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久鬆一口氣。
季錦辰掀起眼眸看她一眼,「我需要認真看看，你喝咖啡。」
安久久點點頭。
季錦辰又看她一眼，「坐。」
男人語氣低沉，平靜，沒有起伏。安久久應了聲,拉了椅子坐下,她今日穿的白色T跟牛仔褲,中規中矩，扎了低馬尾,髮絲有幾分凌亂，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季錦辰收回在她臉上的目光，隨後也坐下。
他沒有打領帶，領口微敞,看着很隨意。袖扣仍是黑曜石，腕錶依舊是黑色的錶鏈錶盤，袖子微微挽起少許,露出手腕,有幾分禁慾。安久久毫無波瀾地看一眼便挪開了視線,端起咖啡喝。
季錦辰翻着協議，沒看幾眼，鼻息間是她進來就帶着的清香，他眼眸沉了幾分，很多畫面零碎地從腦海里一閃而過。
擬協議的人看出有幾分專業水平，協議中內容大概就是安久久可以獨立撫養孩子，夏知祺從母姓，季錦辰後續不得干預孩子，也不能起心把孩子要回去，以後各自嫁娶都不要牽扯到孩子。
各自嫁娶？
季錦辰掀起眼眸。
「你還打算再嫁？」
安久久看了過來，咽下嘴裏的一口咖啡，她語氣平靜，「我還這麼年輕，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准？」
季錦辰指尖用力。忍住了把她鎖在這裡的念頭。他面色沉靜，說道；「那你試試。」
安久久定定地看着他。
季錦辰看着她疏離的神情，微晃了下協議，說道：「我不要孩子，但我是孩子的父親，就算他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但我可以出錢養着，也可以減輕你的負擔。」
安久久：「不用，我能養好他。」
她接着道：「你還不清楚？就是不想跟你有半分瓜葛。」
季錦辰眯眼看着她。
安久久：「你該不會要出爾反爾吧？」
季錦辰唇角扯了下，他說：「當然不會。」
說完，他按了一旁的內線電話，沉着嗓音讓法務進來。一分鐘後，門推開，法務部來了人，是個女生，看到安久久時，偷偷瞄了幾眼，季錦辰把協議遞給對方，說道：「核對一下，關於嫁娶方面。」
他停頓了下，「如果我先娶，必須給孩子跟大人一份保障。」
安久久一聽，伸手要拿過協議。
季錦辰卻舉高了協議，看着她仰起來的臉，他垂眸道：「我如果真的娶妻，我可不想最後還有個拖尾。」
安久久定定看着他眼眸。
離得不算近，季錦辰喉結微滑動了下，眼眸很深。安久久斂了眼眸，道：「好，不過需要一次性支付。」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她不想節外生枝，等會兒他一個搖頭，又白搭了。季錦辰當然清楚她的意思，他唇角的笑容很淡，極其清楚她那些心思。跟兩年前的那個她，截然不同，他看向法務，「去吧。」
法務先是震驚於老闆居然有孩子，又震驚於孩子居然不認回來，她剛覺得是渣男，又見老闆那雙眼睛。
一刻都沒離開過那個女人。
如果不愛，怎麼會看得那麼緊。
法務接過協議，轉身出去。門一拉開，她從頭到尾看了一眼，滿眼震驚，老闆真的有孩子了。
靠。
公司那些心痴痴的女員工得心碎一地。
*
門關上，安久久坐回了椅子，等待着，她伸手摸了咖啡杯，喝一口，發現已經喝完了。又把咖啡杯放了回去。季錦辰看她一眼，繞過桌子，拿走她的咖啡杯，走到那邊桌子旁，重新裝了一杯，走回來。
放在她跟前。
安久久掀起眼眸，看他一眼，語氣很淡，「謝謝。」
說著，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季錦辰卻沒走，他整理着袖子，靠着桌子，說道：「我簽名後，你是不是就可以安心了？」
安久久停頓了下。
嗯了一聲。
季錦辰垂眸看她，眼底深如墨。
「那我們至少不算陌生人吧？」
安久久一聽，抬眼看他，她沒化妝，睫毛漆黑跟白皙的皮膚相對應，她反問，「不是陌生人是什麼？」
季錦辰心口一抽。
他道：「你未嫁，我未娶，我有資格追求你的吧？」
安久久一聽，她反問：「然後呢？嘗試再養一隻金絲雀？或者，找個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季錦辰咬牙：「我從沒把你當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