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陸彥》[夏黎陸彥] - 第5章(2)

>======第四十七章======
夜色如滾動的絲綢蓋住赤霞,在天際處做晝夜的交替。
聞聲,陸彥抬起了頭。
夏黎語氣沒什麼起伏:「以後裴教練記得謹言慎語。」
語氣一如既往的疏離,陸彥撇下去的嘴角盛滿了無措。
他左眼紅彤彤的,像只可憐的異瞳動物。
額角的紅腫也愈加嚴重,碩大一塊。
夏黎道:「進來處理一下傷吧。」
她自欺般的想,這是替她受的傷,總得負一下責。
渾然忘了這事故的源頭,恰恰是MilkyWay引來的。
陸彥受寵若驚,跟在身後難得的局促拘謹。
在路過樓梯時,碰見賀冉從二樓下來,是洗漱後的樣子。
見到陸彥,他頓住了腳步:「你怎麼在這?」
夏黎解釋:「我幫他處理一下傷,你先去訓練室。」
賀冉顯然不願意,走下台階道:「我陪你一起。」
夏黎本想從善如流的拱手相讓,但想到不能浪費賀冉的時間,還是拒絕了。
看着賀冉一步三回頭,不舍又提防的樣子,陸彥心裏的酸又泛了起來。
他其實不怕這麼個毛頭小子,他只是嫉妒,這麼個孩子卻能得到夏黎全數的溫柔。
醫務室。
陸彥老實的坐在高腳凳上,
夏黎的臉近在咫尺,鼻息淡淡的灑在耳後那小塊的空白上。
不等他那不合時宜的心猿意馬奔騰,額角就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
夏黎的聲音落下:「自己按着,用力。」
陸彥接過冰包,乖巧的壓在腫塊處。
眼睛卻追隨着夏黎移動,從醫藥櫃到洗手台,一眼不眨。
他撞着膽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上次你洗澡,幫你接電話的男人是誰啊?」
陸彥不懂拐彎抹角,話一出口便是直言直語,完全忘記了十分鐘前夏黎的提點。
他見夏黎掀起了眼皮看過來一眼,久久未語。
接着,她拿了些濕巾紗布和碘酒等用品過來。
夏黎拆開棉簽,忽然道:「沒人動過我的手機。」
陸彥下意識的想要反問,可是夏黎陡然之間湊了上來。
他頓時不敢動彈,只能小聲的說:「可是上次,有人替你接了電話,說你在洗澡。」
聞言,夏黎回想了一番。
最近拿她手機的人只有一個人,眼前閃過季文的臉。
塗好葯,夏黎退開了些,見冰包移開了額角,抬手重重壓了回去。
陸彥登時吃痛的「嘶」了一聲,然後他聽見夏黎說:「胡說八道。」
「那次是我手機忘拿,被人撿着了。」
聽完解釋,陸彥心頭的兩個小疙瘩「波」的消失了一個。
他抿了抿唇:「那賀冉……」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安靜點。」
這種問話方式讓夏黎有種被查崗的錯覺,她耐心Ns告罄下了禁言。
陸彥不再說話,只坐着讓人處理傷口。
額角的腫塊漸消,夏黎開始給他包紮。
輪椅比小圓轉椅矮,為了方便夏黎動手,陸彥彎下脖子把腦袋送進對方手裡。
紗布纏一層,陸彥的背便彎一寸。
彎着彎着,「哐」的一聲,小圓轉椅重心偏移驟然倒地。
伴隨着這聲響,陸彥的腦袋也隨之一空。
因為他的唇,正貼在了夏黎的唇上。

======第四十八章======
古外今來的偶像劇都是這麼寫的,男女主如果撞到必會接吻。
當年同戰隊的隊友對此嗤之以鼻,斷言正常情況下如果跌倒接吻,那也必定會磕斷一顆牙。
那時陸彥思想還沒有情愛,聽了一耳就過。
如今想來,只覺得隊友說嗤得不太對。
當衝撞力不強烈的情況下,接吻不磕斷牙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以上這段想法是陸彥在這段瞬間,走馬燈似的胡思亂想。
很快,他便被狠狠的推開了。
夏黎臉色蒼白,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你可以離開了。」
陸彥也恍如如夢初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夏黎打斷。
「走!」
從未有過的高聲回蕩在每個角落,陸彥臉色戚戚的離開了。
隨着房門合上,醫務室乍然安靜。
夏黎唇上那溫熱的觸覺像是烙印般,經久不散。
不應該這樣的。
她仰靠在輪椅上脫下護腕,望着那道傷疤如同一條猙獰的手鏈鑲嵌在血肉里。
傷疤重新被遮蓋,隨着燈滅,醫務室重歸寂靜。
陸彥剛一回酒店,電話緊接着響起。
是任暉打來的:「陸彥!你什麼意思?」
對他陸彥沒有好語氣:「任總什麼意思?」
「你要是不想幹了,俱樂部隨時歡迎你遞交辭呈。」
他執拗的性子任暉看不慣很久了,要不是因為還有些名氣,早就被辭退了。
陸彥眼眉結霜:「我為MilkyWay奪冠的時候,任總還沒來呢。」
「你!」任暉氣結。
隨後,電話帶着怒意被掐斷。
翌日,MilkyWay基地總經理辦公室。
陸彥剛一推開門,頓了一下,才抬步走進。
在辦公桌之後,顧音音毫無顧忌的坐在任暉的懷裡,眼睫帶淚。
陸彥不是傻子,瞬間便看出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任暉壓下眉毛,道:「陸彥,俱樂部對你還是寬容的,不要不識好歹。」
「如果這一次還輸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
陸彥平靜的看着他,良久,應道:「好。」
他離開了辦公室,沒有回訓練室,而是出了基地。
帝都的路都是方方正正,東南西北直愣愣的擺着。
可這次,陸彥停在了信號燈前,看着綠燈,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
秋風送爽,吹落了一層枯葉。
老衚衕里的小平房,乾淨整潔,門鈴乍響。
嚴敬剛下班沒多久,此刻慢悠悠的走來開門,見到來人微微吃驚:「你怎麼來了?」
「教練,我……」陸彥話堵在喉嚨,改了口,「只是想來看看你。」
他的臉色不好,嚴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側身讓他進去了。
手裡被捧着一杯溫茶,陸彥坐在沙發里。
嚴敬嗓音沙啞,染着慈和:「最近怎麼樣?」
這平常疏鬆的話語,卻讓陸彥鼻尖發酸。
在嚴敬面前他又變成了少年,可以露出軟弱,不用強撐。
「不好。」陸彥吸了一口氣,氣息在喉頭打顫,「教練,我好像什麼都干不好。」
窗外湧起風動,樹葉沙沙作響,捲走一室凄涼。
幾日後,帝都體育館。
夏黎仰頭端詳着這座建築,覺得感受頗多。
她也曾經在這裡拿過春冠,拿過聯賽總冠。
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賽場,卻不想又以另一種形式回來。
賀冉的聲音響起:「這是我們登上全冠的第二層台階,大家全力以赴!」
聽着少年們眾志成城的低喝聲,夏黎的眼神微晃,短促陷進了回憶里。
摘星與MilkyWay的第二場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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