段真高，佩服，佩服。」
這一
刻，舒茉徹底清醒而冷靜，為了溫簡這樣的人而情緒失控，太不值得，太不值得。
肖主任在職場多年，自認為深諳人情世故，然而這次也是摸不透了，陸斯衍剛才的態度，到底是接受道歉還是沒接受？
回到在卓遠科技的臨時辦公室，舒茉已徹底調整好心態，這麼多年來，對溫簡的忌諱，忽然就煙消雲散了。
原來勇敢去面對，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難。
她之前特別盼着這個收購項目能儘快結束，她可以回宏正律所，遠離他們，但是現在覺得無所謂，就是一份工作。
不再逃避之後，人便輕鬆了很多。
晚上她照舊加班到最後一個才出門，在卓遠科技的大廈前面，看到陸斯衍了，他似乎也剛下班，正在打電話，看到她時，表情頓了一下。
掛了電話後，朝她走來。
「陸闊的電話，約我吃飯，一起去？」
語氣很平靜，就跟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的平靜。舒茉淡淡回應
：「不了。」
轉身朝地鐵口去。
「舒茉…」陸斯衍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