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曉瑤寧燁煜》[棠曉瑤寧燁煜] - 第1章

 棠曉瑤回屋將書信寫完,着人送出去,而後卧在軟榻上小睡。
及至傍晚起身,吃罷晚飯,來到李母的明慈堂定省。
李母也才用過膳不久,坐在堂屋與沈夫人等人閑談。
見棠曉瑤來了,便說要與她計議家務,可還沒開口,外面就傳三爺和周姨娘來了。
「我只叫周氏來,敬兒也巴巴地跟了過來,這是不放心啊,」沈夫人顯然不滿,「咱們一群女人,又不是豺狼虎豹,能吃了她不成?」
李母睨她一眼,說:「你也太多心了些,敬兒只是來看望我老太婆罷了。」
一語剛完,李敬與周氏便進得屋內,上前見禮。
周氏最後又再向棠曉瑤福了福身,嫣然笑道:「老太太這裡真是熱鬧,不像妾身屋裡,常常就我和鈺兒兩人,冷冷清清的。」
「你還好意思提這個,籠煙齋是正妻的住所,你霸着算怎麼回事?」沈夫人繃著麵皮,口吻嚴厲。
「妾身早跟三奶奶說過了,過幾日就搬出去,並非想霸在那裡。」周氏輕輕咬唇,看向棠曉瑤。
李敬道:「籠煙齋和冬暖閣規格差不多,誰住哪裡都一樣。」
沈夫人更惱了:「你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一個正房,一個偏房,規格能一樣?冬暖閣小了多少你不清楚么。」
「這……」李敬啞口無言,按照規矩,籠煙齋是正房,確實該由正妻入住。
李母發話道:「明天換回來。」
周氏只得委委屈屈地應了。
「還有你的穿着打扮,也要改改,」沈夫人看她穿的這身紅,就老大不順眼,「多學學你張柳兩位姨娘。」
妾不得穿紅,周氏當然知道這個規矩,可她這五年都是隨自己怎麼穿的,不想來了國公府就改。
李敬看她不言語,也有些不悅,穿着確實該講究,不然讓外人瞧見,只會說李家沒規矩。
周氏察覺他的情緒,只得也應下。
李母這才與李敬說起重開藥鋪的事,李敬早已着手辦着了,只是要等他們都回來,再定開張的吉日。
「含光,你瞧這個月十五妥不妥?」李母刻意問到棠曉瑤。
因在北關時,她也開了間藥鋪子,生意不錯,是那間鋪子的收入,養活了李家幾十口人。
棠曉瑤笑回:「我還不曾查過黃曆,也不知如何。」
李母笑道:「那你去查了再定,也不着急。」
周氏心裏嘀咕,李家開鋪子,怎麼還要由她來定日子開張?
「也好。」棠曉瑤頷首答應。
李敬自然也沒什麼意見,無多餘的話說。
只是李母要讓眾人退下時,忽然提起給周氏定位分的話,他的意思是,要將周氏定為貴妾。
不等李母吱聲,沈夫人先表示反對。
「貴妾?良妾還配不上她了不成?」
她並非對周氏個人有偏見,而是對妾偏見甚深。
早年間,已故的靖國公曾有過一個極為寵愛的侍妾,因為要給那女子抬位分,跟她吵過不知多少回,鬧到險些和離。
李母也認為不妥,便說:「此事日後再議,等她學好了府里的規矩,再往上抬也不遲。」
聞言至此,李敬不好再提。
屢屢碰壁,周氏心情焦躁,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偏又不便表露心頭的不快,咬着唇低下頭去。
從明慈堂散後,周氏憋着一肚子氣匆匆回了籠煙齋。
李敬處理完前院幾件事,趕去看她。
「位分的事,你先不要急,老太太和母親都心軟,日後你好生孝敬她們,抬為貴妾不在話下,至於平妻——」
「三爺不必說了,妾身明白,」周氏打斷他,柔柔地道,「你只管去忙你的正事,不要為我這點小事操心,況我之前與你說的抬為平妻,不過是講笑而已,與你做夫妻前,我便知曉你有妻,倘若只在乎個名分,當初便不會嫁給你。」
李敬展眉:「你能這麼想就好。」
周氏笑着問:「三爺今晚在妾身這兒歇,還是去冬暖閣?」
「你先歇吧。」李敬沒正面回她,起身出去。
他去藥房拿了兩盒藥膏,穿過游廊,來到冬暖閣,踱着步子緩緩進到院中,看見主卧還亮着燈,挑簾入內。
棠曉瑤顯然未料他會來,有凍傷的面龐閃過一絲驚訝,讓晚月看茶。
「我帶了兩盒凍傷膏來,你每日都抹一些,好得更快。」
「多謝。」棠曉瑤將藥膏接下,交給晚月放進內室。
晚月冷笑,小姐的藥箱里什麼樣的藥膏沒有?要他假惺惺送兩盒來?
棠曉瑤看李敬欲言又止,知他來是有事要說,反而鬆了口氣。
「有話就講吧。」
李敬仍是有些難以啟齒,遲疑半刻方說:「這幾年在蜀南,一直是絮絮陪在我身邊,我受傷亦是她衣不解帶徹夜在床邊照料,蜀南窮苦,日子艱難,她跟着我受了很多罪,是以,我想給她一個應得的位分。」
「你的意思是?」棠曉瑤盯着他。
「我想抬她為貴妾,可你也看到了,母親和老太太不準。」李敬還在繞彎子。
棠曉瑤大概猜到他後面的話會是什麼內容了,臉色冷了下去。
「你是想讓我去她們面前為周氏說話?」

李敬點頭:「是。」
「可是兩位長輩的意思,並非我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長輩正是怕你多心,才駁了我的請求,只要你沒意見,想來她們亦不會多說什麼。」
「三爺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晚月突然從內室衝出來。
「老太太太太拂了你的意,你不敢忤逆,回過頭來,卻將緣由歸到小姐身上?你體貼周姨娘,怎就不知體貼小姐半分?」
「三爺你道蜀南艱苦,莫非北關就不苦么。您看看小姐的臉,再看看她的手!她金尊玉貴的出身,嬌養着長大的,若不是遭李家連累,該一輩子養尊處優,如何吃這許多的苦?」
棠曉瑤拉了拉衣袖,將雙手藏起,放到膝上。
「李家族人是小姐養活的,從老太太到西府那位六歲的小少爺,合族上下誰不說句小姐對李家有恩?三爺想抬周姨娘為貴妾,可以,但您該自己想法子,不是來**說情!奴婢扯句大不敬的話,你這麼做,真是喪了良心了!」
罵出來,晚月心裏舒服多了。
片刻的沉寂後,棠曉瑤冷然道:「你走吧。」
李敬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強人所難,雖胸有怨怒,卻也不好發作,瞥了眼棠曉瑤長滿凍瘡的手,悶悶地離開冬暖閣。
棠曉瑤輕揉左手那根被壓彎的小指,疼得擰眉。
這是當年蓋起第一間房子時,讓木板給砸的。
他們沒錢請人工,所以只能自己動手,那天風大雪大,樑上那塊板子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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