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季欽》[唐涵季欽] - 第4章

前世她那暴脾氣,聽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意之後,一聲不吭就進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架在王媒婆脖子上,惡狠狠地說:「你再逼我一個試試?」

這架勢一出,自然沒人敢再說一句,王媒婆等人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那時候的唐涵還覺得自己挺能耐,可後來王媒婆這幾個逢人便說她有失心之症,時常砍人傷人,數日之後唐涵被捲入命案之中,這些流言就成了定她死罪的重要證詞。

重來一次,決不能那麼莽撞,被人反咬一口了。

打蛇先打七寸,殺人不如誅心。

能動口就不要動手。

唐涵心下默念數句,伸手按住想同人爭辯的唐懷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語調如常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城南那位張員外今年八十高壽了吧。」

王媒婆做缺德事不免心虛,嘴硬道:「八十怎麼了?我看你是年少不知老頭好,錯把少男當作寶……」

唐涵唇角揚起一抹冷弧,一步步逼近王媒婆,「逼人做妾,天打雷劈。毀人姻緣,千刀萬剮。」

後者被她逼得顫巍巍地往後退,臉色都白了。
唐涵負手而立,含笑問了一句,「我瞧你這些年沒少幹缺德事,不怕折壽嗎?」

王媒婆腳下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上,這片刻功夫已經是面色泛白、冷汗淋漓。

這、這姑娘不哭不鬧,卻句句一針見血,比發脾氣耍狠更可怕。

唐懷山和圍觀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出聲。

唐涵抬手把飄到眼前的紅頭繩撥到背後,轉身看向另一邊,笑盈盈地喊了聲:「李大娘。」

後者一聽就心道不好,可惜這會兒想溜也來不及了。

只聽得少女徐徐道:「你女兒喜歡季欽,就讓她自己想辦法嫁到季家去。這一天天的,總瞧我不順眼動不動就來踩一腳算怎麼回事?」

「胡說!沒有的事!」李大娘一邊爭辯着,一邊羞愧而逃。

唐涵懶得管那麼個跳樑小丑,笑着摁了摁指節,正打算送客的時候。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季公子!季公子怎麼來了?」

第3章 數着銀票罵薄情郎

周遭眾人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這季公子來這做什麼?」

「不是說他看不上唐家姑娘嗎?」

唐涵回眸看去,只見幾個身着褐色窄袖衣衫的年輕小廝走在前面開路,將門前圍觀的人群疏散至兩旁,給來人讓出了一條路。

季欽還是十八九歲少年模樣,身着白衣,腰懸玉墜,緩步行來時衣袂翩,遠看是身姿挺拔,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

走近了,再一看少年面無表情,迎面便能察覺到這人自帶寒氣,渾身都帶着「拒人千里」四個大字。

隔世再見,唐涵看着不遠處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其實已經想不起自己以前究竟喜歡季欽哪裡了。

那些嘲諷唐涵嫁給季欽是痴心妄想的人好像都忘了,她的祖父祖母和季家長輩是世交,自小給他們兩人定下的婚事。

她與季欽青梅竹馬,數年同窗,少年在舊日春風裡給她唱過蒹葭,她曾在季欽年少痛失雙親時,跑到季府陪他跪靈堂辦喪事撐住岌岌可危的產業,珍之重之地說要給他一個家。

她喜歡季欽喜歡地人盡皆知。

可季欽對她的喜歡,卻只有年少懵懂時,那流光一瞬。

唐涵仔細地想了想,自從她十四歲被趕出唐家後,這三年間就沒怎麼見過季欽了。

直到她被張家老頭逼着做妾的這一天,季欽來了。

唐涵以為他是來救自己的,欣喜若狂,以為所有的苦難都到頭了。

可事實恰恰相反。

少年依舊錦衣玉貌,卻不再近前,只站在門外,清冷疏離地對她說:「唐涵,我來退婚。」

對那時的唐涵來說,天塌地陷不過如此。

她瘋了一樣抓着季欽的衣領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季欽用極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嗓音冷淡道:「我對你沒有半分情意,這輩子都不會娶你。」

十七歲的唐涵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年少時傾心相對的人能那樣絕情。

所以死都不肯答應退婚,季家送銀票她當初就撕,送東西她全砸得稀巴爛,因為同這廝在退婚時鬧得太難看,以至於數日後季家被人血洗滿門,永安縣令以「唐涵對季欽因愛生恨,反目成仇,作案動機明確」為由,直接就派人把她捉拿入獄,判了死罪。

唐懷山為了替她翻案,到處奔走,稀里糊塗地就送了命。

若非奉旨南巡的皇長子恰巧路過永安城保下了唐涵的性命,她也得含冤而死。

如此深仇大恨,怎能不恨季欽?

而如今重活一世,慘劇尚未釀成,唐涵現在看到季欽,只想痛痛快快地同這人退婚。

絕不能再和季家有半點瓜葛,讓父親白白送命了。

唐涵暗暗下了決心,正琢磨着這婚要怎麼退才能給彼此都留點臉。

邊上的唐懷山還以為來了救兵,喜滋滋地迎了上去,「季公子,你來得正好。你快同他們說說,你跟我家阿涵是真的有婚約的。」

這話一出,門前眾人都看向了季欽。

季欽面色如常,淡淡開口應道:「確有此事。」

唐涵聞言看向他,鳳眸微眯。

「我就說我家阿涵同季公子從前那樣要好,季公子肯定會來娶她的!」唐懷山激動得臉色漲紅,又不能在外人表現得太急着嫁女兒,免得她以後被婆家輕看了。

唐懷山整了整衣襟袖子,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盡量淡定地開口問道:「對了,季公子今日來是……」

「我來,退婚。」季欽回答地很是平靜,同說順路來這看花沒什麼不同。

唐懷山臉上的笑凝固住了,氣的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周遭眾人聽到這話議論地更起勁了。

癱倒在地好一會兒的王媒婆也緩了過來,喊家丁來扶着起身,又趁機開始冷嘲熱諷,「搞了半天,季公子是來退親的啊!」

唐涵一點也不生氣,抬手拍了拍唐懷山的背,幫着順了氣,扶他坐在一旁的石頭上,低聲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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