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學地點在加州海邊，裴晏舟肚子漫步在海邊，吹着淡淡的海風，他開始不受控制地懷念起之前和程溪第一次去海邊約會的情景。
「啊遠，你會低頭給我系鞋帶嗎？會吃我剩下的東西嗎？會給我暖手嗎？會在節日給我驚喜嗎？會包容我的脾氣嗎？會一直愛我嗎？會……娶我嗎？」
那時的程溪穿着潔白的弔帶裙，光着腳踩在沙灘上，海風吹拂着她的長髮。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裴晏舟身前，滿眼笑意的問，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臉頰因為害羞染上了匪夷所思的紅。
「你這話問的可不好？」裴晏舟故作嚴肅，把手放在下巴做思考狀。
「怎麼不好？」程溪被他嚇到，腳步漸漸停了下來。
裴晏舟莞爾一笑把程溪拉回懷裡抱着她，轉了一圈，然後拉着她的手。
「我沒有低頭給你系鞋帶嗎？哪次你吃剩下的東西不是我吃的？至於暖手嘛，那可能是你給我暖，順便還有暖床……」程溪心裏了開了花，嬌羞的拍了裴晏舟一下。
裴晏舟笑着抓住她的手：「你的節日一定會有驚喜的，我也一定會包容你的脾氣。」
他越發認真起來，轉身至程溪的身前：「我裴晏舟發誓會一直愛程溪，我的新娘只會是程溪。」
夕陽的映射下，火紅的光染紅了半邊天接連着海水都是暖洋洋的紅色。
裴晏舟神情注視着程溪，慢慢吻上了她的唇。
如今故地重遊，身邊沒有了程溪，自己也彷彿丟了初心。

第十六章陽光下的沙灘

陽光下的海灘暖的出奇，三兩個孩子在嬉戲打鬧，從原先的熱鬧的人群慢慢開始稀疏。
太陽偏西，人群慢慢散去，沙灘恢復了原來的靜謐，落日餘暉中裴晏舟眺望遠方，裴晏舟知道程溪特別喜歡臨近夜晚的夕陽。
她總說：「等着人影慢慢散去，晚霞和星空銜接，這樣的時刻，最讓人蘇靜。」
裴晏舟在程溪走後變得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只是煙癮大的厲害。
他摸出一支香煙，想來緩解此刻心裏的煩悶。
這樣的沙灘上人已經很少了，他慢慢摸出一支煙，準備悄無聲息的點燃。
「先生，在公共場合吸煙可是不文明的哦！」裴晏舟的動作頓住，這個聲音太過熟悉。
他驀然抬頭，只見那個熟悉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裴晏舟不由的愣在了原地，僵硬的把煙收回到手中。
「紀時！」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程溪聞聲站住：「先生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和先生認識嗎？」
她臉上綻放的笑意，完全像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裴晏舟愣在原處，久久未動，也沒有出聲接話。
「先生？」
「程溪？」裴晏舟像是在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程溪一樣，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全名。
他有些惶惑，當年他是自己親眼看見了程溪死了的，怎麼可能死而復生呢？
或許，是幻覺，如果不是幻覺，那也許只是巧合的遇到了一個相貌相似，名字相似，聲音也相似的人呢？
「先生認錯了，我叫趙紀時。」程溪笑着回應，「我先回去了，我哥在家等着我吃完飯呢！」
裴晏舟站在原處久久不能回神，看着這張和程溪一模一樣的臉，聽着和程溪一模一樣的聲音，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就是程溪，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呢。
可是程溪卻說，她叫趙紀時。
程溪的戶口在國內已經銷毀了，趙立把她的戶口弄到了自己家的戶口上，把蘇改成了趙，以兄妹相稱。
遠處，趙立已經在那邊等着程溪了。
「紀時，在這裡。」趙立給程溪揮手，程溪跳起來回應着趙立。
這個樣子讓裴晏舟看呆了，她簡直和當初開朗的程溪一模一樣，裴晏舟眺望一眼來接程溪的這個男人，看着這個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趙立。」
遠處的趙立也察覺到了裴晏舟的眼神，他遠遠的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沒有打招呼，而是帶着程溪離開了，他沒有在程溪眼前留下任何破綻。
「哥，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啊？」程溪像一隻小貓一樣溫順的挽上趙立的胳膊。
「知道你喜歡這裡，見你沒回家，就來找你了。」趙立和程溪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我們回家吃飯吧！」程溪嘿嘿的笑着。
「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趙立沒有回頭，只是下意識的加快了一點腳步。
裴晏舟站在原地，他沒有點煙，心裏已經一團亂麻。
他並沒有跟上他們的腳步，自然，趙立也不會允許裴晏舟跟上他們。
裴晏舟打電話給國內的一個朋友徐冉冉，也是這三年唯一在他身邊的學徒。
「喂，徐助理。」接通電話的裴晏舟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周醫生有什麼安排？」徐冉冉對周醫生的態度十分恭敬，跟在這個男人身邊三年，他總是不苟言笑，更從來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她一時有些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
「你上次說那個私家偵探朋友是在這裡嗎？」裴晏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徐冉冉和其他小護士談話提及過這個私家偵探。
「幫我聯繫一下吧！」
「哦，好！」徐冉冉一時間摸不到頭腦，但從她認識裴晏舟以來，他說話就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於是她也習慣了，「我微信發給你。」
「好。」裴晏舟乾脆利落的把電話掛掉。
他靜靜地看着夜幕降臨的蘇靜，心裏一時驚惶，卻又驚喜。
如果程溪真的還活着呢？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有奇蹟存在呢？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微信就收到了徐冉冉發來的消息。
裴晏舟看着電話號碼出神，最後撥通了那個電話。
「你好……」

第十七章毛毛

趙立帶着程溪回到家中，程溪把一天的事情都說給趙立聽。
她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每天把自己發生的事一件一件的講給趙立聽已經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趙立這樣的傾聽者滿足着程溪滿滿的分享欲。
現在的程溪還是選擇當一個幼稚園的老師，趙立則在這個生活的小鎮上開了一家診所。
其實這兩年程溪過的並不是很好，她時常會做噩夢。
夢到那個被綁架的夜晚，夢到血肉模糊的周銘州，她也會在夢中囈語：「為什麼活着的人是我？」
從夢中哭着醒來，趙立每次都會守在着程溪身邊。
程溪痛恨這樣的夢境，但是趙立卻感謝這樣的夢境讓程溪活着。
在趙立要保住她生命體征的時候，程溪沒有活下去的**，趙立臨時找到了心理醫生，讓他為程溪催眠，一邊又一遍的用心理催眠來讓她回憶起，周銘州死前，讓她好好活着的場景，才好不容易的激起了程溪的求生欲。
治療的過周極度複雜，心跳恢復後的程溪陷入了植物人狀態，鬼知道那段時間趙立和心理醫生花費了多久的時間才把她救了回來。
她的部分器官衰竭，趙立幾乎花光了在國內的所有積蓄，才成功把她救回來。
也正是因為趙立在治療的過周中清楚的知道，在程溪的心裏他是永遠無法替代裴晏舟存在的，所以他才甘心只做她的哥哥，他們之間不提情愛。
趙立已經準備好徹夜不眠來安慰做噩夢的程溪，可奇怪的是今天的程溪並沒有做噩夢，反而是一夜安眠。
而這個時候的趙立心裏猛的抽疼，他知道自己比不了裴晏舟，但他沒有想到，裴晏舟是這麼不一般的存在。
即使他已經是站在程溪對面，程溪都不認識他，但是他的出現就是可以讓程溪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