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歡秦子墨》[宋意歡秦子墨] - 第10章

宋意歡死在一個大雪覆滿京華的艷陽天。
在她被秦子墨下令射殺的前一刻,她都以為自己是秦子墨的此生摯愛。
……
人死後,不該去陰曹地府嗎?
宋意歡第一百零八遍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看向鏡中人,烏髮雪顏,唇不點而朱,宋家嫡女的的姿容,早早便名動天下。
人人都說,宋意歡合該成為宮裡的娘娘。
被人捧在手心,榮寵一生。
而皇帝秦子墨娶了她之後,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她說銅鏡照不清人影,秦子墨便大費周折從波斯給她找來罕見銀鏡,天底下僅此一面。
她說宮中無趣,秦子墨便將外邦的新鮮東西如流水般送到她手裡。
整個後宮最華貴的,莫過於她這鳳鸞宮。
秦子墨曾笑着對她說:「若不是朕富有四海,如何養得起你。」
他對她這樣好,怎麼會不愛她?
可他若愛她,又怎會親口叫她萬箭穿心!
上輩子死時的痛苦似乎還殘留着,宋意歡輕輕捂住心口,只覺裡頭莫名傳來陣陣寒意。
這時,侍女吟霜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娘,這支鳳凰步搖就該戴在您頭上,襯的您越發雍容了。」
宋意歡聽着,神色沒有半分波動。
吟霜又道:「娘娘可是還在生氣?依奴婢愚見,陛下很快就會來哄娘娘的,以往都是這樣,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
宋意歡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她。
「長得美就能得到男人的心嗎?」
她死前看見了秦子墨懷裡的沈芯竹,不過普通姿色罷了,可秦子墨臉上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小心翼翼。
沈芯竹才是秦子墨放在心尖的珍寶,而她……
宋意歡閉了閉眼,不願再想下去。
入夜,秦子墨果然來了。他劍眉星目,龍袍上金絲銀線纏繞,顯得他氣質越發矜貴清華。
「初初,看朕給你帶什麼了。」
立刻有太監將一個精緻的竹籃放於桌上。
望着他溫柔帶笑的眼,宋意歡沉默一瞬,還是走上前去。
竹籃里,裝着一顆顆鮮紅圓潤的荔枝。
秦子墨笑道:「朕令人從嶺南八百里加急運來的,初初可還喜歡?」
宋意歡心裏顫了顫。
她想起來了,前世,便是從這天起,天下人都傳她恃寵而驕勞民傷財,罵她是不知廉恥的奸妃……
在秦子墨的目光下,宋意歡剝開一顆荔枝,將那晶瑩剔透的果肉送入嘴裏。
卻只嘗到了苦澀。
她停下了手,語氣淡淡:「臣妾不喜歡。」
秦子墨微微一頓,毫不猶豫的吩咐:「沒聽見嗎?貴妃不喜歡,拿出去倒了。」
「等等,」宋意歡攔住他,輕聲道,「陛下不如分給其他姐妹嘗嘗。」
聞言,秦子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初初,你從前可不是這麼大度的人。」
宋意歡指甲猛地掐進掌心。
從前她以為秦子墨愛她,所以不知好歹得貪戀「一心一意」,如今她重來一世,怎麼還會再知錯犯錯?
