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溪陸霄全文》[許若溪陸霄全文] - 許若溪陸霄全文第29章(2)

易。
她連忙扶起寧國侯:「侯爺請起,我如今連平民都算不上,當不得侯爺這等大禮。」
寧國侯卻深深磕了一個頭:「陛下一日為君,終生為君,難道陛下當真捨得要讓那十abc 人去活活殉葬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許若溪不由嘆氣:「不捨得又如何?
君命難違,我如今無權無勢,也實在沒有好的辦法能夠阻止。」
「陛下的帝位乃是先帝名正言順傳承下來的,自然是陛下的,信王篡位自立,天下百姓亦不服,只要陛下願意,召集舊部,重整河山不是問題啊!」
寧國侯眼神堅毅,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這條路,許若溪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則,她並不覺得做君王有什麼快樂的。
二則,若是如此,必將重燃戰火,一年前的冬城之亂必將重演。
但是,她心裏也明白,這件事情,好像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了。
「臣知道陛下心中在猶豫什麼,可是,只要陛下民心所向,臣有把握讓陛下兵不血刃!」
……顧氏祠堂。
寧國侯跪在祠堂,身後便是顧長盛。
「長盛,見過列祖列宗。」
顧長盛聽話地磕了三個頭:「爹,您忽然叫我來祠堂做什麼?
唯兄還等着我去找她呢!」
寧國侯在香爐里插了三炷香,神色凝重:「長盛,以後不可再稱唯兄,君臣有別,她是大昭文昌帝,是雲山正主。」
一旁的顧長盛滿臉吃驚:「爹……您在說什麼?」
寧國侯看着顧氏滿門的牌位,正色道:「自第一日見陛下,為父便看出來是女子之身,世上敢叫許若溪這名字,又能得齊國侯府的人貼身保護,除了陛下,天下絕對不會有第二人。」
見寧國侯並非玩笑,一旁的顧長盛臉色變了又變,腦子忽然有些混沌。
雖然他知道許若溪應該是身份不凡,而且女扮男裝,但是從未想過居然會是傳聞已經駕崩的文昌帝。
他感覺臉上有些發麻,心裏一時說不上什麼滋味:「爹,我們……唯……陛下她……」寧國侯朝着祖宗牌位叩頭,眼神一變:「顧家要為天下正主,重扶陛下登基,還百姓一個太平!」
第三十章 空蕩無際雨後天朗氣清,寧國侯府的桃花開得甚好。
許若溪坐在院子里,正品茶,崖生端了一碟小點心過來。
崖生最近傷好了大半,穿身乾淨衣裳,這樣正正經經打扮起來着實還是一個面龐白凈的少年,只是長期挨餓,整個人瘦了些。
「恩公,這是廚房剛做出來的桃花糕。」
崖生說話聲音總是淡淡的,雖是少年模樣,行事卻很穩重,一看便是吃了不少苦頭長大的。
許若溪着實是很心疼他的遭遇,所以待他也算不錯。
「過來坐下,藍公子跟侯爺還在書房談話嗎?」
崖生點點頭:「還有顧二公子也在裏面。」
也不知道這三人究竟在說些什麼,說了一上午了,還在說。
雖然她大致也能猜出一些來,可想起明淺,她就不由得頭疼。
母君臨走之前,一直說要她們姐妹同心,登基這些年,她自問待明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可是沒想到如今,還是要落到個骨肉相殘的下場。
許若溪斂去眼中思緒,將糕點推到崖生面前:「你從前沒有吃過桃花糕吧,快嘗嘗。」
崖生愣了一下,拿過一塊桃花糕嘗了一口,眼眶卻忽然紅了一圈。
「崖生,你這是怎麼了?」
許若溪關切問道。
崖生擦了擦眼角,有些哽咽道:「沒什麼,我就是想起我爺爺了。
他當初就是為了一塊兒糕餅錯手推了人一把,沒想到那人撞到後腦勺,死了。
爺爺就被人抓進大牢變成了死囚,後來……我便再沒有見過他了。」
許若溪知道他身世可憐,不由有些唏噓。
不過也是,誰生來沒有家人呢?
只是可憐小小年紀苦了這孩子。
只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崖生,或許這世上很多人都不是壞人,這世間自有公平,種下什麼因,就有什麼果。」
崖生看着她,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這世上的公平會給尋常百姓嗎?」
許若溪點點頭:「那是自然,崖生,這個世界會好起來的。」
人不會一直都苦,苦盡自然甘來,這個世界若是沒有公平可言,那便是它病了,可是即使是病了,也總會有人來治,只是需要時間罷了。
……今夜的月亮只彎出了一條縫,可是星星卻很璀璨。
許若溪爬上屋檐,坐在上面看星星。
明明星星很遠,可是好像越看便離得越近。
忽然,底下聽見酒壺輕響了一下。
許若溪看下去,正好瞧見顧長盛在底下正望着她。
對上她的眼神,顧長盛似乎是有些尷尬:「陛……陛下……」許若溪對他微微一笑:「顧二公子,我現在不是陛下,你若是想喝酒,便上來吧!」
顧長盛的眼神亮了一下,順着旁邊的梯子就爬了上來。
他手上還是兩壺酒,其中一瓶遞到了許若溪跟前:「唯……那個……」許若溪接過酒,明白他心裏的不自在:「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叫我唯兄吧,沒關係,這裡沒有旁人。」
顧長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沒想到,唯兄還能願意跟我一同喝酒。」
許若溪看着他,笑中帶了一絲苦澀:「顧二公子,你是沒想到,帝王居然也能爬屋檐,還日日喝得酩酊大醉吧?」
顧長盛愣了一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許若溪才繼續道:「其實,我少年時便經常這樣,只是後來做了帝王,這些事便統統不能做了。
我的生活從快意縱馬,一下變成了每日數不清的摺子,還有那空蕩蕩的長樂宮。」
皇城的孤寂是沒有人能比她更加感同身受的。
她知道,她真的不得不又重新回到那個牢籠中了。
「你知道皇城有多冷嗎?
