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舒許裴》[顏舒許裴] - 第5章(2)

心軟得連螞蟻都不敢踩,她怎麼敢傷人?
連拿着刀的手都狠狠的抖着,彷彿後一秒就能掉落。
但楊守仁被嚇住了,老實的停了下來。
顏舒鬆了一口氣,接着,她聽見男人嗤笑了一聲。
「你敢嗎?」
她瞳孔一顫,男人知道自己猜對了,猛地撲了過來。
顏舒往旁邊一躲,卻被男人抓住了腳腕,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裡的刀也被摔離。
楊守仁的手,順着腳腕一路爬上了她的臉。
「你跑啊,這下看你往哪兒跑。」
說完,便把頭埋進了顏舒的脖頸。
她忍了半晌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顏舒嘶啞着大哭,踢打着,可男人紋絲不動。
肩頭的衣服承受不住男人的撕扯,發出裂開的聲音。
她絕望的喊着非白,喊着媽,可是沒人會來救她。
身上的男人忽地笑了,「就是你媽把你送給我的?你覺得她會來救你嗎?」
這句話像是擊潰顏舒神經的最後一劍,她的哭喊戛然而止。
楊守仁見她不再掙扎,動作越來越大膽。
她側過頭,露着冷芒的水果刀,就在不遠的手邊。
顏舒眼神倏然一變,她吃力的抓住了刀柄,直直地指在楊守仁鼻尖。
楊守仁一退,冷聲說:「你敢殺人?」
顏舒盛着滿眼的淚水,但是聲音卻是清晰無比。
「是,我不敢殺你,但是我可以殺了我自己。」
她看着男人一怔,下一秒,顏舒便狠狠的將刀捅進了自己的身體。
痛,從胸口順着四肢百脈傳到了身體各處。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正涓涓的流出。
楊守仁看着迅速蔓延開的鮮血,嚇得奪門而出。
四下一片寂靜,顏舒靜靜的躺在地上,她現在好冷,冷得像是在冰窖里。
她的睫毛顫了顫,盛在眼眶裡眼淚抖落下來。
顏舒張了張嘴,聲音都隨着溫度消失在了空氣里。
「非白,對不起……」

第十九章無法忍受

顏舒吃力的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一片雪白。
許久,她才通過胸前的刺痛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
「嘩啦」,門被推開的同時,一道尖銳的女聲乍起。
「你為什麼不聽話!?你為什麼不同意?還把人都嚇跑了,讓我丟盡了臉!」
「媽媽都是為你好,你卻想着去死?」
病房裡還有其他病人及家屬在,看着童母歇斯底里的樣子。異樣的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徘徊,
顏舒看着他們竊竊私語的模樣,彷彿周身所有的空氣都被抽離,腦袋都跟着窒息般暈眩。
童母見她不說話,怒意更甚。她走到顏舒身邊,狠狠的拽着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存心想我不好過?是不是想把我死了你才甘心啊!!!」
「倒還不如死了乾淨,留着你有什麼用!?」
顏舒的傷口被扯開,鮮血透過病服染出一片猩紅。
可是她渾然感受不到痛楚,震驚大於悲痛,就連眼淚都忘記流下來,跟不可置信的眼神一起,堆在眼眶裡。
她的母親,連她自殺的緣由問都不問,就將所有的責任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原來自己沒有死,反而給她帶來了恥辱與不幸。
原來,自己就是這麼不幸的人。
她感覺心,莫名消失了一大半,空蕩蕩的透着風。
就連骨子裡,都是浸人的寒意。
隨即,童母就像突然意識到自己地行為過於過激。
她猛地止住了咆哮,晃了晃身子跪在地上,陡然大哭。
「媽媽都是想讓你以後過的開心,那個什麼宴非白,不是什麼好男人,你為什麼不相信媽媽呢?」
顏舒的眼睛無波無瀾的看着天花板,不為所動。
任童母拉着手,哭着告誡她男人多麼的不可靠。
她就這麼怔怔地躺了一周,一周里,童母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卻沒收了她的手機,不讓她和宴非白聯繫。
這天,顏舒可以出院了。
童母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將東西收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母親走到自己面前,把手機遞了過來。
「上次你去酒店,他看見了。我前天也已經他說你跟楊守仁結婚了,結婚證都辦好了。但是他就想聽你親口說分手,你現在跟他說了吧。」
瞬間,顏舒的渾身的血液褪得乾淨,手背竟比床單還白。
她恍惚的問:「什麼?」
「現在跟宴非白打個電話,說分手。」
她看着面前,臉色平靜的人,就像在看一個陌生的人。
顏舒將包往地上狠狠一扔,再也無法剋制的自己的痛楚。
「你是我媽!」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沖童母崩潰的哭喊,「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你的仇人嗎!?」
顏舒逆來順受了22年,這一次,她是真的傷透了心。
童母愣了一瞬,立即破口大罵:「你說什麼?媽媽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這麼不懂得媽媽的用心?」
「你不是為了我好!你只是在替你悲慘的前半生找個替代品!」
顏舒捂着腦袋痛苦的大吼,絲毫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童母聞聲一震,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你果然像你那忘恩負義的爸,水性楊花只看臉的就白白送上門的,恬不知恥!我的良心餵了你這條不知感恩的狗!」
顏舒捂着耳朵,可母親尖酸刻薄的話,仍從指縫中一字不漏的鑽進了耳里。
字字如刀,割得她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她再也無法忍受,站起身,朝門外飛奔。
「你再跑我就跳下去了!」童母尖銳的聲音與眾人的驚呼同時響起。
顏舒在門口,不甘的轉過身,驟然頓住。
窗戶大開,童母坐在窗台上,右腳已經跨出窗外,兩隻只手抓着窗沿,隨時能一躍而下。
「立刻跟宴非白分手,不然我就跳下去。」
顏舒看着眼神狠戾的童母,膝蓋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第二十章疲憊不堪,

