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鐘，游皓又活過來了，完全不見外地湊到晚之身邊，好奇地問：「哥，我剛才就想問了，你聽見飯桶它們的名字，都不覺得驚訝嗎？」
一般人聽到「飯桶」和「大餅」這倆名字，難免都會懷疑一下起名者的精神狀態。
但看晚之，好像並不意外的樣子。
游皓靠得太近，晚之稍微撤開一點，抬手不緊不慢地把這位弟弟的頭推開：「嗯，心理素質好。」
這和心理素質有啥關係？
游皓沒聽出來晚之話里的敷衍，正要再度張口，擱在茶几上的沈逢清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姐，你電話。」游皓伸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又補充道，「我媽。」
沈逢清背對着他坐在電視櫃前，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聞聲沒回頭，只說了句：「你接就行。」
半分鐘過後，游皓掛斷電話，扭頭將許芸的話轉述過來。
「說餃子已經包好了，問咱倆什麼時候過去呢。」
今天是冬至，北方的習俗是在這天都要吃餃子，許芸早先就跟沈逢清說過了，讓她晚上過去那邊吃飯。
沈逢清把翻到的棉簽放到袋子里，雙手扶着膝蓋站起來，心不在焉地回了句：「這就去。」
想起自家老媽的叮囑，游皓順口又問一句：「對了，姐，我媽說你那個相親——」
這話還沒說完，沈逢清一巴掌已經落到他後腦勺上。
效果立竿見影。
游皓舌頭被迫打了個結，後半句話成功憋回了嘴巴里。
沈逢清裝作沒看到前面投來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撈過一瓶礦泉水，塞到游皓手裡：「渴了就喝水。」
「啊？」游皓莫名其妙，「我不渴啊。」
沈逢清擰開瓶蓋，服務周到地將礦泉水懟進他嘴裏，然後親切地沖他一笑：「你渴。」
游皓：「……」
哦對對對，他突然想起來，他確實是渴了，得多喝水才行。
–
把金毛安頓好，沈逢清拿上車鑰匙出門。
游皓站在樓道里，正跟他剛認識仨小時的親哥依依惜別：「哥，你今天可幫大忙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讓我姐請你吃飯哈。」
晚之沒直接回應，只側頭看向沈逢清，輕悠悠地抄着兜靠牆站着：「不用客氣，你姐姐不是說老同學么？」
「老同學，這點忙當然得幫。」
他的重音有意無意地落在「老同學」這三個字上。
沈逢清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
怎麼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顯得別有深意一樣？
游皓還想再說些什麼，被沈逢清扯了下衛衣帽子。
「走了。」沈逢清將車鑰匙丟到他懷裡，下巴朝樓梯點了點，「你先下樓，把地下室的那箱青提搬車裡去。」
游皓爽快應聲：「行。」
等游皓下了樓，沈逢清這才看向晚之。
藍山苑都是老式步梯的設計，一梯兩戶，鄰居門對着門，中間平台的面積不大，也就兩三個平方。
她站在門口，離他也就兩步遠。
身後的防盜門還沒關，門把手上掛着個紙袋子，沈逢清抱着貓不方便伸手，於是偏頭朝他示意了下：「那個給你。」
接過袋子的同時，晚之低頭朝裏面看了眼。
發現裏面是創可貼和醫用酒精。
還有半盒棉簽。
晚之頓了頓，側過頭來看她，眼神裡帶上了點詢問。
藉著房間里斜過來的光，沈逢清指了指他手上的抓痕和牙印兒：「你這個傷口，要不要消消毒？」
雖然現在說這個有點晚了。
他那傷口看着都要癒合了，但畢竟是她家貓惹出來的禍，道歉怎麼著也是要到位的。
手背上只是很淺的兩道印子。
晚之順着她指的方向瞥了眼，完全沒在意，但也沒拒絕的意思，提着的袋子懶洋洋地朝沈逢清晃了晃，表示自己收下了。
–
冬季天黑得早，街道兩側亮起一排排路燈，夜幕籠罩下的城市燈火通明。
沈逢清從單元門裡出來，游皓剛關上車後備箱，聽見聲音，他扭頭看過來，正要把車鑰匙給她。
沈逢清搖頭繞過他，說：「不用，鑰匙你拿着就行。」
她拉開副駕駛的門，抱着貓坐上車。
游皓在原地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她這是什麼意思，立刻跑過來咽了咽口水問：「不是，姐，我開啊？」
「你不是有駕照？」
沈逢清繫上安全帶，示意他先上車再說。
游皓顫顫巍巍地繞到另一頭，開門上了車，隨後開始一臉苦大仇深地瘋狂撓頭：「有駕照是有駕照，但我去年考出來之後，就再也沒碰過車啊。」
現在連油門和剎車都快分不清了。
他爸這車又是手動擋的，掛擋他都掛不上。
「沒事兒。」沈逢清將大半張臉埋進圍巾里，手也跟着藏到貓咪肚皮下面，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買保險了，出意外會賠錢的。」
游皓：「？？？」
不是，這是買不買保險的問題嗎？！
你人要是沒了，那保險賠再多，還有什麼用啊？
給你換成紙錢燒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