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被燙到一般，登時鬆開手去。
一雙墨色鳳眸正肅然凝視着她，似在等她回話。
是了，他有潔癖，自然不願被人觸碰。
小午一下子緩過勁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不敢再隱瞞，只得回道，「偶爾會吃。」
唐夜輕嗤一聲，片刻朝帳外的人吩咐道，「待雪化了，放火燒山，趙國不能再有一棵薺菜。」
帳外是陸九卿的聲音，「是，公子放心。」
小午已是懊悔不迭，她低垂着頭，眼底沁淚，「大都是窮苦人才吃，公子手下留情，給趙人留一口吃的罷。」
唐夜冷笑，「你自己能活幾日尚且不知，何必憂心旁人。」
小午再不敢說什麼。
不久有將軍進帳議事，她識趣地退了出去，立在帳外候着。
漢國的軍務大事，她一個趙俘自然是不敢聽的。她已是朝不保夕，聽得多了死得便快，小午怎麼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帳門並不隔音，她斷斷續續地總能聽見一些。帳內的人在商議，說趙國的臘月太冷，將士凍傷無數，不宜再戰。何況已經陸陸續續打了三個多月，兩國都已兵疲馬乏。
似乎還說漢軍既已佔領了趙國東北一帶國土，不如先派兵駐守，好好整頓兵馬，待囤積了足夠的糧草，來年春天再戰。
兩國停戰是好事，這三月來，趙軍一敗再敗，連喪多座城池，漢軍就要越過黃河直逼國都大梁城下了。
只是，她又該怎麼辦呢？
唐夜在趙地水土不服，她才顯得有了幾分用處。若他回了漢國，可還會需要她嗎？
小午不知。
待將軍們議完事離開大帳，小午便尋了機會問他，「公子何時回漢國？」
唐夜頭都不抬，斥道，「多嘴。」
她心中如鼙鼓動地，掙扎了好一會兒還是硬着頭皮問道，「我……我只是想問公子，可……可會看在小午盡心侍奉的份兒上，放小午一條生路？」
若能活着離開，她便去對面營中尋大表哥，大表哥待她好，跟着大表哥總是沒錯的。
那人聞言抬眸上下打量着她，帳內一時什麼聲音都沒有，只聽得見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在青鼎爐里炸開。
小午攏在袍袖中的指尖都快掐破了，遲遲等不來他的回答。
不回答便是回答了。
她垂眉斂目，閉上了嘴巴。
她想，當日與她一同關押的俘虜皆被悉數坑殺，她又怎會例外。果然，那人涼薄說道，「你知道的太多，怎會放你。」
小午暗咬着唇，「那我跟公子回漢國，我很會侍奉人。」
那人又道，「漢國宮人婢子眾多，不缺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