童母見她不說話,猛地左腳也跨了出去。
病房裡尖叫聲頓起,不少人大聲對着顏舒急切地說。
「你母親都是為了你好,這麼做都是有理由的,你一個做女兒的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男的讓自己的母親去死呢?」
「哎呀,你就聽你媽的話,你媽是過來人,說這些都是為了你,那個男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答應你媽分了吧。」
……
都是為你好,都是為你好,都是為你好……
這句話像緊箍咒,將她的腦袋狠狠的擠壓着,折磨着顏舒脆弱的神經。
「好,我分。」
顏舒聽着自己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沙啞得如同泣血。
她看着童母心滿意足的被眾人從窗台上扶下來,眼淚順着木然的臉滑落,砸在地上。就像她的心,砸在地上,碎的攏都攏不起來。
機場。
顏舒看着眼前的機票,又抬頭看看伸着機票的宴非白。
「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可以不管你結婚了也好還是怎麼了,現在跟我走,」
「我們在英國重新來過,你還可以追尋你的首席夢想,你願不願意?」
宴非白最後幾個字算的上是祈求了,他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過,但是為了這個人,他一次又一次的打碎自己的尊嚴,一次又一次縱容自己給她機會,盡他全部的力氣去相信她。
顏舒能夠清晰的看見他眼底隱忍的痛苦與緊張,他握着機票的手都還在抖。
再一次的,顏舒忽地感嘆,她真的好愛這個人啊,真的,愛。
「宴非白。」
顏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她將自己的感情很好的藏在最深處。
「我們分手吧。」
她看着宴非白震驚又憤恨地眼神,聽見自己的身體深處,有什麼碎成了粉末,隨着這句話消散在了空中。
「嘶喇。」
宴非白眼裡的痛漸漸的褪去,他冷冷的將顏舒的那張機票撕碎,一點點在她面前灑掉。
「顏舒,我怎麼沒有發現,原來你是這麼會玩弄人心的女人呢?」
她看着宴非白說完,再也沒看自己一眼,大步走了。
顏舒呆在原地,她盯着地上的機票紙屑,一動不動的站了一整天。
直到所有的紙片或被風吹走,或被腳步捲走完,才拖着僵硬麻木的身體,轉身離去。
等她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了。
她內心已經疲憊不堪,就連推開門都是有氣無力的。
關上門,顏舒抬眼,驟然一震,
童母坐在沙發上,渾身發著抖,不停的抓撓着頭皮與身上的皮膚,刮出一道道猙獰的紅痕。
「……媽?」顏舒顫聲的喊道。
童母緊張兮兮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嘴裏神經質的呢喃「怎麼會這樣?劉向陽你不得好死……」
顏舒怔在門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童母癲狂的模樣。
風透過沒關的窗戶,掀動窗帘,打翻了窗戶角的花盆。
「嘭。」的一聲,顏舒的理智也碎的一乾二淨。
她空白的腦子裡,猛地出現了四個字。
母親,瘋了。

第二十一章漫長章節

醫院,長廊。
走道里沒有陽光,只有清冷的白熾燈打在地上。
宴非白淋着這冰冷的光,只覺得心都是濕的,可故事還在繼續。
「後來,她親自把母親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廖老師回憶起那天,是下着雨的,天空灰濛無光。
顏舒臉上一片麻木,眼睜睜的看着母親被束縛帶綁着,捆在床上動彈不得,嘴裏不停說著不堪入耳的話語。
「老師,我是罪人。」顏舒站在醫院大門口,聲線沒有起伏,「我逼瘋了自己的母親,還送她進了這個不人不鬼的地獄。」
「我才是魔鬼。」
廖老師看着她無神的雙眼,心裏一顫。
她是心理學教授,清楚顏舒現在的心理狀況十分糟糕。於是她只能竭盡全力的安撫顏舒,讓她從自責中走出來。
但是楊守仁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連着幾天,他都會蹲守在顏舒必經之地,甚至他還能闖進了顏舒的家,每次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面前,讓顏舒不堪其擾,精力憔悴。
最終壓垮顏舒的,是破掉的舞鞋。
很多時候,不一定要大喜大悲才能讓人崩潰,當壓力不斷累積之後,壓垮駱駝的就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顏舒捧着破損的舞鞋,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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