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天亮，他還是睜着眼，整個人如同一座枯乾的雕塑。
顧瑾年深吸口氣，拿出手機給容琛打電話。
上次兩人差點吵起來，之後就陷入冷戰。
顧瑾年此時能找的人只剩容琛了，於是他主動服軟，電話剛接通的那瞬間，他開口：「容琛，對不起，我之前誤解你了。」
容琛大清早被電話鈴聲吵醒，一看發現果然是顧瑾年這傢伙，滿肚子的怨氣一下子消散。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給他收拾爛攤子了。
他沉默了片刻，說：「這話其實不該跟我說，而是跟葉言歡說。」
「昭庭，我跟你這麼多年的朋友，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跟你鬧掰，但你說的那些話，太讓人失望了，死者為大，你還在編排她的不是。」
「你和她結婚三年，她是什麼人，我們這些朋友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你還沉浸在葉星月給你編織的美夢裡。」
顧瑾年垂下頭，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悔恨。
「這些不說了，容琛，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他卡殼了一下，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話：「葉言歡的照片之類的？」
容琛愕然。
「你要她的照片？」
他古怪的說。
「她把所有東西都扔掉了，家裡空蕩蕩的。
或者是，她有沒有留下過別的什麼痕迹？」
顧瑾年沒有說，他覺得這個家陌生得令他焦躁，迫切的想要用什麼東西填滿。
人的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習慣了葉言歡在身邊安排一切的他，會因為葉言歡的離開而難受不已。
上次遇到了言淳後，他的痛楚越來越深刻。
彷彿被人用刻刀在心臟上劃得血肉模糊，寫上葉言歡的名字。
「她的照片我可以想辦法在別人那裡找一些合照之類的沖印出來，不過物品就沒有了，畢竟連許月都沒有拿到葉言歡的遺物。
那個女人壓根不打算留下任何東西，就算有，估計許月也不肯給你……」容琛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問道：「喂，昭庭，我說你果然還是……愛上葉言歡了是嗎？」
顧瑾年怔愣住。
在不久之前，他還能信誓旦旦的說出，葉言歡是他最厭惡的人。
可是現在，面對容琛的詢問，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卻猶疑了。
他愛葉言歡？
如果回答是不，那麼他為什麼會想念她？
容琛遲遲聽不到他的回答，長嘆口氣，「我就知道。」
葉言歡那樣優秀且體貼，溫柔動人的女人，不管是什麼男人見了，都會發自內心的對她有好感。
容琛之前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顧瑾年對這麼好的女人無動於衷。
但是他從最近顧瑾年的表現來看，對方很有可能是愛而不自知。
容琛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是該同情葉言歡，還是為發小而擔憂。
冷落葉言歡三年後，發現自己早就動心……不是很可笑很諷刺嗎？
不過放在顧瑾年身上，容琛絲毫不覺得奇怪。
======第二十二章======顧瑾年這人固執得要死，又很討厭別人入侵自己的領地，算計自己。
容琛太了解他了，哪怕他並不喜歡葉星月，對葉言歡也不會給好臉色。
但是三年前的那場交易，壓根算不上什麼陰謀詭計吧。
葉言歡根本沒做錯任何事，她在這場鬧劇中，是付出最多的那個。
顧瑾年也許早就想通了，但是態度還是那麼糟糕。
他用盡全力去苛待、漠視自己的妻子，卻沒有想到多年後的自己會遭到報應。
「你早就對葉言歡動心了，只是你沒有發現。」
容琛平靜的陳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