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溪陸霄全文》[許若溪陸霄全文] - 許若溪陸霄全文第29章

許若溪渾身一愣,眼神緩緩沉了下去:「你,可曾後悔?」
後悔給天下百姓選了一個如此君王。
後悔將她拉下王位,害她差點命喪九泉。
後悔當初沒有堅定地選擇她。
陸霄停了手,忽然從背後輕輕摟住了她,頭便靠在她肩上。
他的語氣低沉,帶着濃濃的鼻音:「在我聽見喪龍鐘的那一刻,我便已經後悔了。
珠兒,我是國師,你是女帝,我生來便是為你而活,又豈會真的背叛你。」
若是他早知道,每月那九十九人是他自己所殺。
若是他早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他。
若是他早知道,那該死的伽藍詛咒……那麼他情願死,都絕對捨不得傷她半分。
陸霄以為是那帝王之位將她變得暴虐無情,甚至忘了當初說好要廝守一生的誓言。
他只想結束這一切,他自私的想只要她不做女帝,他也可以不做這國師,他們就能夠跟尋常百姓一樣,做一對尋常夫妻,永遠也不會分開。
可惜,他從來都低估了她對他的情意。
許若溪背影一僵,壓抑多年的委屈讓她忽然眼睛一酸:「既是為我而活,為何卻不信我?」
陸霄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無話可說。
見他不回答,許若溪的語氣變得很平靜:「還是說一說要如何解決此事吧。」
原來不過是相愛不相知。
第二十七章 人心喪亂夜幕漆黑,天空無月無星。
顧長盛坐在營賬中,頭一次神色如此沉寂:「萼梅,唯兄到底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萼梅看着營賬外嚴密把守的士兵,眉頭也微微皺起:「說來話長。」
關於許若溪的身份,出門的時候老太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心裏隱隱約約也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主子們的事情她也不好妄加揣測,只是她能確定許若溪現在看來是不會有危險的。
「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
顧長盛想起剛才陸霄看許若溪的眼神,心裏就隱隱有些不舒服。
可以看出來,他們其實是早就認識的,甚至關係不一般。
他是紈絝了些,心大了些,卻絕對不是蠢。
萼梅看了一眼顧長盛,最終只說了一句話:「他們是故人,不一般的故人。」
顧長盛眼神一暗,果然,正如他想的那樣,那個人是許若溪的過往。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劇烈咳嗽了兩聲,打斷了顧長盛的思緒。
他側頭看過去,是方才許若溪救下的那個被打的少年。
見他好像醒了,顧長盛才走上前,語氣不冷不熱:「算你小子命好,死不掉。」
那少年臉色有些病態的白,好在是身體結實,沒有什麼大問題。
少年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多……多謝這位義士相救。」
顧長盛伸手止住:「不用,不是我救了你,你不用謝我。」
正說話間,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然後營賬的帘子被掀開,卻是許若溪走了進來。
顧長盛臉色瞬間閃過一絲驚喜:「誒,唯……唯兄,你怎麼來了?
那人有沒有為難你?」
許若溪搖搖頭,看見床上坐着的少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兄弟身體可好些了?」
那少年頓了頓,像是認出了她來:「恩公,多謝恩公相救。」
許若溪擺擺手,上前坐在他床邊:「你叫什麼名字?
也是被他們抓上來的嗎?」
少年點點頭:「我叫崖生,我是個孤兒,三個月前在街邊乞討的時候被人抓到這裡的。」
許若溪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心裏不由得有些疼惜,十幾歲的孩子,無家可歸,受盡顛沛流離之苦,還被抓到這裡受這樣的苦。
想來當初師父說得對,黎民之苦,各有悲痛,不親眼見一見這滿目瘡痍,不能切身領會。
她本以為,這些年昭國富足,百姓安居樂業,可是富國之下,滿是瘡痍,苦得還是百姓。
「別擔心,這些天,好好在此養病,我會保護你的。」
許若溪在床邊倒了一杯明水遞給他。
只是話音剛落,一旁的顧長盛便有些沉不住氣了:「你能保護自己就不錯了,唯兄,此地徵集了這麼民夫,不知道有什麼陰謀,我們儘早脫身,去找我爹才是上策!」
陰謀自然是有的,但是此事要牽扯的人不少,想要善了恐怕不易。
只是提起寧國侯,許若溪忽然愣了一下。
此事發生在揚州城郊,寧國侯雖然已經不理朝政多年,但是從前她在位的時候,針對揚州城的各種疫情災害,寧國侯每次是遞摺子最勤快的那個。
可是如今這件事情還波及到了寧國侯的私產,他未必就全然不知情。
現在想來,寧國侯不過是要查個莊子,實在是沒有必要派顧長盛親自前來。
若是這樣的話,說不定寧國侯已經暗地裡知道了這件事情,是故意讓顧長盛,或者是借用她齊國候府的聲勢來查這件事情。
更有可能的是,寧國侯也許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跟明淺有關,所以才這般不動聲色。
許若溪越想心裏忽然明白了什麼:「顧二公子,侯爺讓你去莊子之前,可有跟你說過什麼?」
聞言,顧長盛想了想:「我爹說人心喪亂,想要天下大治,要從根上查起,莊子出了問題,就要從莊子上抓起。」
此話分明別有深意。
許若溪眼神一沉:「侯爺果然是個明白人。」
第二十八章 禍國殃民營賬中,許若溪還是穿着一身男裝。
陸霄倒了一杯熱茶到她跟前:「原來是寧國侯府的二公子,看來此事寧國侯也是得了消息了。」
兩人對坐着,空氣中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許若溪看着眼前的陸霄,眉頭卻已經皺成了一團:「想來寧國侯也知道此事不能鬧大。」
「自從登基,明淺已經不是從前的明淺,她不會聽大臣勸諫,想要她自己停下此事恐怕不可能,可是這些人,到底還是只聽王命。」
陸霄的眼神一暗。
不止是陸霄,還有許若溪,都曾以為,明淺不過是莽撞了些,沒有治國之才。
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明淺會變得如此昏庸,居然會暗地裡做下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可是她如今是帝王,哪怕有陸霄手中的兵權掣肘,只要不舉兵造反,有些事情兵權也是無可奈何的。
除非撕破了臉面,但又必定要死很多人。
況且就算這次阻止了,那下次呢?
