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傅霆州》[顏溪傅霆州] - 第10章

傅霆州還記得,當時醫生在看過蘇妍之後,告訴他,蘇妍遭受到的精神創傷是不可逆的,她很有可能一輩子活在這種被人侵犯後的創後應激反應里。
再度想起了當年心理醫生的話,傅霆州不免得想起了,出獄後的顏溪那和此前大相徑庭的模樣。
曾經讓樺城無數男人為之傾倒的顏家大小姐,卻因為五年的牢獄之苦,變成了那副人人可欺的卑微樣子,好像無論是誰都能往她頭上踩一腳。
顏溪的轉變,才是真正的受盡折磨。
而蘇妍如今這副沒事人的模樣,倒是讓傅霆州心中的懷疑越來越重。
聽見傅霆州的問話,蘇妍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說了句:「霆州,我也不知道那些漁民將我送到哪家醫院去了,我當時昏迷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傅霆州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帶我去找那些漁民,他們救了你一命,我理應去感謝一下他們。」
聽見傅霆州這頗有些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架勢,蘇妍心裏一緊,生怕自己當年的謊言被戳破。
她沒有想到五年不見,傅霆州對她竟然會如此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於是她只好故技重施,挽住傅霆州的手臂,撒嬌道:「霆州,五年不見,我們就不要再執着於過去的事情了好不好?」
五年已過,傅霆州徹底褪去了五年前余留的青澀,他如今只是那個殺伐果決的傅家太子爺。
所以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蘇妍這般如此,只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將自己的手臂從蘇妍手中抽出,轉而緊緊扣住了蘇妍的脖子。
傅霆州冷聲道:「蘇妍,你最好老實交代,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不要等我查到當年的真相之後,才發現你騙我,那樣你會死的比誰都慘。」
蘇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陰冷可怖的傅霆州。
從前,她通過顏溪結識了宋寒川和傅霆州之後,或許是因為顏溪對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不出多時,蘇妍便博得了傅霆州和宋寒川的信任和歡心。
因此,這樣狠厲的傅霆州,蘇妍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死死抓住傅霆州掐住她脖子的手臂,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就真的將自己掐死。
近在咫尺的死亡令蘇妍從心裏產生了恐懼,但她卻始終記得,自己不能將當年的事情告訴傅霆州。
否則,等待她的將是煉獄般的報復……
於是蘇妍艱難的發出幾個音節:「霆州,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第14章
傅霆州咬牙問道:「當年,你留下那張讓顏溪千夫所指的紙條,所以真的是顏溪找人侵犯了你嗎?」
當年在看見那封遺書時,傅霆州和宋亦琛太過於震驚和憤怒,甚至都沒有仔細的查證,便給顏溪定了罪。
如今想來,還真是有些過分的離譜了。
蘇妍還沒來得及點頭,就在這時,傅霆州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見助理打來的電話,傅霆州意識到應該是他剛剛吩咐助理去做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按下免提鍵,助理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
「總裁,我查到了!蘇小姐當年的確跳了海,只不過在跳海之後,她偷偷游上了事先準備好的游輪,偷渡到了海市,後來又偷偷遛出了國。我根據當年遺留下來的監控錄像,聯繫到了其中一位目擊者,得知蘇小姐她從來都沒有被侵犯過。當年那件事,只不過是蘇小姐為了栽贓顏小姐,所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助理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有些不敢再說下去。
畢竟,當年的那個倉庫里並沒有監控攝像頭能證明裏面發生了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僅憑蘇妍的口述和路人聽到的異樣動靜。
傅霆州只覺得自己心中怒火翻湧,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他真的錯怪了顏溪,原來這些年來自己都被蘇妍導的一齣戲給蒙在鼓裡!