好在秦子墨也沒多說,按她的話去做了。
接下來,秦子墨自然是順理成章的留下過夜。
他屏退左右,伸手將宋意歡拉進懷裡,意圖明顯。
宋意歡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眉眼低垂。
「陛下,臣妾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若陛下去其他姐妹宮中。」
秦子墨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還是第一次,生性霸道善妒宋意歡將他往外推。
他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你這是要把朕往誰的宮中推?」
宋意歡腦海中划過一個人影。
「臣妾覺得,沈答應便挺好的。」
宋意歡說完,一抬眼正正對上秦子墨驟然冰冷的眼。第2章
「初初這是在試探朕對你的心意?」
宋意歡沒想到秦子墨會動怒,她心中一顫,下意識下跪請罪:「臣妾錯了。」
秦子墨拉住她的手,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往日模樣:「莫再吃這樣的飛醋,朕心裏只有你一個。」
宋意歡沒有試探他的心思,她是真的想成全秦子墨和沈芯竹。
但沒想到她的真心話,換來的卻是秦子墨這樣的反應。
宋意歡擠出一抹笑:「臣妾只是怕陛下獨寵,引得言官進諫。」
秦子墨這才收回眼底的懷疑。
「初初,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他將宋意歡抱起,往寢殿走去:「今年吐蕃獻上了不少好東西,明日朕拿單子來,你喜歡什麼儘管挑。」
宋意歡靠着他胸膛,苦笑。
寢殿內,水聲四濺,浪潮沉浮。
宋意歡指尖狠狠掐入秦子墨結實的臂膀中,可她心裏卻酸脹難當。
秦子墨在床笫間,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秦子墨的臉,更不知道,他是否將自己當成了別人。
雲月終歇,宋意歡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身邊早已空空蕩蕩。
她渾身如同被車輪碾過,又疼又酸。
吟霜進來為她更衣,嘴裏說著晨間聽到的傳聞。
宋意歡輕聲問:「本宮讓你去打聽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聽娘娘的話,將荔枝都分了出去,沈答應那邊,的確也送了一份。」
宋意歡手一頓,心裏除了刺痛,卻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終於從層層疊疊的回憶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宮裡分荔枝,沈芯竹永遠會有一份。
如今宋意歡明白了,原來愛吃荔枝的是沈芯竹,秦子墨只不過是藉著她的名頭興師動眾。
這樣一來,沈芯竹如願以償,而罵名,卻是她一力擔了。
前世種種,如同一把生鏽的刀在宋意歡心裏來回切割,疼的她臉色發白。
許久,她才緩過勁來。
只是宋意歡沒想到,她一個無心之舉竟讓眾嬪妃前來道謝。
宋意歡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角落絲毫不起眼的沈芯竹,想起她的身份。
太傅之女,和她一同入宮,本不該只封一個小小答應。
宋意歡只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與其他妃嬪閑聊。
這時,門外傳來聲通傳:「陛下駕到!」
秦子墨的身影一出現,眾妃嬪皆是起身行禮。
宋意歡注意到,他邁過門檻的第一件事,便朝沈芯竹看了過去。
她心裏像被針尖狠狠扎了一下。
秦子墨轉瞬便收回了目光,扶起宋意歡:「你身子需靜養,日後她們來,你只管回絕了就是。」
這話,讓一眾嬪妃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宋意歡笑也一僵:「臣妾……不覺得打擾,宮中無趣,有人陪着說說話也好。」
秦子墨眉一皺,擺了擺手:「都退下!」
眾人魚貫而出。
殿內頓時只剩他們兩人。
秦子墨這才放下帝王威嚴,拉過宋意歡的手,語氣溫柔:「朕說過,這後宮之中你沒必要顧及任何人,朕會為你撐腰。」
宋意歡看着他寵溺的目光,心卻顫了起來。
秦子墨這話,前世她信了,結果就是在後宮樹敵無數,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而後宮與前朝千絲萬縷,宋家在朝中也就越發舉步維艱。
宋意歡沉默着。
秦子墨又將她拉入懷中:「初初,如今朝堂穩固,朕該立後了。」
宋意歡猛地抬眸,對上秦子墨笑意盎然的眼。
「初初,朕只想讓你坐這個位置,但朕不能主動提起,只怕要丞相請命了。」
宋意歡心裏瞬間被疼痛填滿。
上一世她聽了秦子墨的話,自然是欣喜無比,連夜傳信回丞相府。
可結果卻是她爹剛說完,便被朝臣彈劾,更被百姓唾罵,丞相府的名聲也是從這時開始一落千丈……
宋意歡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發顫。
「陛下,後宮不得干政,臣妾能做陛下的貴妃,已經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求。」
秦子墨看着她,眼裡飛快閃過一絲異色。
他向來順着宋意歡,此事便不了了之,但當夜,他沒來鳳鸞宮。
宋意歡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起身,卻見吟霜興沖沖走進來。
「娘娘,奴婢聽說,相爺今日早朝時,為娘娘請命立後呢!」第3章
宋意歡豁然起身。
吟霜有些奇怪,撓頭問:「娘娘,您不高興嗎?」
宋意歡沉默着,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下去,最終蒼白如紙。
她想起昨日自己拒絕後位時,秦子墨的神情,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他說著想讓她當妻子,實際上,她只是一顆棋子。
無論怎樣,棋子都拿在執棋人手中。
宋意歡眼裡閃過一絲悲哀,隨即焦慮如同巨石壓在她心上,沉到了極致。
她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重蹈覆轍,保住自己和宋家?