許若溪看着手中的茶:「顧二公子說的對,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應該找寧國侯商量一下。」
陸霄沒有多言,只淡淡應下:「我明日隨你一起去見寧國侯。」
許若溪沒有拒絕,算是默認,喝了一口茶,語氣淡淡的:「我要睡了,國師請吧。」
聽到國師這個字眼,陸霄心裏沒有來的戳痛了一下。
「你一定要跟我如此生分嗎?」
許若溪知道,她的身份現在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讓旁人知道罷了。
可是,那又如何,從前她是女帝,現在她連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沒有。
並非她要生分,只是如今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身份去面對他了。
「那該如何?
在你心裏,我現在是什麼人?
是陛下?
還是故人?
又或者,你只是想彌補曾經的過失?」
陸霄不由五指收緊,分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是無論怎麼看,卻都好像隔了很遠很遠。
這樣的感覺讓他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他伸手抱住她,語氣堅定:「我說過,我想娶你為妻,不管你是陛下還是許若溪,我從未想過背叛,我不想讓你被鎖在皇宮那個大牢獄裏面你懂不懂,我只是想跟你做尋常夫妻!」
是的,他是自私,甚至愚蠢,可是他不想管這些,他不喜歡見她終日眉頭深鎖,埋在那整日看不完的奏摺裏面。
「我從始至終,只是捨不得你不快樂!
自從你登上那皇位,我便再沒有見你笑過,尋常人家的姑娘她們可以不管這天下,活得自由自在,我也想你一輩子這樣無憂無慮的過活!」
「我何嘗不知道明淺不是個合格的帝王,可只有她能接替你,我沒有選擇!」
也許是許若溪從來沒有聽過陸霄一下子說這麼多的話,一瞬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大昭的國師乃是上天擇選的,從小便接進宮中來栽培,除了學習星象占卜,唯一被灌輸的思想就是保護女帝。
歷代國師都心有天下,可在天下和女帝中選擇,他們永遠都只能選擇女帝,陸霄也不列外,甚至,他更加瘋狂,只要她快樂便什麼都能做。
原來,這才是原因,他選擇明淺的原因。
所以,也許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出錯,陸霄唯一算錯的就是人心。
沒想到許若溪會算計好一切,就這樣輕易地成全了他。
沒想到明淺原來狼子野心早就決心要殺她解除這後顧之憂。
沒想到後來的事情會發展到那個地步。
許若溪怔在原地,忽然輕笑了一聲:「原來,我們都是這樣自私之人。」
原來,母君說的話是這個意思。
女帝和國師相愛便會為昭國帶來一場滅頂之災,比如說那害人的伽藍詛咒。
又比如說,如今明淺這等禍國殃民之舉,都是源於他們相愛。
她深深嘆息一聲,紅了眼眶:「陸霄,我們該對這天下黎民贖罪!」
第二十九章 雲山馬車一路徐行,雨後的郊外,空氣清新,春風襲人。
只是一路上氣氛有些沉重,馬車上許若溪一路沉默未語,就連一向話多的顧長盛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也識趣地沒有打擾她。
到了快午時,一行人才終於到了寧國侯府。
而寧國侯像是早有預料,已經備好了茶水,直接讓人引路讓許若溪一人去了書房。
「侯爺,明公子來了。」
帶路的小廝行過禮,抬頭便看見寧國侯起身,將下人屏退出去。
許若溪上前,剛要行禮,卻被寧國侯一把扶住。
他的臉色極為嚴肅,行的卻是君臣之禮:「臣,寧國侯顧峰參見陛下!」
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許若溪更是驚了一下,連忙要將寧國侯扶起來:「侯爺這是做什麼?」
寧國侯跪在原地沒有起身,卻是嚴肅道:「陛下,雲山堪危,萬勿推辭!」
許若溪一怔,心裏已經意識到寧國侯要說什麼了。
「還請陛下見諒,想必陛下已經知道那揚州城郊究竟發生何事了,如今座上那位是想要將這天下攪得大亂啊!
為今之計,只有陛下才能平息這場大災!」
許若溪鬆了手,看着眼前的寧國侯,心裏已然明白了幾分。
如果不出她所料,寧國侯已經早就知道了此事,只是他上奏的奏摺都一一沒了回應,心裏已經意識到,此事就是明淺自己的意思。
而且……恐怕她第一次來到寧國侯府,自報姓名的時候便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
一開始她也沒有想到百姓會避諱皇帝名諱,而她又不願意丟棄母君給的名字,以寧國侯和師父的關係,要知道此事着實容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