傅霆州收緊了掐住蘇妍脖子的手,怒吼道:「蘇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得知事情敗露,蘇妍竟突然有了一絲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
她尖叫道:「為什麼?因為我嫉妒顏溪!我嫉妒她是高高在上的顏家大小姐,而我只不過是一個管家的女兒!我嫉妒她有宋寒川那樣的好朋友,更嫉妒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你。憑什麼,憑什麼她從出生開始,便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我要毀了她!」
傅霆州目眥欲裂,恨不得把蘇妍直接掐死。
他驀的想起顏溪,隨即他衝著手機急切地喊道:「顏溪呢?她怎麼樣了!救回來沒有!」
助理細弱游蚊的聲音緩緩傳來,「總裁,顏小姐她……真的已經死了……」
聽見顏溪的死訊,傅霆州有一瞬間的怔愣。
而蘇妍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放聲大笑:「死得好!死得好!」
傅霆州暴怒的扇了她一耳光,蘇妍頓時被掀翻在地。
她趴在地上,竟然瘋魔的笑了起來:「顏溪死了!顏溪終於死了!傅霆州,我還沒感謝你,替我滅了顏家這一大家子人呢!」
傅霆州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私人別墅原本虛掩的大門便被人猛地推開。

第15章
二人一齊看去,發現來人竟是宋寒川!
看見宋寒川後,蘇妍頓時換了一副表情。
她匍匐在地上,爬到了宋寒川的腳邊,求助道:「寒川,救救我寒川!霆州他想殺了我!」
宋寒川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一是因為他收到了顏溪發來的短訊,二是因為他也接到了蘇妍還活着的消息!
他看不懂顏溪發來的短訊究竟是什麼意思,可在收到蘇妍還活着的消息之後,他立馬便將顏溪的短訊拋之腦後,只顧着來傅霆州的私人別墅找蘇妍。
可宋亦琛剛剛走到別墅門口,便透過虛掩的傅家別墅大門,聽見了蘇妍和傅霆州那些驚世駭俗的對話。
什麼意思?
所以當年的一切都是蘇妍自導自演,真正的受害者其實是顏溪?!
而顏溪已經跳樓自殺,此時因搶救無效身亡了?!
巨大的信息量像一道驚雷在宋寒川的頭上炸開,他沒有看向匍匐在自己腳邊的蘇妍,而是轉而問傅霆州:「霆州,剛剛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聽見宋寒川的話,蘇妍心下一沉。
她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傅霆州和宋寒川的怒火,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哪怕這兩個男人曾經是她的裙下之臣,但他們翻臉之後卻是最無情的。
而已經死去的顏溪,就是她的前車之鑒,可她還不想死!
看見傅霆州沉默的點了點頭,宋寒川驀的大怒。
宋寒川不像傅霆州一般性格深沉。
他的所有情緒起伏都浮於表面,因此他在意識到自己被玩弄之後,當即就一腳踹開了抓住自己褲腳的蘇妍。
「蘇妍,你玩我?」
宋寒川滿臉震怒,他竟然為了眼前這個城府頗深的女人,將自己青梅竹馬的好友害成了那副樣子!
就在今天,他還踩斷了顏溪一隻手,甚至一腳踹死了顏溪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顏明月!
如果不是因為顏明月的死,顏溪也不會突然跳樓自殺。
想通之後,宋寒川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寒冷的刺骨……他驀的想起幼時顏明月甜甜的叫他哥哥的模樣,是那樣的天真爛漫。
而她如今,卻變成了毫無生氣的一副屍骨。
巨大的恐懼和怒火包裹了宋寒川的心,顏溪是無辜的……他都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做了些什麼?!
他曾說會永遠守護她,會讓顏溪做天空中最璀璨的那一顆星。
可他如今,卻親手將顏溪推進了地獄深淵!
