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寧洛慕川》[蘇北寧洛慕川] - 第6章

既是毒,總有解藥。
楊忠細想了想,才回道:「老朽曾聽聞生於北疆的『玉蟲草』可解這血毒,只是藥草難得,況以姑娘現在的情況,以人蔘吊著也只能撐兩月時間。」
北疆千里之遙,就算花一月時間能到,但玉蟲草也難得。
洛慕川看着面色痛苦的蘇北寧,心如刀割。
他怎能忍心看她受折磨,又怎們忍心看她就這麼離開。
他也不願意!
縱有一絲希望,他也不能放棄。
洛慕川正要讓楊忠開幾副葯,蕭明突然走上前道:「少爺,因傷卸任的秦奕將軍曾經不是贈您幾株『玉蟲草』嗎?可您覺太貴重就沒有收。」
洛慕川聞言,眼眸一亮。
他怎麼忘了,曾經秦奕駐軍北疆,手裡自然是有那草藥的。
他有些懊惱地握了握拳,當初他推辭的東西如今竟成了蘇北寧的救命之物!
「咱們去臨安尋秦將軍,一來可以救蘇北寧公主,二來還能請回七公主啊。」
蕭明頭一遭覺得自己這麼聰明,但此刻他也不敢露出太得意的表情,畢竟蘇北寧還命懸一線呢。
洛慕川也覺這是個好辦法,臨安離京城不過六七天路途,若是快些,五天左右就可以到了。
他立刻吩咐楊忠去準備人蔘丸,又讓蕭明準備了幾件乾淨的衣服和一床被褥放在馬車上。
剛入辰時,馬車再一次飛馳出了西城門。
路過陳大娘家時,蕭明特意轉頭看了眼,竟發現陳大娘和陳籙都站在門外。
當看到馬車飛奔而過,陳大娘臉上划過一絲驚喜,但更多的是擔憂。
見那馬車越來越遠,陳籙不安地問道:「蘇北寧姐姐不會有事吧?」
陳大娘雙手合十地看着天,也是滿心的關切。
「蘇北寧是好人,老天爺不會這麼不長眼的。」

第二十四章自作多情

到了午時,馬早就跑累了,蕭明只好停了下來,跳下去:「少爺,馬都累了,歇會兒吧。」
洛慕川也覺路途太過搖晃,久了怕蘇北寧受不住,便也沒說什麼。
這時,蘇北寧忽然醒了過來。
她緩緩睜開眼,除了四四方方的車頂,還有就是洛慕川那張滿是喜憂交加的臉。
「蘇北寧。」
蘇北寧長睫微顫,一喘一字地笑了笑:「先生……許久都未叫過我,名字了。」
她其實也不記得了,那怕叫了,後面也會帶上多餘的「公主」二字。
宮人叫宛瑤七公主,卻不叫她八公主,連皇上都不認她,旁人又怎麼尊她為公主。
除了阿蘭,洛慕川叫她公主時,她只覺心酸。
洛慕川下顎一緊,看着她蒼白的笑,心更是正被撕扯着一般。
他眼角微澀,伸手將蘇北寧輕輕攬起:「先吃藥吧。」
蘇北寧一怔,唇邊一股苦澀的藥味似是勾起了那幾月她服藥的記憶。
她偏過頭,無力地抬起手,欲PanPan推開他:「放開我。」
突如其來的抗拒讓洛慕川眉頭一蹙:「怎麼了?」
蘇北寧咬了咬下唇,眼中帶着疏離和悲戚:「你如今已是七駙馬了,不能……」
今天應該是洛慕川和七公主成婚的第七天。
洛慕川動作因她的話而頓住,蘇北寧以為他和七公主已經成婚了。
半晌,洛慕川低沉的聲音在不算擁擠的馬車中響起:「七公主去臨安了。」
蘇北寧眼眸一怔,緊咬着嘴唇瞬間鬆了,只剩下幾個齒印。
「什麼意……咳咳咳咳……」疑問還是被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截住了,蘇北寧瘦弱的身子咳的猛顫。
洛慕川連忙將她攬入懷,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見她不咳了,便把人蔘丸塞進她嘴裏,又餵了她幾口水。
見她臉色好了些,懸着的心才堪堪落地。
「等到了臨安,找到秦奕,解了你的毒。」洛慕川眉眼間帶着些許不安,話似是沒有說完。
他不敢確定,秦奕手中是否還有玉蟲草。
若是有,治好蘇北寧後,他自回去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所有罪名他一人承擔。
若沒有……
「先生。」蘇北寧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就不問問,我為何服毒嗎?」
洛慕川抿唇:「我不知緣由,但我能理解。」
他語氣雖平淡,可多了幾分憐惜。
蘇北寧好似能感覺到毒在身體里四處遊走,她的生命也在繼續被它啃噬着。
只是她沒想到,洛慕川會找到她,更沒想到,他說要找秦將軍,給她解毒。
「先生……是要去找七姐嗎?」蘇北寧忍着痛問了一句。
洛慕川「嗯」了一聲,一副理所當然。
蘇北寧心一沉,暗自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洛慕川頭等大事是找宛瑤,救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吧。
如果真是這樣,她更覺不該和他一同走了。
在洛慕川微怔的目光下,蘇北寧強撐起身子坐起來,聲音更顯虛弱:「蘇北寧不便同行,畢竟……先生也算是我姐夫,若是被人知道,有損你……顏面。」
她從前總幻想和洛慕川永結連理,但此刻她只想和他劃清界限。
她不願他再受別人的非議。
洛慕川從小到大,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

