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結成呢。」
兩個人一邊譏諷一邊笑，不肯放過這次打壓何蘊的機會。
被刺到了痛處，何蘊神色一僵，卻還要維持着自己的體面。
「連個傭人的女兒都爭不過，你真是蠢鈍如豬。」
說著，她們又開始評價起齊櫻。
「那個齊櫻長得那麼一般，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勾的林喬五迷三道的。」
「我看她遲早也會被拋棄。」
何蘊不想和任何人計較，神色平淡當沒聽到任何羞辱一般，邁步就想走。
可剛出門，卻看見林喬和齊櫻從拐角處走了過來。
而齊櫻眼尾發紅，儼然是聽到了她們剛才評價自己的話。
林喬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眼神冷的能結冰。
那兩個名媛看見他，立刻嚇得發抖。
「林……林總……」
林喬冷漠的看着兩人。
林家太子爺，開口便定人生死。
「這麼喜歡討論我，不如就在家好好討論，以後這種場合，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們。」
這便是禁止她們再參加圈內的所有聚會。
兩個名媛一顫，卻又聽見林喬說：「還有，我記得林氏跟你們兩家都有合作，從明天起，我會全部中止。」
不過是幾句諷刺而已，他竟要趕盡殺絕到這種程度！
那兩人哪裡還有趾高氣揚的模樣，臉上寫滿了驚慌，甚至哭了出來。
但甚至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叫來的保安趕了出去。
走廊歸於安靜。
而從始到終，林喬都沒有看何蘊一眼。
他的憤怒，顯然只是因為齊櫻。
哪怕剛才被羞辱的更狠的人，分明是她。
「櫻櫻，別為這種人難過。」
他一邊哄着齊櫻，一邊攬着人離開。
最後只剩何蘊一人站在原地，她忽然想起，曾經自己在酒吧被搭訕糾纏時，林喬也曾為她出過頭。
但即便是那一次，他也不過是讓人打了那男人一頓，讓他恢復清醒。
做任何事都克制而留有餘地的人。
唯獨在對齊櫻時，不顧一切。
宴會結束後，何蘊看見齊櫻站在酒店外抱住林喬撒嬌。
「阿喬，我剛剛好像看見大小姐了，你現在一句話都不跟她說了嗎？」
明明那樣清冷的一個人，面對齊櫻卻永遠溫柔，「我和她畢竟有過婚約，我不想你多想。」
「那這麼多年，你難道對大小姐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嗎？」
不遠處，何蘊身子緩緩一僵。
痛感早就過去了，可她，卻也想知道……
這麼多年，林喬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
不是一年，不是兩年，他們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處了整整二十多年。
下一秒，他清冷的聲音，混着晚風吹進她的耳朵。
「沒有。」
「我對何蘊，從來都只有責任，沒有感情。」

「在你之前，我從沒有喜歡過誰，只是父母告訴我，何蘊是我的未婚妻，我出於責任對她好，僅此而已。」
「我對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服從命令，櫻櫻，只有你，是我自己選擇的。」
服從命令。
這世間怕是沒有比這更殘忍的四個字了。
霎時，何蘊笑出了聲。
而林喬說完本要吻齊櫻，聽到這笑聲回頭，正好看見了不遠處的何蘊。
他眼神一凜，下意識擋在齊櫻身前：「你來幹什麼？」
他這是覺得，自己又會傷害何蘊？
興許是早就痛麻木了，此刻，何蘊只覺得內心無比平靜。
她朝他走過去，「我想和你談談。」
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
林喬蹙眉，「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何蘊盯着他，「你連跟我溝通都不肯，就想讓我放棄婚約嗎？」
果然，一提到「婚約」，他黑眸一動。
最終，林喬還是讓齊櫻先上了車。
今晚的月色很美。
像極了十七歲的那個夜晚。
那晚，林喬牽着她的手走到月色下，她問他要報考什麼學校，他偏頭看她，忽然勾唇笑了一下，「蘊蘊，你在擔心什麼，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來，一定會有你。」
現在，他的未來，已經沒有她了。
「你想說什麼？」哪怕只有兩個人，林喬為了避嫌，還是和她保持了一大段距離。
何蘊靜靜的看着她，每個字都像被咀嚼過千百遍。
「我想說，林喬，我喜歡你。」
聽到「喜歡」兩個字，林喬蹙了蹙眉。
以為她還想死纏爛打，剛要直接走人，但下一秒，何蘊就再次開口，絲毫沒有表白後的羞澀，「可我今天才徹底明白，原來你真的一直只把我當成聯姻對象看待。」
甚至，都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只是一個聯姻對象。
是誰都可以，是誰都無所謂。
林喬冷冷看她，「所以呢，你想說什麼？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喜歡上你，更別提接受你的表白。」
何蘊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搖頭。
「我不是在表白，這些話，也不是說給你聽，我是說給被你困住了一整個青春的，我自己聽。」
我在告訴自己，這些年的自作多情，有多可笑。
林喬一怔。
下一秒，何蘊又道：「我可以主動解除婚約，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林喬沒想到她竟願意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心臟忍不住震了一下。
他神色平淡，「你問。」
她靜靜的看他，「你為什麼會喜歡齊櫻？」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林喬僵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開口道：「幾個月前，我去滄瀾山考察，失足掉下了崖，那晚大雪封山，我摔傷了腿，以為自己會死在山崖下。」
「那天晚上，是齊櫻冒着大雪來救我。」
「為了找我，她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明明是那麼柔弱的人，卻背着昏迷過去的我走出了雪山……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她滿身的血，都是為了救我留下的。」
「何蘊，我從一出生就什麼都安排好了，讀書、繼承家業、娶你，我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這種情緒，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當齊櫻背着我走出雪山的那一刻，我想我懂了，所以，我此生非她不娶。」
何蘊神色變了。
因為這個故事，實在是太熟悉了。
浩蕩的雪地、喬靜的山野、那條流滿了鮮血的下山之路，都和她腦海中的畫面分毫不差。
當時救他下山的人，從來就不是什麼齊櫻，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