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眠季離川》[溫眠季離川] - 第1章

季離川親自去打發兵卒,那幾個卒子收了好處,掂掂手中的錢袋:「串通騙婚,這倒要不得,就放你們回江都,扭送到州府去治罪,小官人不可動用私刑。」

最後一行人都上了舟,季離川不耐煩聽婦人聒噪,皺了皺眉,伸手在面前一點,指使府丁:「把她們幾個,都綁好了,押到船艙內關起來。」

手指一划,把田嬸娘也算上:「一個也不許逃。」

「大哥兒,好侄兒這是要做什麼?」田氏白着臉,「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老夫人」

季離川壓根懶得說話,利落的眉頭往下一壓:「把嘴堵上。」

府丁和車夫都是施家的,見大哥兒神色和眼前這陣仗,將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一個個都麻利捆了,扔在甲板上。

溫眠在車內早就醒了,被婢子們攙扶着上船,見地上麻繩綁着好幾個人,田氏髮髻散亂,狼狽歪倒在甲板,嘴裏還塞着塊帕子,漲着通紅一張臉,嗚嗚衝著她說話使眼色。溫眠腳下不停,目不斜視,扶着木梯,直接上了二樓艙室。

從金陵沿長江順流而下至鎮江,再剪江北渡,經瓜州至江都,也不過四五日的水程,田嬸娘和那些冰人嬤嬤都被五花大綁鎖進艙室里,又不許說話叫囔,每日不過送一頓薄粥進去,所以舟上也清凈,清露明霜和寶月都是第一次坐大船,難免有些好奇,日日伴着溫眠推窗看江面水闊,左右行舟。

季離川也不太出面,多和孫翁老喝茶閑聊,他這回出門月余,先是和藍可俊去了瓜州運糧,從瓜州北上濟寧,路過江都時又下了漕船,在江都停留過一日,帶着順兒雇舟南下金陵,日日忙碌,也不得閑。

「大哥兒回過江都?」孫翁老問他,「如何不回家中?突然改了主意要南下金陵?」

「不去金陵,如何能遇上先生。」季離川微笑。

孫翁老看着他倚窗喝茶,沉吟片刻:「大哥兒把田嬸娘鎖起來,若到家老夫人見着後頭藍表叔回來,又如何交代畢竟是親戚」

季離川絲毫不懼:「她們敢趁我不在使壞,就當想一想後果,別說祖母,就算老天爺護着也不頂用。」他輕哼一聲,眯起眼,「吸我身上的血,在我身上打主意,真以為自己翻身做主,活膩了。」

孫翁老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低頭呷了口茶,不再勸。

船一路都不靠泊,揚帆直奔江都,船上就那丁點地方,吃飯散心看景,兄妹兩人總有見面的時候。
兄妹兩人並不多話,但態度也不算冷清,偶爾臉上也微帶着些笑意,外人看着倒是挺謙和的一對兄妹,只有寶月心驚膽戰,生怕兩人鬧出個什麼來,最後她又被關柴房受懲。

到瓜洲那日,又見瓜洲白塔,這日是個陰天,灰濛濛的,視景並不佳,那白塔看着細細小小,佇立在山水之外,江水混濁,被風和途徑的船隻一攪泛出一片片白沫,丁點倒影都不見。

季離川喊溫眠喝茶,兩人就坐在舟頭的艙室內,將四面窗都推開,短簾掛高,任憑江風左右橫竄,將人的衫袍吹得東飄西揚。

他倚在窗邊,半隻手臂還搭在窗外,迎面吹着微腥的江風,喚她:「妹妹來煮茶。」

溫眠端端正正跪坐在軟墊上,將銅色小茶壺擱在泥爐上,靜等水沸。

季離川目光從茶爐挪着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眼,又扭頭去看外頭江景,微微斂眉,支手揉揉額角。

「大哥哥頭疼嗎?」

季離川慢吞吞「嗯」了一聲。

「我幫哥哥揉揉。」

他說了好。

溫眠趨步過去,跪坐在他身後,伸手,慢慢替他揉着額頭。

她的長袖隨着手姿,盪垂在他肩頭,季離川聞到她身上那股安定的甜香,這香氣難以描述,是她身邊的花花草草,熏過的衣裳枕褥,身上的胭脂水粉和香膏,入口的茶水和甜食,各種零零碎碎的氣味,一朝一夕糅合出來的一股子甜味。

季離川閉眼問她:「這一個多月,在家做什麼?」

「針黹、寫字、陪祖母和喜哥兒,和婢子們玩鬧。」

「哥哥呢?」

「去瓜州運糧,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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