第二十五章臨安

洛慕川聞言,臉上眼底的擔憂慢慢退去,倒是多了一絲怒意。
但是他知道蘇北寧在意的是他和七公主的婚事。
他平復了些許的怒意,放下水囊:「我不會娶她。」
何況七公主也不會嫁,她若真想嫁,也不會等到大婚那日一走了之。
蘇北寧一愣。
洛慕川說不會娶七公主?那不就是抗旨了嗎?
先一刻的欣喜而又被憂慮所代替,她緊蹙着眉,蒼白的臉上滿是掩不住的愁緒。
洛慕川看着她,心中滿是不忍,更覺一絲從未有過的愧意。
無論何時,蘇北寧總是將他放在首位,哪怕是在自己生死不知的情況中,她擔心的還是他的名聲和性命。
他怪她隱瞞,但他怎麼去細想過她在冷宮的凄苦。
洛慕川遲疑了一下後,慢慢地伸出手覆上蘇北寧的手,聲音低沉:「等你好了,一切有我在。」
蘇北寧眼睫猛地一顫,手背上的溫度好像燙傷了她一般。
洛慕川這句似是要讓她把一切託付給他似的話讓她有些恍惚,甚至認為自己是幻聽了。
她不由自主地紅了眼,抬眸望向洛慕川。
他眼中再無那如針的厭棄,若不是他這張臉,蘇北寧真的以為他不是洛慕川。
「先生……」蘇北寧噙着淚,心中悲喜交加。
洛慕川將她攬入懷中,任由她靠在他肩頭低泣着,心尖兒也隨着她的聲音一抽一抽。
蕭明站在馬車外,一臉愁容。
裡頭的話他也聽見了,他也知道洛慕川的脾氣,決定了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只是上頭有兩道聖旨壓在他身上呢。
抗旨不尊,洛慕川哪怕不入牢獄,也會被降職,欣貴妃再一動怒多說幾句,革職也是有可能的……
蕭明嘆了口氣,只覺他們這些人位高權重,但有時候還不及他們下人來的自由。
四日後的未時三刻,洛慕川和蘇北寧以及蕭明趕到了臨安。
一路上,蘇北寧有人蔘丸撐着,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天還有些涼,洛慕川將披風披在蘇北寧身上後讓蕭明直接去秦府。
秦奕卸任時,謝絕了皇上的所有賞賜,只是命人修葺了一下臨安的祖宅。
然而到了本該是秦府的宅子時,蕭明見門上碩大的牌匾上寫着梁府,頓時就愣了。
洛慕川掀開車簾,也瞧見了,給了蕭明一個眼神。
蕭明立刻跳下馬車,跑了過去。
府門口的小廝見他跑了來,連忙攔住了他。
洛慕川見那小廝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心底忽覺有些不安。
「怎麼了?」
蘇北寧強抬着沉重的眼皮,這幾日雖咳血少了,但因服藥睡意倒又多了。
「無事,你先歇息。」洛慕川將被褥往上提了幾分,蓋住了她的肩膀,「我去看看。」
「嗯……」
蘇北寧闔上眼,扛不住倦意睡了過去。洛慕川撫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後,輕手輕腳地下了馬車。
「少爺。」蕭明快步走了過來。
洛慕川看了他一眼,往邊上走了幾步,離馬車稍遠一些才低聲問:「怎麼回事?」
蕭明重重地嘆了口氣:「小的剛才問了,他們說這宅子早在一年前他們家老爺就買了,至於秦將軍,他們也不清楚。」