此刻,偌大的鳳鸞宮,像極了囚籠,她是籠中鳥,半步不能離。
宋意歡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了天黑。
她進了小廚房,做了幾道秦子墨愛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秦子墨打消立她為後的念頭。
熱騰騰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層的油漬凝固,秦子墨依舊沒來。
宋意歡派去打聽的小太監回來,跪在門外顫聲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沈答應那。」
吟霜神色擔憂,還是開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七。」
宋意歡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心彷彿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這一天,秦子墨都會去沈芯竹那裡,從未間斷。
當時她以為是秦子墨為了自己堵住悠悠眾口。
但如今看來,大概這是沈芯竹與他之間有過什麼約定。
宋意歡瞧着滿桌涼透的菜,心口彷彿被堵上了一團浸水的棉花,悶的發慌。
半晌,她才道:「把這些撤下去吧。」
第二天,宋意歡早早帶着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軒。
等了片刻,她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遙遙一望,她才驚覺這裡雖然地處偏僻,但卻和太極殿遙遙相對。
宋意歡心裏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鳳鸞宮再華麗,也比不得這裡,開門見太極,情人兩相應。
這時,牆內傳來腳步聲,秦子墨從里走出來。
正正撞上宋意歡情緒翻湧的眼。
宋意歡看着秦子墨,他臉上神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愉悅滿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麼狠狠掐住,痛意瞬間蔓延。
在秦子墨驟沉的目光中,宋意歡上前請安:「見過陛下。」
她字字堅定:「陛下,臣妾絕無染指後位之意,還望陛下莫將臣妾父親的話放在心上。」
秦子墨瞬間收斂神色,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宋意歡,冷眸微眯。
嘴上說著後宮不得干政,可他的後宮中,誰的消息有宋意歡的快。
不過片刻,秦子墨便上前扶起宋意歡:「初初,這點小事,也值得你這般作態?」
宋意歡心裏一顫,卻聽秦子墨聲音淡淡,語氣卻不容抗拒。
「朕心意已決,這後位,非你莫屬,今日之事朕就當沒發生過。」
說罷,秦子墨不容置喙地道:「回鳳鸞宮歇着,朕要去上朝了。」
宋意歡看着他的背影,心臟重重往下一墜。
她回到鳳鸞宮,讓吟霜注意着宮外動向。
果不其然,不過短短兩日,流言便漫天飛舞。
「宋家嫡女無才無德,怎配為後?」
「陛下就是對宋家太過寬厚,才放縱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宋意歡看着戰戰兢兢說著的吟霜,心瞬間跌入谷底。
這一刻,她總算懂得,何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如蒲草,如何對抗天下之主的雷霆?
宋意歡失魂落魄地回了鳳鸞宮,只覺仿若由根無形的繩勒在她脖頸上,隨時間一點點收緊。
宋意歡冥思苦想,給宋父捎去信。
……
「爹爹見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親勸誡族人謹言慎行,女兒在宮中一切安好,立後之事勿要再提。」
秦子墨念完,看向立於身側的大太監余逢,如閑聊般問:「你說,她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頭賠笑:「貴妃娘娘品性高潔,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測。」
秦子墨唇角譏諷一勾:「品性高潔?她也配?」
殿內頓時死寂一片。第4章
宋意歡將那封信送出去之後,心裏總算是安定了不少。
她爹爹見着信後,自會審時度勢。
等到入夜,秦子墨便來了。
前世,秦子墨每回來鳳鸞宮,臉上總是帶着笑意的,他說,只有在她這,才能得片刻安寧。
宋意歡因他這句話開心了很久。
可自從昨日見過秦子墨從沈芯竹那裡出來的樣子,宋意歡如今,唯有心涼。
秦子墨沒發現她的異常,自然的端起茶杯,說起了事。
「初初,秋獵之日,朕準備讓後宮眾人都出去散散心,此事,你安排好。」
宋意歡手一頓,輕聲道:「所有後宮嬪妃嗎?」
「自然。」秦子墨笑看她,「你遲早是皇后,此次權當練手,莫要讓朕失望。」
宋意歡心一顫,剛要開口,目光落在秦子墨袖口上,突然愣住。
在他的常服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隱約綉着一株綠竹。
秦子墨注意到她的目光,自然挪動了一下手臂,那竹子便看不見了。
他岔去話題:「秋獵之後便快入冬,初初,朕今年想要一個綉着臘梅的香囊。」
宋意歡回過神,望着秦子墨與以往一般無二的模樣,也揚起一個如往常般嬌媚笑容,甜甜應下。
次日。
宋意歡用過早膳,吟霜拿來針線籃子,討好道:「娘娘,奴婢去針線局找找臘梅花樣,一定能讓陛下對您刮目相看!」
宋意歡一怔。
她最怕疼,學女紅時自然不上心。
針尖扎進指尖,她眼睛都疼紅了,但只要看見秦子墨露出的笑意,便覺得值得。
可如今回想,她做的東西秦子墨總是掛在最顯眼的地方,但他的裡衣卻刺的是綠竹。
如今想來,原來這些她忽略的地方,處處藏着秦子墨對另一個女人的愛重。
宋意歡只覺空氣驟然稀薄,讓她呼吸都困難起來!
