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梔檸顧珩》[宋梔檸顧珩] - 第9章

宋梔檸想着這一年中突來的變故,喉間發澀,一字也說不出。
若可以選,她寧願做個平凡人,陪父親安享晚年,了此一世……
片刻後,馬車停在提刑官府外。
顧珩揭開車簾,欲下車,忽覺衣袖被輕輕扯住。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是魏國提刑官,管一方生殺大權,更莫愧於心。」宋梔檸沉聲勸着。
顧珩眸光一暗,不以為意。
他抽回衣袖,冷嗤道:「本司若如你這般婦人慈悲,如何坐上現在的官位?」
話畢,他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了府。
宋梔檸怔怔望着那背影,抬起的手不由僵住。
此刻她才恍然想起,顧珩早已不是六年前那個一縣小官了。
「夫人,咱們回府嗎?」
小廝的詢問將宋梔檸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忍着心底的刺痛,搖搖頭:「不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說完,她下了馬車,讓隨行的人先回府,獨自一人走在繁華的京城。
街道兩邊的茶樓、酒館作坊等隨着路四處延伸,兩旁空地上還有不少張着大傘吆喝的小商販。
這裡遠比家鄉涼州熱鬧。
宋梔檸不由憶起顧珩初任京官時。
他帶着她和父親一起來京城,那時自己還不是什麼永昌郡主。
而顧珩也不是提刑官。
她眼眶酸澀,顧珩曾對她說:「往後,我唯你一人,不離不棄。」
然而這些全隨着歲月的蹉跎成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
時至薄暮。宋梔檸落寞回府,府內小廝說父親的屍首已收葬。
但她心中的石頭並未落下。
以她現在的身份,是不能去祭拜的。
冬夜瑟瑟,紅燭已燃盡。
顧珩還未回府。
宋梔檸站在孤寂的院內,眺望着涼州故土方向。
似是在追憶,又似在等一個不歸人。
直至卯時,一身酒氣與戾氣的顧珩才搖搖晃晃地走進院子。
眼眶泛紅的宋梔檸眸光微暗,卻沒有說什麼。
她正要伺候顧珩歇下,卻見他眼神迷離地喚了一聲:「蕭顏!」

第二章面聖

蕭顏,有魏國第一才女之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眾多王侯公子心中的伊人。
然而,上月初八,蕭顏已被皇上納入後宮,封了貴妃!
宋梔檸心底微顫,佯裝沒有聽見,扶着顧珩躺下。
殘燭搖曳了兩下徹底熄滅,點點冷意漸漸入骨。
宋梔檸躺在顧珩身邊,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心裏甚是寒涼。
翌日。
天色微亮。
宋梔檸早早將朝服準備好,正要伺候顧珩穿衣,卻被他推開了。
「以後讓下人伺候就可。」顧珩淡淡道。
聞言,宋梔檸僵硬地將朝服遞給一旁的丫鬟,轉身欲離去。
「今後多學琴棋書畫或禮節,不要再擺弄你那些破銅爛鐵。」
一句話猶如一根燒紅的鐵釘刺進她心裏。
宋梔檸愣了愣,不覺想起顧珩昨晚叫着蕭顏的名字。
她默默點頭,目送顧珩出府後,才回到房間。
桌上擺着曾經作為仵作時用及的器具,宋梔檸伸出手,細細撫摸着。
她眼底染上一層水霧,心口更是悶的緊。
顧珩曾說她與尋常女子不同。
因為她手持砭鐮,雖身染污穢,卻能替冤死之人討個公道,是含仁懷義。
可現在她明顯感覺到顧珩已經開始厭惡她做仵作了。
不然怎會提出讓她給父親驗屍,是最後一次!
宋梔檸輕嘆了一口氣,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待心緒微微平靜後,將那些器具放入塵封的盒子中。
此舉亦如將自己的心一併封層起來。
這時,一丫鬟來稟:「夫人,趙公公來傳皇上口諭,傳您入宮。」
宋梔檸聽罷,點點頭。
皇宮,養心殿。
兩鬢斑白的老皇帝接過青蔥玉指遞過來的茶,飲了一口。
已為麗貴妃的蕭顏坐在皇上身旁,輕搖團扇。
「參見皇上、貴妃。」宋梔檸微躬身子,朝他們做了個揖。
見她笨拙的行禮方式,蕭顏眼底划過一絲輕蔑。
宋梔檸自小在宮外長大,自然是不懂得宮中的規矩。
皇上卻笑彎了眉眼:「婉婉,快來讓皇爺爺瞧瞧。」
宋梔檸小心翼翼上前,謙卑恭敬。
「朕聽說陸典儀的事了。」皇上語重心長道,「你也莫要悲傷,他私吞錢糧,罪該至死,畏罪自殺已是便宜他了!」
聞言,宋梔檸低下了頭,沒敢反駁。
陸典儀是她養父,皇上念養父救了她一命,封了個有名無實的七品典儀閑職給他。
而她知道養父是不會做私吞錢糧的事。
只是現在她無法分辯。
一旁,麗貴妃蕭顏忽然開口:「皇上,正所謂窮山惡水多刁民,婉婉養父做出此等事,也無甚稀奇。」
宋梔檸眸色一沉,緊緊攥着拳。
父親一生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卻不想在死後遭到如此誹謗!
皇上顯然聽出蕭顏話不對味,瞪了她一眼:「你先下去。」
蕭顏手一頓,眼帶不甘地行禮告退。
殿內只剩下爺孫兩人。
宋梔檸坐在一旁陪皇上說話,聽他再次提起二十二年前太子府的滅門慘案。
皇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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