第二十六章隱居山林

洛慕川眉頭一擰,臉瞬時就黑了。
秦奕居然賣了祖宅?
「少爺,現在可怎麼辦啊?」蕭明也有些着急了。
找不到秦奕,別說接七公主回去,恐怕蘇北寧的命都保不住了。
洛慕川看了眼梁府大門,又看向馬車:「先找個客棧,一會兒你四處去打聽打聽。」
「是。」
半個時辰後,等找了間客棧安頓好後,蕭明一刻也沒歇就又跑了出去。
房內。
洛慕川坐在床邊上,一臉凝重地看着還在昏睡的蘇北寧。
他想過秦奕手中沒有玉蟲草,但沒想到現在居然連他人在哪兒都不知道。
手不覺緊了緊,洛慕川心中生了濃濃的自責。
倘若他能早些察覺蘇北寧的反常,亦或是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至於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蘇北寧的臉頰,洛慕川眼底浸着愛憐,嘴角卻又彎着一個自嘲的弧度。
「別人說我學富五車、博學多聞,可在『情』字上,我卻遠不銥誮及你通透……」
「叩叩叩——」
敲門聲讓他眉頭一蹙,見蘇北寧未醒才快步走過去開了門。
蕭明滿頭大汗,氣還未順過來就道:「少爺,打聽……打聽到了!」
「小聲些!」洛慕川陰沉着臉低斥着,「在何處?」
蕭明喘了幾口氣,小聲道:「小的剛剛打聽到了以前秦府管家的住處,問了管家,他說秦將軍現在住在北城外靈橋山腳下的一個小院子里。」
聞言,洛慕川眸色一怔。
隱居山林不像是秦奕的性子,但他也顧不得太多,既然找到了就最好。
洛慕川走了出來,關上了房門,再三叮囑蕭明照顧好蘇北寧後才不放心地離開。
靈橋山。
洛慕川翻身下了馬,看着眼前不過三尺寬的小路,他眸光暗了暗。
小路兩側是密竹林,道路從他腳下一路延伸至竹林深處,透過縫隙,他隱約看到一處高牆。
將馬拴好後,洛慕川沿着小路走了進去。
七尺高牆正中又扇木門,門上貼的門神像已經泛了白,可以看出有些日子了。
洛慕川抬起手,在那生鏽的銅環上扣着。
「叩叩叩——」
銅環和木門碰撞的聲音好像在撞在了他心上。
一顆快要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不斷地期盼着秦奕手中還有玉蟲草,哪怕只有一株。
「來了!」
突然,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緊接着就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吱——」
「誰啊?」宛瑤打開門,當抬眼望去,見是洛慕川,原本含笑的臉上霎時陰雲密布。
洛慕川萬萬沒想到來開門的居然是她,雖然詫異,但還是行了禮:「七公主。」
宛瑤警惕地看着他,餘光看向他身後。
一個人來的?
「你是奉命來找我回去的?」她將門合上只剩下拳頭大的縫隙,隨時準備把洛慕川拒之門外一樣。
洛慕川完全能感覺到宛瑤的抗拒,然而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找她。
「秦奕呢?」他問道,語氣帶着掩蓋不住的急切。
宛瑤一愣,而後又以為皇上打算治秦奕的罪,「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回去告訴父皇,要麼拉着我的屍體回去,要麼就拉着我和秦奕的屍體一起回去!」

第二十七章大落又起

這回換洛慕川愣了。
他與宛瑤不過只有幾面之緣,人人都說她性子剛烈,現在一看,剛烈不假,但也太過魯莽。
「公主,我只是找秦奕。」洛慕川秉着性子,握着拳竭力剋制脾氣,「救蘇北寧。」
宛瑤聞言,又是怔了怔。
恰時秦奕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一身玄色春錦長衣,身形修長卻不文弱,俊臉剛毅卻不失溫和。
唯一不足的是他右腳有些跛,走起路來像是右腿短了一截一樣。
宛瑤立刻上前扶着他,秀眉一蹙:「你怎麼出來了?」
「是誰啊?」秦奕問道。
「……洛慕川。」宛瑤語氣里滿是嫌惡。
秦奕下意識地以為是舊友造訪,但想起宛瑤和洛慕川的婚事,心猛地一揪。
「叩叩叩——」
洛慕川聽見了秦奕的聲音,又扣了扣銅環。
「秦奕,我找你是為了求一樣東西。」
秦奕愣了愣,在宛瑤的攙扶下走去開了門。
自從他卸任回鄉,兩人便再也沒見過面,現在見了倒沒覺得多生分。
未等秦奕開口問,洛慕川率先問道:「你之前送給我的玉蟲草可還有?」
玉蟲草?
秦奕詫異地看着他:「那日贈你你沒收,後逢皇上生辰,我就將它同賀禮一同獻給皇上了。」
「玉蟲草?」一旁的宛瑤眼睛睜大了幾分,她道,「父皇上曾賞給母妃的東西里好像就有玉蟲草,他說玉蟲草是滋補之物。」
兩人幾句話如同天雷一般劈中洛慕川。
他身形一顫,眼眸中翻湧着滔天的慌亂。
沒了玉蟲草,蘇北寧又該怎麼辦!
洛慕川心似是停止了跳動,扶着門框才得以支撐被抽離掉所有力氣的身體。
「阿煜,你怎麼了?」秦奕一時也忘了方才的擔心,只是驚訝一向清冷穩重的洛慕川居然會這樣。
洛慕川眼眶發紅,喉嚨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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