她瞧着那針線籃,突然拿起剪子,一剪一剪,將裡頭的東西都剪碎開來!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可莫要傷着自己!」
吟霜被她的舉動驚住,反應過來後趕緊衝上來從她手裡拿過剪子。
宋意歡喘着氣,心裏卻覺得痛快,但痛快之下,卻是更深重的痛苦。
香囊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自己對秦子墨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宋意歡站起身來,重重吐出一口氣:「這香囊本宮不綉,你隨我出去走走。」
鳳鸞宮外便是御花園。
宋意歡走了很久,心中的鬱結也散了一點。
她拐了個角,卻直直對上一張清秀乾淨的臉。
宋意歡一怔。
沈芯竹趕緊行禮:「給娘娘請安。」
宋意歡此刻心情很是複雜,但她還是開口:「起來吧。」
沈芯竹站起身來,一抹溫潤陡然晃在了宋意歡眼中。
那玉佩,好生眼熟。
宋意歡心中一窒。
她入宮的第一年,秦子墨將一枚玉佩拆二,龍鳳各一,與她一人一塊。
他說:「初初,此玉,便是朕與你的定情之物。」
宋意歡下意識撫上胸口,她視若珍寶掛在頸間的溫潤玉佩,此刻卻陡然浸滿寒意。
涼透全身。
就算再不懂玉,她也看出來自己胸口這塊,不過是沈芯竹身上那塊玉的邊角料。
許是宋意歡沉默太久,沈芯竹有些站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子,輕言細語的開口:「娘娘,妾身告退,免得擾了娘娘雅興。」
宋意歡回過神,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笑意:「沈答應,你這話似乎在說本宮霸道專橫。」
「臣妾知錯!」沈芯竹陡然變了臉色,連忙跪下。
宋意歡靜靜看着她,半響,卻深吸口氣道:「退下吧。」
若是前世遇上這種事,宋意歡絕不會姑息。
但如今的她,又如何敢對秦子墨的心上人動手?
宋意歡心裏發苦,瞬間沒了賞花的心思。
「吟霜,回吧。」
宋意歡並未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可當天晚上,秦子墨便闖進了她的寢殿。
「嘭」的一聲殿門大開!
宋意歡渾身一顫,對上秦子墨冰冷無比的眼:「你竟然因為一件小事便讓人跪到昏迷,誰教你如此跋扈的!」第5章
秦子墨罕見的動怒,鳳鸞宮的宮女頓時跪了一地。
宋意歡這才知道,在她走後,沈芯竹竟在御花園跪了兩個時辰。
她心尖一顫,抿唇道:「臣妾沒有罰她下跪,陛下就只聽那沈答應一面之詞嗎?」
秦子墨眼眸微眯,語氣更冷:「無人說是你叫她下跪,沈答應是因為在御花園中與你起了些許爭執,覺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兩個時辰!」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還不知,你在這宮中竟如惡鬼一般讓人害怕!」
惡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鎚砸在宋意歡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陣發黑。
她以往的確罰過宮妃,可那時秦子墨從不苛責,反而笑她罰的輕了震不住人。
而今日,『受罰』的成了沈芯竹,她就成了十惡不赦的『惡鬼』了!
心臟處湧起一股劇烈的疼痛,宋意歡此刻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秦子墨眼神轉冷。
「朕從前只以為你是任性,卻不想你囂張惡毒到了這種地步,如今更是連承認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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