它會把所有的明熱都一點點耗盡,把身邊的所有人都疏遠,最後只能剩下一個孤家寡人。」
顧長盛從未如此安靜地聽人講過這些話,只是看着許若溪有些出神。
原來世人眼中的帝王是如此模樣,花一般的年紀,卻要被迫長大,去承擔這個天下。
比起他這個什麼都不用管的紈絝子弟來說,差距着實大了些。
許若溪喝了一口酒,眼神悠遠地看着前方一片漆黑的夜:「我不想回去,回去面對那空蕩無際的世界,可我,別無選擇。」
顧長盛端起酒,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酒壺,然後仰頭喝了一口:「如果你要回去,我陪你。」
第三十一章 長樂無極夜色寂寂,房間里盈斥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許若溪躺在床上,呼吸平順,好像是睡著了。
陸霄輕輕推門進來的時候,帶進院中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他走到床邊坐下,屋子裡只剩下一盞燈,房間有些昏暗。
看着她的睡顏,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那是座囚牢,你不會開心,可我如今知道你的選擇了,我不攔着你。
對不起。」
愛始終是種自私的東西,他從有記憶開始,便不斷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女帝便是他的使命,是他付出一切代價都要守護的人。
其實,百姓於他而言沒有許若溪的快樂重要,只是他太過執拗了,從來沒有問過她的選擇。
變成如今這個地步,他始料未及,卻又只能這樣接受。
「我做好了一輩子守着你的準備,你相信我,這一次,只要我在,我絕不讓你孤獨。」
他的聲音很輕,一如年少時的明柔。
許若溪翻了個身,眉頭微微蹙着,伸手摸到了他的手,緊緊握住,眉頭才舒展開。
從小到大便是這樣,他守了她二十幾年,如此小心翼翼卻又竭盡全力,卻沒想到傷她最深的也是他。
陸霄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明柔得如同羽毛落地一般。
看着許若溪的睡顏,他心裏滿意一笑。
都說帝王之路是一條孤寂之路,也許是他貪心了,但是,他想陪着她一直走下去,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在所不惜。
許若溪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十六歲那年的冬季,天上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整個皇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向左向右,卻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皇城像一個迷宮,將她重重圍在其中,怎麼找都找不到回宮的路,找不到母君,也找不到裴瑜,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一片蒼茫的白。
「珠兒,珠兒——」遠處好像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她聽出來,是陸霄的聲音。
「陸霄,你在哪裡?」
她大聲喊着,心裏有些害怕,這冬季格外冷。
可是不管她怎麼找都找不到他在哪裡,急得眼眶都紅了。
她蹲在冰冷的雪地里,小聲啜泣着,也不敢讓人聽到她在哭。
母君說,她是未來要做女帝的人,不能輕易流淚。
忽然,手心傳來一陣明熱,許若溪抬頭就看見一身藍袍的陸霄站在跟前,牽着她的手。
「珠兒,下次別亂跑了,你走丟了我會着急的。」
陸霄拉着她,一步一步走回長樂宮,她覺得,陸霄的手很暖,有他在好像一切就不用怕。
可是在看到長樂宮那三個字的時候,許若溪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看到空蕩蕩的大殿,語氣有些委屈:「我不想去長樂宮,那裡冷。」
陸霄就牽着她的手笑道:「你住長樂宮,我住無極宮,我們兩個的宮殿加在一起就是長樂無極,是個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名字,沒關係,冷的話我會陪着你的。」
許若溪點點頭,拉着他這才走進長樂宮,可是踏進長樂宮,走上大殿,坐在那張椅子上,她的手心忽然一空,手卻搭在了冰涼的龍椅上。
她眼神一慌,就聽見下邊傳來山呼:「參見陛下,陛下長樂無極。」
許若溪抬眼,看見下面跪滿了群臣,而陸霄也跪在底下,跟眾臣一般。
「陸霄,你上來,到我身邊來。」
她叫他。
可是陸霄只是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是君,臣豈敢僭越。」
她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一片冰涼。
……「陸霄!」
許若溪忽然驚呼一聲,從睡夢中醒來。
她一睜眼,看見陸霄就在她床邊,眼中帶笑看着她。
「你夢到我了。」
語氣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許若溪這才驚覺原來只是一個夢,她看向陸霄,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醒過來,這才發現手上還拉着陸霄的手。
「你……昨天在這裡守了一夜?」
陸霄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昨晚喝醉了,我來看看。」
許若溪這才鬆開了他的手,臉上卻沒有尷尬:「累了吧?
現在還早,去休息一會兒吧。」
陸霄脫了靴子,徑直就着她的床就躺了下來。
她一下紅了臉:「你……你做什麼?」
陸霄睡在她身邊,嘴角微微上揚:「陛下有令,不敢不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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