宋寒川遍體生寒,他將蘇妍從地上拽起,吼道:「蘇妍,你為什麼要害死小溪!」

第16章
得知自己死到臨頭,蘇妍也不再隱瞞自己的真實所想。
她冷哼一聲,笑道:「我可沒有害死顏溪,我只是留下遺書,將她推向風口浪尖而已。而真正把她送進監獄,害得她家破人亡,最後不堪重負跳樓自殺的人,是你和傅霆州啊!」
看見宋寒川突變的臉色,蘇妍得逞般的大笑:「承認吧,宋寒川!害死顏溪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作為她青梅竹馬的你,還有作為她未婚夫的傅霆州。你們如果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這般愛護顏溪,會讓我的挑撥離間得逞嗎?」
宋寒川狠狠扇向蘇妍的臉,怒吼道:「閉嘴!」
蘇妍被打得嘴角流血,卻依舊不肯屈服,「我偏要說!我賤命一條,能讓顏家全家為我陪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你,宋寒川,還有你,傅霆州,你們敢死嗎?你們連死不敢!」
「我詛咒你們,餘生的日日夜夜都活在對顏溪的悔恨之中!」
宋寒川氣得踹了蘇妍一腳,蘇妍的背狠狠撞到牆上,隨即她又吐出一口鮮血。
宋寒川的動作還要繼續,傅霆州卻攔住了他。
宋寒川氣結,「你還要護着她?」
傅霆州諱莫如深的眼神冷冷掃向已然奄奄一息的蘇妍。
他蹲下身子,冷漠的看向蘇妍,說出來的話都像淬了毒:「蘇妍,既然你這麼喜歡演戲,那我就讓你嘗嘗被反噬的滋味。」
傅霆州撥打了一個電話,朝那頭吩咐道:「你去將樺城所有的混混找來……」
傅霆州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妍便已經知道了他究竟想幹什麼!
她露出驚恐的臉色,跪在地上開始哀求傅霆州,「不要……不要!霆州,不,不,傅總,我求求您,不要這樣對我!」
傅霆州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狠聲道:「今夜過後,把她綁起來,捂住口鼻,從樺城最高的懸崖上扔進海里去餵魚。」
聽見這話,蘇妍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她知道,自己惹怒了傅霆州,她真的玩完了。
很快,便有人將破布一般的蘇妍架走。
而宋寒川早已頹然的坐在了地上,他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他和傅霆州,竟然被蘇妍耍的團團轉!
曾經名動樺城的天之驕女顏溪,竟然就這樣隕落在了他們二人的手中!
宋寒川抖聲道:「小溪她,真的跳樓自殺了嗎……?」
傅霆州搖晃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穩,他沒有回答宋寒川的問題,只覺得自己被劇烈的心痛所包裹。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對蘇妍的感情根本不是什麼喜歡。
因為想到蘇妍即將被那些混混糟蹋,他根本不為所動。
而那天在月色會所,顏溪和那些人甚至什麼都還沒發生,他就意識到自己惱火至極!
聰明如傅霆州,他很快便明白過來,自己的這種惱火根本不是來自於對顏溪的仇恨。
而是因為他喜歡顏溪,他受不了她的身體被別的男人看去一絲一毫!

第17章
傅霆州感覺自己呼吸有些急促,顏溪出獄後在他面前受辱的模樣,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不間斷的播放着。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妍說得沒錯,他和宋亦琛才是最大的兇手!
