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灼江眠嶼》[顏灼江眠嶼] - 第2章

顏灼淡淡笑了笑,「本就是讓她們看的,讓她們說的,我難不成還要維護他謝子安的好名聲。」
謹煙眨眨眼,有點懂了,又還是不懂。
各家各佔一小塊地兒,圍一起吃飯。顏灼讓謹煙幫着車夫一起將飯食送過去給家奴,她則往高處站了站,看這段路沖毀的情況。
這裡不下百十號人,日夜不停的挖,許明天入夜能挖通。
糧鋪的存糧已經不多了,若再不挖通,她也無能為力。
這時她看到江眠嶼騎着高馬過來,在現場巡視着,有官員上前,他就下馬與之談笑,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雖然人人都罵他是大奸臣,但人人又懼他,可鬼羅剎一樣的人,偏又天生一副笑臉,好像不撕破那張笑臉便不會看到底下的陰暗。
他巡視到靖安侯府那一塊,謝子安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向江眠嶼行禮。他比那些官員的腰壓得更低,姿態更謙恭。
江眠嶼看了一眼進度,笑臉收了收,不知說了什麼,那謝子安面露驚慌之色,若不是這麼多人看着,他怕是都跪下了。
江眠嶼騎上馬離開,不少官員又指着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顏灼覺得挺好笑的,上一世便是這般,江眠嶼苦心經營多年,贏得生前身後無數罵名。即便他曾率軍北征,抵禦北金進犯,即便他扶持新主,減輕賦稅,休養民息,卻沒有人記得他的好。
唯她,每年清明給他燒些紙錢。
不過每次,她都指着他那墓碑罵,罵他瞎了狗眼,罵他罪有應得,罵他九泉之下不安,罵他輪迴畜生道。
直到罵到頭髮白,她才沒有力氣再罵了。
便說:「若有來生,你去禍害別人,放過我吧。」
顏灼自坡上下來,正欲回馬車上等,餘光瞥到一身影。她忙轉頭,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曲墨染。她拎着一個食盒,繞迷宮似的朝一個方向去了。
顏灼跟着看過去,見她走到一穿着月牙素袍的高大男人身前,先行了個禮,而後才送上食盒。
那男人轉頭,那是一張丰神俊逸,氣質出塵的臉,好似朝飲蘭露,夕餐秋菊的仙人。他神色淡淡,不悲不喜,好似萬事萬物都不能讓他內心起波瀾一般。
顏灼太吃驚了,她沒想到曲墨染是給這人做妾室的。
沈長舟,刑部最年輕的侍郎,執法嚴苛,手段狠辣。他與江眠嶼一樣惡名在外,而兩個人還是死對頭。不過這沈長舟雙手沾血,卻喜歡禮佛,手腕上常帶着佛珠。
還有傳言說他為了六根清凈,不貪不痴不嗔,戒酒戒妄戒色,唯獨不戒殺。
只是這戒色……
顏灼呼出一口氣,上一世她和沈長舟素有交情,知他最後真的出家了。
她晃晃頭,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腦子太累。她回到馬車前,想着去車裡等,但又覺得太悶,聽得有流水聲,附近應該有小溪,她循着聲音朝林子里去了。
穿過林子,果然有一條小河,那邊還有瀑布。
她尋了一塊石頭坐下,剛舒了一口氣,轉頭卻見江眠嶼靠着一塊大石頭,手裡拿着酒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晦氣!
顏灼背過身,想起身,但覺得小腹不太舒服,只能再緩緩。
「我才知道,你那起死回生的夫君,居然是拖家帶口回來的。」說著,江眠嶼哂笑出聲,「看他和別的女人恩愛,心裏不舒服吧?」
顏灼不理他,一個大男人嘴這麼欠,句句找抽!
「顏灼,你那一往情深還不如喂狗。」
「可不餵了狗!」
「你說什麼?」
顏灼沉下一口氣,從懷裡掏出帕子,做抹淚的樣子,「他能活着回來,已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恩賜。再說男人不是都三妻四妾的,我們女人哪敢說什麼,便如你陸大人,還未娶正室,外面已養了很多女人,單論這一點,謝子安比你強太多了。」
江眠嶼眯眼笑着,仰頭灌了一口酒。
「我還等着他找我拚命呢,畢竟我強佔他夫人,還珠胎暗結,只要是個男人應該都咽不下這口氣吧,除非他不是。」
顏灼笑,「他是不是男人,我比你清楚。」
江眠嶼眸色一沉,「他碰你了?」
「呵,我們是夫妻,名正言順的。」
「顏灼!」
「怎麼,我還要為你守身不成?」

第九十四章心疼了
顏灼故意氣江眠嶼的,有沒有氣到他,她不知道,反正自己氣得夠嗆。
她用手揉着小腹,同時感覺四肢開始僵冷。
這是……毒發了!
她猛地用手抓住旁邊石頭,又回頭看江眠嶼,見他還在喝酒,不由氣道:「你再多喝些,把自己灌醉了,醒了就能給我收屍了!」
江眠嶼看向顏灼,見她臉色青白,面露痛苦之色,忙起身過去,將她摟到懷裡。
「怎麼了?」
「白木毒發了。」
「我這就帶你回城找周禮懷!」
「趕不及……」顏灼打了個冷顫,同時覺得舌頭都有些僵硬了,「沈長舟的……妾室……曲氏……找她來……」
江眠嶼微怔,繼而沖林子里喊了一聲。
過一會兒,曲墨染匆匆趕來,診過脈後,眉頭緊皺起來。
「必須立刻放血壓制毒素。」
江眠嶼低頭看了顏灼一眼,她意識已經昏沉,窩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那就快點!」
曲墨染四下看了看,指着不遠處的深水潭道:「我們去那邊!」
江眠嶼讓暗衛守着四處,再將顏灼衣服脫下,帶着她一起浸入潭水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給予她支撐的同時,將內力傳入她體內。
她臉貼着他胸口,雖然昏沉,但能感覺到是他。
「江眠嶼……」
「我在。」
她扒着他肩膀,緊緊依偎着他。
曲墨染沖江眠嶼點了一下頭,江眠嶼摟着顏灼轉了個身,將她的後背朝向曲墨染。
曲墨染拿出火炙烤過的尖刀,在顏灼後背划出十字。
一刀下去,血滲了出來。
顏灼猛地抓緊江眠嶼的肩膀,眉頭也緊緊皺起來。
江眠嶼摟緊她,低頭啄吻她額頭。
這才剛開始,接下來用銀針逼出毒血,那種蝕骨之痛才是最磨人的。曲墨染下針之前,先深吸了一口氣。
「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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