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煙祁連墨》[蘇錦煙祁連墨] - 蘇錦煙祁連墨第69章(2)

連墨是在說,不喝,我就一直在這兒,不走。
小煙看他一眼,端起碗來,慢慢喝着一口一口,不是不想快點兒喝,是這樣的喝法早已養成習慣了,喝得慢,喝相文雅。
小煙端着碗喝薑湯,溫熱的,白希的臉上被熱氣蒸騰出淺米分的暈色。
祁連墨看她,目光本是溫和的,但過了一會兒變了,他眉宇間不住的緊蹙。
是因為由於小煙伸手端着碗時間過長,手臂上的衣袖下滑,露出了她左臂上的燙傷。
祁連墨看見了,迎着室內燈光,他看得一清二楚。
結痂去了皮,燙傷的傷口不再像以前那麼明顯,但是由於阿煙的皮膚過分的柔嫩白希,所以,那蜿蜒與手臂上的燙傷還是顯得有些猙獰了。
對於左手臂上的燙傷,小煙天天都要上藥,所以見慣了她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被祁連墨如此看着,她也總覺得不好了起來。
喝碗薑湯,像是人下意識地保護自己脆弱和敏感,小煙立即拉下了衣袖遮住了自己手臂上不太美觀的燙傷傷口。
見眼前的人有如此動作,祁連墨突然覺得自己唐突了。
人人都愛美,人人都想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示人,何況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兒呢?
阿煙是比一般人不在意這些東西一些,可她到底也只是個女孩子,下意識的心理上,她還是覺得身上的傷是她的卑微之處,她不願給人看,讓人心生不好的厭惡。
祁連墨想:她有這樣的情緒對別人是對的,可是對自己就不對了。
——她是他的妻,不用如此見外客氣。
她身體的每一部分,不論成了什麼樣子,他都是喜歡的。
於是,見小煙急忙放下睡衣的袖子,祁連墨是不許的。
他伸手撩開她的手臂,看着她手臂上的傷口,修長的指甚至安撫似的慢慢撫摸過去。
小煙只覺得窘迫,像是脆弱不堪示人,她不願意。
見阿煙擰着眉,按着他的手要繼續往下扯自己的衣袖。
祁連墨說,「不遮,不用遮着,在你先生面前不用如此避諱。」
他越是看着,小煙越覺得不想給他看,她說,「不好看,大晚上的嚇人。」
「嚇什麼人?」
祁連墨的指撫過她不太漂亮的傷口,知道她心裏還是忌諱的,他俯下身直接吻在了她看似猙獰的傷口上。
這一吻,他的唇觸在她的肌膚上,溫熱。
由於傷口處的肌膚正在癒合期,新肉在慢慢生長,他吻上去,痒痒麻麻的,有點磨人。
一吻完了,他說,「阿煙的手臂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小煙怔了怔,感覺手臂的燙傷傷口處似有一股暖流流淌順着身體的血脈,慢慢流入她的心臟。
這樣俯身親吻傷口的動作無疑是最具有安撫效果的,他是在用行動告訴她,他不在意她身上是否有傷,他喜歡因為她只是她。
幫她放下袖子,祁連墨說,「過兩天,再過兩天便會慢慢好的。」
「怕是留了疤痕,也大抵如此了。」
「誰說會留疤?
我允了你會好便一定會好。」
祁連墨瞅着她道,「敢在阿煙如此漂亮的手臂上留疤,我不準。」
他說這狂妄的話,小煙只當是他哄自己開心了。
實際不然,阿煙忘了蘇先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不準在她手臂上留疤,後來的後來,卻真是可以做到的。
晚上,看她喝碗薑湯尚了去躺着,祁連墨才轉身下了樓。
卧室內僅僅一盞壁燈下,暗沉的光線中,小煙翻來覆去只覺得睡不着,她想着自己最近一周覺得宜庄到處有人看着她,被她認為是監視她一樣,可今日看來又不是這樣。
想出去便能出去,她一直情緒不好以為自己像是被囚禁了,可,到底是自己多想了麽?
今兒晚上回來晚飯後,祁連墨去書房處理文件,程姨倒是坐在她身邊和她說了一會兒話。
程姨說,「進來,我們總看着您,太太到底是不願意的吧。
這行為不妥,可是先生如此並不是惡意。
自從他上次到國外,由於疏忽您導致您燙傷傷口惡化。
緊接着後來,太太再添新傷,卧不起,和燙傷傷口的惡化發炎有着很強的關係。
您一定不知道吧,先生一直自責得很,他總是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你,才會如此。
現如今,這次您養病期間,他盡量守着您,如若他不在便叫我們守着,沒有任何監視的意味,只為太太養傷恢復痊癒。」
現在躺在上,再度回想起程姨的話,小煙想:是自己錯怪他了?
可,哪有他這樣的,事事找人跟着她,當她是長不大的孩子?
上一次傷口發炎,是因為疏忽大意了她沒太在意,所以這一次不會再犯錯。
可他用不着執意如此,用了這麼強硬的手段,找人處處跟着且直接沒商沒量的直接替她辭了《玲瓏》的培訓。
強權主義者的慣性思維蘇式,她誤會也是正常的,不是麽?
思前想後睡不着,直到感覺到放在頭柜上的手機閃了閃。
是一則短消息。
祁連墨發過來的。
小煙打開手機,拿起來慢慢看,只覺得,是自己該承認了,她好像真的誤會他了。
上面寫着:囡囡,沒有人能真的困住你,能困住你的只能是你自己。
你若想飛,你先生願意做你的飛翔的翼,且你要明白,風箏線一直在你手裡,由你全權掌控。
我是你的丈夫,所以我是你的;而你,是自由的。
夫,邵珩。
手機屏幕明明滅滅,小煙握着手機看着這條信息,只覺得胸口微燙,像是有什麼埋葬淤積的平靜表面下的情緒被翻湧出來了。
這緩緩的暖流來的猝不及防,她來不及躲閃,常日築起的麻木的城牆在一點,一點地被擊垮。
她那顆早已經被藏於冰雪中的心,彷彿被觸動了一下。
有些疼。
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己。
這晚,小煙入眠異樣的快,無夢的夜晚,她睡得異常平靜舒心。
人們常說:有夢纏身,是因為入夢人心事重重。
向來總被夢境纏身的小煙沒有做夢,然而同在二樓書房的祁連墨卻是做了夢的。
他夢見蘇家老宅,夢見老宅閣樓下的那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
那年盛夏的清晨。
風很清爽,他母親的病情好轉,18歲的少年難得有空便倚坐在香樟樹下看書。
彼時陽光正好,香樟樹枝繁葉茂,綠葉瑩瑩,用於乘涼,蘇可避暑。
看着看着,他只覺得香樟樹地枝椏似乎搖晃地過分厲害了。
即便這天氣有風,可這樣的微風吹動樹葉『嘩嘩響』足以,卻不足以使得樹地枝椏搖搖晃晃。
繼續看書,香樟樹又搖晃了起來。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