傅霆州跪在地上,發出了絕望的嘶吼:「小溪,對不起……」
只可惜,這聲對不起來得太遲了。
就在這時,傅霆州的別墅大門再度被人踹開,一隊警察沖了進來。
而那為首的冷麵長官,正是今天在傅氏集團門口,同傅霆州說話的那位警官陳景曜。
陳景曜看見別墅內滿地狼藉,顯然是有打鬥痕迹,卻連眉頭都沒挑一下,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犯罪嫌疑人宋寒川,惡意殺害死者顏明月,以故意殺人罪逮捕。」
「至於傅霆州先生,我們查詢到死者顏溪生前撥打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有逼死她的嫌疑,所以煩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樣的場景是如此的熟悉,正如五年前蘇妍跳海後,顏溪所遭受的一切,宋寒川和傅霆州都不由得一怔。
直到二人被警察戴上手銬,宋寒川才後知後覺的大吼道:「你憑什麼抓我,你有證據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景曜看着暴怒的宋寒川,嗤了一聲:「我管你是誰。經過對比,死者顏明月身上的腳印就是你的,你還想抵賴?帶走!」
而傅霆州始終沒有掙扎,任由警察架着他上了警車。
將傅霆州和宋寒川押上警車後,執行任務的那幾名警員忍不住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個陳警司什麼來頭啊?剛來樺城就抓了傅家和宋家的太子爺,他還真是膽大包天啊,傅宋兩家人會繞過他嗎?他不會是初來乍到,所以還不知道傅宋兩家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跟在這麼公事公辦的好警司身後做事,我感覺我的腰桿都比之前直了。說實話我還真不希望陳警司被傅家宋家給整治,畢竟這樣公正無私的人現在不多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諒他傅宋兩家也不敢漠視法律吧!這回我站陳警司!」
一旁,有個一直一言不發的一人忍不住說道:「不是,你們是不是沒聽說過陳警司的事迹啊?」
眾人面面相覷,看向了唯一一個知情的同僚。
那人無語的望了望天,隨即說道:「陳警司,姓名陳景曜,年齡二十八歲,一級警司。海市人,兩年前從特殊部隊收編至人民警察隊伍。在任兩年,偵破了好幾起特大案件,連升三級,是國內最年輕且晉陞的最快的一級警司。」
眾人面露驚訝之色,但又有人說道:「可陳警司就算這麼厲害,也躲不過傅宋兩家放冷箭啊!」

第18章
那人笑了笑,隨即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陳警司不僅履歷優秀,家世更是顯赫。陳家在海市的地位,乃是傅宋兩家加起來都只能望其項背的存在。他並非是初來乍到,不認識傅霆州和宋寒川所以莽撞行事,而是不管他抓的人是誰,在他看來都只有犯法和沒犯法的區別。所以,你們有空擔心陳警司的安危,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與此同時,陳景曜關上了傅霆州家的房門,看見警車還沒開走,而手下眾人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着什麼。
他擰了擰眉,冷聲問道:「在幹什麼?還不收隊?」
眾人被嚇了一跳,隨即作鳥獸散,飛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陳景曜也坐上了最後一輛警車,揚長而去。
誰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有一個透明的魂魄始終漂浮在半空中。
而那魂魄,正是剛剛目睹了一切的顏溪!
誰都不知道的是,自從跳樓自殺以後,顏溪的魂魄便始終漂浮在傅霆州的四周。顏溪不知道她死後為何沒有下地獄或者是上天堂,而是化為了一縷魂魄,以第三人稱的視角看着自己死後,周圍眾人的反應。
她曾經聽家中長輩說過,人死後如果執念太深,興許會化為一縷冤魂。
念及此,顏溪不由得自嘲一笑。
或許是她對傅霆州和宋寒川的恨意,讓她遲遲停留在這裡吧。
雖然她選擇從傅氏集團的頂樓跳下,勇敢也懦弱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她心中對傅霆州和宋寒川,以及蘇妍的怨恨卻沒有消失。
憑什麼,她們一家家破人亡,而傅霆州他們幾個罪魁禍首卻始終逍遙法外!
在變成一縷魂魄的這段日子裏,顏溪跟着失魂落魄的傅霆州回到了他的私人別墅,她看見了蘇妍偽善的面具被撕裂,看見了宋寒川和傅霆州得知真相後的痛苦。
可不知為何,顏溪在看見他們瘋狂亦或是痛苦時,心中卻沒有半分波瀾,更沒有半點報復的快感。
不是她已經放下了,而是他們的痛苦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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